第二十五章 三个人的夜未眠
相比廖泽凡同学孤家寡人的晚餐，凌奈这边则是热闹繁忙许多。不过这重点并不是吃饭，而是让吃饭的人能赞成肯定自己的提议。 凌奈回到教室后，便让奈奈动手写作业，争取在两节晚自习里完成。而凌奈自己却是缩在身体里自得兴奋。这五年的文职工作，与客户交流接洽也不是白干的。虽然拿现在的奈奈看来，根本无法想象这成人后会如凌奈这般“脸皮厚些”“胆子大些”，可毕竟是同一个人。看来，每个人都会随着经历、环境而改变。凌奈在身体里又想起在开心面馆同宋瑾希谈起服装制定的那一幕。 “宋学姐。”凌奈一上来就开诚布公，反正成不CD是宋瑾希的一句话的事：“今天中午我们也是在这里吃的饭，当时我听你说起要参加省里的小提琴比赛，但服装问题还没落实。” 宋瑾希点点头，有些疑惑，却依然笑道：“是啊，学妹是有什么好的商城介绍？” “那倒不是。”凌奈抿嘴一笑：“宋学姐，我家是开私人服装定制的，如果你愿意，可以交给我们家为你量身定做。” 宋瑾希也是个明白人，听凌奈这么一说，就知道这学妹想帮自家招揽生意，说是私人定制，其实就是裁缝吧。可在她印象里，S市的裁缝店早已为上了年纪的人提供穿着，怎么会给年轻人制作呢。就算她家是开私人定制的，但宋瑾希却也不曾听说有这样的店。想至此，宋瑾希对凌奈的提议虽没有特别的兴趣，可却也没有直接拒绝凌奈：“谢谢学妹关心了。这演出服的确让我很伤脑筋，不过现在还有些时间，如果还没有中意的服装，到时候我再来找学妹你，如何。” 宋瑾希的回答滴水不漏，凌奈却知道这是宋学姐的拒绝之词，她心底虽有些稍稍失落，不过又立即打起精神，本来嘛自己就有思想准备，说服宋学姐并无十足把握。想至此，凌奈的脸上却越发诚恳稳妥：“学姐，我们家的服装是有专人设计的，同时也可随时按照顾客的要求修改制作，直到顾客满意。要不改天我找个时间带几份设计图来，如果学姐不满意尽可以提出要求，这样也不会耽误学姐你在商场挑选服装。” 宋瑾希略略思索，想着凌奈的建议，的确，看几张设计稿并不会占用自己多少时间，说不定还真有意外惊喜等待着自己。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女生，乍看一眼的平凡五官，细细看来却是精致深刻，特别是那双凤眸闪烁的神采自有一股味道。宋瑾希不禁想起放学后，她那廖表弟主动帮着别人带路找她的奇怪行径，不免又流露那暧昧探究的心思，随即，她便点了点头：“好的，那就麻烦学妹你了。” 凌奈那悬着的心终是落到了原地：“怎么会麻烦呢，还要感谢学姐你相信我呢。”凌奈又问起宋瑾希的颜色喜好，款式的大致要求，最后又问及参赛的曲目。 询问颜色喜好与款式要求，宋瑾希倒能理解，可这参赛曲目和服装设计也有关联吗？凌奈却道：“宋学姐，这比赛虽然重在对作品的演绎，但服装却对你的演绎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只有与你的曲目相互搭配融合，才能为你的演奏添彩。” 宋瑾希听着凌奈的说辞豁然开朗，就连身边的夏璇也点头称是。如果刚刚的宋瑾希还只是抱着好奇与无损自己利益的态度，现在却是有些隐隐的期待了，而这饭也自然是吃的和气融融。就是现在想来，凌奈在身体里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奈奈却是摇了摇头，这老女人真是疯了，高兴成这样，都还没成呢。话虽如此，奈奈的心底其实也是异常开心的。这不，今晚的作业都特别注重效率，碰到不会的，和凌奈一起解决，再不行，就拉着周边的同学请教。两个人的合作，磕磕绊绊到了8点半后，终将把作业完结。 奈奈往包里随意塞了几本书，拎起书包就出了教室。两人在回家的路上，互相轮番cao控身体蹬着自行车往家里赶。 到家时，凌爸爸还在书房绘制着图纸。凌mama刚好给这家里的一老一少准备了宵夜。凌奈囫囵吃下后，便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门，丢书包，开灯开风扇，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速写本子，凌奈便构思起来。 宋瑾希的参赛曲目是德国作曲家帕海贝尔所创造的《D大调卡农》，这曲子于现在这个年代，对没有特别接受音乐熏陶的人来说有些陌生，可在凌奈那的时代，通过网络便可接触各种版本的卡农。除却宋瑾希所要表演的小提琴独奏版外，还有弦乐四重奏版、钢琴独奏版，甚至摇滚电吉他版，就是好些电影都运用了这首曲子。 其实卡农并非是曲名，而是音乐谱曲的技法。