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封妃
御书房内，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身明黄，正在灯下披着奏折。大太监高升走了进来，躬身道：“皇上，宋砚大人来了，正在外面候着。”皇上抬头道：“宣。”高公公遵旨，转身出去。过来一会，宋大人进来，跪下道：“微臣给皇上请安。”“平身吧。”皇上从桌后走出来，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宋大人站了起来，灯下看去，竟是林如海身边的宋先生。只听宋先生道：“潜入大皇子府上的细作递出来的暗记与当日袭击林大人他们的杀手身上留下的一致，金陵的柳大人也追查到当日这些人曾在苏州和大皇子身边的幕僚有过接触。”皇上听了，背在后面的手握成了拳，道：“还有没有查到其他人？”“那几日，三皇子派了身边的黄管事到苏州采买绣品，说是为皇后娘娘的生辰做准备，走的是水路，也在漕河上出现过。”宋先生道：“皇上，可要继续查下去？”皇上道：“查，继续查。记住，不许惊动任何人。”“是。”宋先生躬身领命。“林家那边怎么样了？”皇上问道，“林大人已经被其女葬入祖坟。如今林姑娘带着一位姨娘，已经进京，住在京中的寓所里。”宋先生道，“哦。朕恍惚记得林家原是和荣国府结的的亲，这女孩儿如今多大了？”皇上问道：“正是。林姑娘年近十四，她的外家就是荣国公贾家，其外祖母史太君还健在。”宋先生答道，皇上默了会，道：“上次查的宁国府的事情暂且先放一放。”又交代了些其他的事情，挥手让宋先生退下。高公公进来道：“皇上，夜深了，可要去哪位娘娘的宫里？”皇上来回踱了几步，道：“去皇后那。” 坤宁宫里，贾元春正服侍着皇后喝药。皇后四十来岁，脸色略带苍白。她是皇上的结发夫妻，成亲后两年一直没有诞下子嗣。那会皇上还是皇子，先帝便指了忠勤伯的女儿，也就是后来的荣贵妃为皇上的侧妃。荣贵妃进府一年便有了身孕，紧接着皇后也怀孕了。到底是荣贵妃先产下了大皇子，而皇后虽然也生下了皇儿，到底小了两个月。不想天有不测风云，二皇子长到两岁的时候，突然染疾夭折了。那会皇后已经怀着三皇子，噩耗传来，昏了过去，三皇子也早产了一个月。自此落下了病根，身子一直不大康健。 忽有太监来报，道皇上来了。皇后连忙坐起，身边的宫女也赶紧过来收拾。元春放下手中的药碗，屈膝道：“娘娘，妾身先回去了。”皇后拉住元春的手，道：“先别走，坐会再回去。”正说着，皇上进来，皇后连忙起身相迎，元春跟在后面。皇上走过来搀着皇后的手，道：“你还在病中，就不要起来了。”又道：“这几日可好些？”皇后将皇上让到炕上，自己在下首坐了，笑道：“自皇上将宫务交给荣meimei打理，臣妾身上松泛了不少，又有贾女史日日陪在身边，询医问药，仔细妥帖照料着，现在感觉好多了。下午王太医来过，也说脉象比前些时沉稳了些。”皇上微微颔首，道：“宫务繁杂，不利于养病。你也正好休憩一下。”皇后含笑点头，又指着元春道：“说起来，这些日子辛苦了贾meimei，皇上可要好好赏赏她。”皇上抬头，烛下的女子面若银盘，眼如水杏，倒有几分动人处。看了半晌，笑道：“人倒是不错，难得皇后一直信重你。你祖父可是荣国公贾代善？”元春答道：“正是。”皇上笑道：“你进宫也有几年了，位份也没动过。不如这样，朕升你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说着，朝皇后看去：“皇后意下如何？”皇后起身行礼，笑道：“臣妾谢过皇上。”元春忙跟在后面跪下叩谢。皇上又道：“明日早朝的时候，朕使高升传旨下来。” 第二日早朝，有御史奏道：“前日忠勤伯之子在京中纵马行凶，踩踏平民，伤者数以十计。”皇上听了，斥道：“如此骄纵，伤及无辜，着忠勤伯严加管教，闭居半年。忠勤伯府罚俸一年。”又道：“宗室勋贵，应当克谨恭谦，仁厚善德，方不负祖宗立下的功劳。”因问道原荣国公贾代善之次子今日可列朝，贾政出列道：“微臣在。”皇上笑道：“近日朕见贾女史恭谨谦顺，现将其升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贾政听了，忙跪下谢恩。满朝文武亦向其恭贺。 早有小太监将早朝的事报于荣贵妃知道。荣贵妃年近四十，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三十左右的样子，听了报信，重重地放下茶盅，对左右道：“旭哥儿不过是在街市中惊了马，不小心伤了几个人，御史便巴巴地当件事情报了上来。”又想到皇上今早使大太监高升传的圣旨，道：“那贾妃原不过是个区区的女史，入宫几年都没有诞下子嗣，不过是将皇后巴结得好，便得了这个妃子的封号。”左右奉承道：“她哪及得上娘娘，身边还有个大皇子，又得皇上宠爱。”说到儿子，荣贵妃笑了起来。恰好内务府的太监捧着候选公主郡主伴读的女子名单来使荣贵妃过目，打开第一页的首行就是薛宝钗的名字。荣贵妃因看到金陵薛家几个字，想到元春祖籍亦是金陵，便问道：“这薛宝钗是何人，和那贾妃可有关系？”太监答道：“薛宝钗是皇商紫薇舍人的长孙女，她的母亲是贤德妃娘娘的母妹，俩人是表姊妹。”荣贵妃冷笑道：“商人之女也妄想进宫做伴读？”太监听了这话，巴结道：“要说这位薛姑娘，人倒是不错。只是听说她的哥哥在金陵犯下命案，被流放了西北，在刑部都是上了档的。”荣贵妃道：“这样人家出来的，能好到哪去？罢了吧。”太监会意，只待回了内务府就将薛宝钗的名字给划掉。 荣国府得了元春封妃的消息，贾母带着邢王两位夫人按品大妆，忙忙地进宫谢恩。回来后，与贾家相交的人家都来上门恭贺。一时门庭若市，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