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逐着另一声部,直到最后的一个小结,最后的一个和弦,它们会融合在一起，永不分离。缠绵极至的音乐，就像两个人生死追随。 这不禁让凌奈想起中国的名曲《梁祝》中的最后一部分，化蝶。梁山伯与祝英台从坟墓中化为一对蝴蝶，在花间欢娱自由飞舞，永不分离。凌奈决定将这服装设计成破茧成蝶的寓意。完成这初步的构想，凌奈便将这想法说与奈奈，她也想听听奈奈的意见。 奈奈听完凌奈对这曲子的解析后，对设计这套演出服也报以很大的兴趣与热情。 两人通力协作，最终敲定了两套设计图。一套是纯正的玫红色，这是宋瑾希喜欢的颜色。设计的样式则是露肩及膝的小礼服裙。但重点放在了胸口，胸口辅以半扇形的立体视觉造型，用风琴褶皱点缀，象征着琴弦与蝴蝶的翅膀。还有一套则是白色系，采取露肩的一字领，手臂的上半部是收紧式，到手肘部分则是成夸张的广袖，试想在拉动琴弦的时候如蝴蝶翩翩飞舞。 当奈奈再画完这两套背面与侧面效果图后，床头上的闹钟已指向十一点半，这两个多小时画上六张设计稿已是奈奈的极限。而这设计又涉及自家的“钱途”，奈奈更是认真刻画细节，仔细做好标识说明。 本还想替玫红色的那套服装上简单的水溶彩铅效果，凌mama却敲开了门：“囡囡，那么晚了还不睡啊。”奈奈赶紧将画稿塞进抽屉，凌mama进来时，看到的女儿正襟危坐在写字台翻着课本，凌mama看了眼床头的漫画，未有移动的痕迹，便开口道：“那么晚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知道了，妈~”奈奈回头甚是乖巧得应答了凌mama。 凌奈见此，便也让奈奈先去洗澡，等老爸老妈睡下后再给设计稿上色。奈奈起身拿起床边的睡裙，走进了浴室。 而与此同时，廖泽凡同学在自己的房间里刚做完第四十九个俯卧撑，“五十”廖泽凡心底默默念数，做完这最后一个，他起身长长舒了口气。 房间内没开空调，做完这五十个俯卧撑，廖泽凡已大汗淋漓。他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撸起，额际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至弧度完美的下巴，又顺着脖颈蜿蜒在精致的锁骨。廖泽凡身上只着那条蓝白相间的沙滩裤，露出的一大片雪白肌肤如同一整块温润的上好白玉，虽是单薄些却很是紧致结实。（插播小广播啦~~某砚：美男不仅靠天生丽质，更需后天锻炼养成~加油吧，小廖同学，不然你这男一号地位可要易主啦~廖泽凡：随便~~某砚：哼~就让你再嚣张几天~~） 他转身扫过书桌上少见的混乱。写完作业后，他翻阅了自己爱看的书，听了自己喜欢的音乐，又玩了好几轮单机游戏。可是那撅起的红唇却如电影的轮回放映，在心底挥散不去。他便干脆关上空调做起了俯卧撑。 房间的闷热，身体的黏糊，让他暂时转移了自己的注意。 廖泽凡拿起床上的T恤，终是去了浴室冲凉。 洗完澡，倍感舒爽的凌奈缩在身体里畅想着将设计图变为现实的未来。 奈奈用风扇吹着头发，一边用彩铅在设计稿上上色。那压在速写本上纤细剔透的左手指尖却时不时拉动着奈奈的心弦，奈奈不禁摊开自己的左手，颤颤悠悠得将左手缓缓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心跳是如此清晰又混乱，却是带着难以捕获的甜蜜。 廖泽凡~~奈奈轻启双唇默念。而那搅乱奈奈一池心湖的男生却在花洒下失了神。 廖泽凡伸出右手，撑开手掌，将整个掌心贴在胸口。花洒的水透过细缝，冲刷着廖泽凡的手心与胸膛，可是那个地方，却依稀残留那个女生的手心温热。 廖泽凡抬起头，冰凉的水在他的脸上四溢。他清楚的记得她靠近自己时，自己那混乱却又是充满期待的复杂情绪。 那是什么，他不懂。每一次，当他都不愿自己再受外力无端左右自己的情绪，却总是事与愿违。 也许，也许这是无趣的日子里唯一能让自己解乏的事。 花洒下的廖泽凡终是露出轻松的笑意。 而在同个小区里的庄晴，躺在床上却是难以入眠。今天，难得有机会同泽凡一起放学回家，却是得到他带着一女生率先离开的消息，让她如何不震惊呢，她甚至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却未见他出来。原本想再折回去找他，谁知父亲竟亲自来学校接她，她才不得不上车离开。那女生究竟对他说了什么，他又怎会带她离开呢。 黑色天幕中的星星甚是清晰，想来明天依旧是个好天气。可是今夜的此刻，却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