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关河令 (180) 纸老虎(一)
子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我拎回了他的房间,我没有叫一声都没有吭。这里是北中郎将府,是太子的军中行宫,在他的地盘里叫救命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说得难听点,如果他要把我怎样,这府里的人只会帮忙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决不会救我的。 重重地被把仍在那张硕大豪华的床上,他怒极反笑地问我:“昨晚很快乐吗?” “当然,快乐极了。” “很好很好,跟人家过家家酒拜堂,然后自觉是王家的七少奶奶了,就长胆子了是吧,也不怕我了。” “殿下您真英明,王家的七少奶奶,这名字我真爱听,听到就好激动哦!您也是吧?把王家的七少奶奶按在床上,比按着桃叶激动多了,是吧?” 他哈哈一笑:“真是红颜知己啊!这世间知我懂我者,舍桃叶其谁?难怪我这么爱你。” 我也笑得好喜庆:“臣妾感恩不尽。如果您的手再稍微松一点点,不要把我抓得那么痛,臣妾会更感恩的。” 他果然松开手,悬在我身边上方问:“昨晚的家家酒上,你是如何发现我派去的人的?” “很简单啊,眼神不对。您的手下就很您一样,眼里有邪气。所以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就跟第一眼见到您一样。” “是吗?”他努力转动着眼珠,“有邪气吗?”又跑到落地穿衣镜前眨巴了半天,“没有啊,正得很。清明似水,澄澈如镜,转动若春阳初照,回眸间千娇百媚。”言讫。冲我使劲地抛媚眼:“迷人不?” “哇!果然要死人了。”我扑倒床边作势要吐,然后说“不行了”,趁机跑到外间去喝水。 而眼睛的余光里,太子还呆呆地站在里屋。似乎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我回头叹息道:“拜托您也穿件衣服吧?这样子让人看见了,您的手下还以为我玷污了太子殿下的清白呢,不容易啊,这么大了还是童男子,稀罕物种,更要倍加爱惜。” 他恶狠狠地冲过来,在我面前一挥拳说:“不准嚷嚷,要让我地手下听到我还是童男子。我就唯你是问!” 我嘿嘿一笑:“那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大喊,‘童子鸡呀童子鸡,太子是童子鸡。’” 他扑过来想捂住我的嘴,我退到他的书架边,很郑重地说:“放心,臣妾一定会为您保守这个重大秘密地,刚刚只是开玩笑啦。” 但他也只是紧张地盯着窗子。没有再逼近。 过了一会儿,他颓然坐在椅子上说:“为什么你明明背叛了我,我却依然下不了手呢?你知道吗?昨晚我一直在想,等你早上一回来。我就第一时间要了你。看你还怎么跟王献之圆房。那种家家酒一样的婚礼算什么。谁真正得到了你的人,你以后也就只能跟谁了。可是捉到了你。把你压在床上,我还不是没法真的强迫你。” “多谢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看着他郁闷地样子,我不想揭穿他,他不强迫我,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他的本性使然。 所谓旁观者清,我总觉得,在潜意识里,他喜欢的是这种猫抓耗子的游戏,是对想得到而又得不到的东西的那种渴求。真得到了,我就跟其他的女人没什么区别了,也就引不起他的兴趣了。 他曾说从没跟任何女人有过真正地肌肤之亲,我怀疑他不是没那个能力,而是依然有一种强迫机制让他不走出那一步。因为这样一来,他再打骂虐待女人,那女人的身体还是不属于他,他依然会有一种还没有真正得到那个女人的感觉,所以需要不断地调教,不断地征服。鞭子、签子、蜡烛等等都是驯服的道具,他沉迷的是这种永远驯服的过程,永远不能真正得到一个女人的那种激愤与暴怒,以及随之而来的疯狂发泄。 这也是我被他压在床上还敢和他叫板,和他反唇相讥地原因。到现在,我是真的不怕他了。因为,知道他不会真正侵犯我,也许永远不会真正侵犯一个女人。 他现在也不会再打我了,那一招他早就在我身上用过了,我们之间的猫抓耗子游戏,早就上升到了一个较高的层次。他最喜欢跟我玩,是因为我比较像一个对手而不是一个纯粹地受害者,这更激起了他征服地热情。 像看透了我地心事一样,他突然问我:“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独独对你有那种**吗?”
“请太子解惑。” 他在回忆里居然温柔地笑了:“就是那天你卖‘笑’给我的时候,我突然动了这个念头,觉得和你真那样之后,也许还会想继续和你在一起,不会觉得无聊。因为你够胆大,够聪明。以后也会想出层出不穷地主意,让我的人生不再无聊。” 他的笑容让我迷惑,也让我筑得高高的心防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裂口:难道我真的把他想得太坏,想得太不堪了。其实,他对我,是动了一点真情的? 不是这样,一定不是这样的!对那些本质很坏的男人,有一丁点心软都会万劫不复。更何况,我已经跟王献之拜过堂了,即使在别人眼里只是过家家酒,在我心里依然是最神圣的仪式。 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问他:“殿下的人生很无聊吗?”如果当皇太子的人都觉得人生无聊,那我们这些底层百姓还怎么活? 他用力点头:“太无聊了,非常无聊。宫里你也待过的,肯定也看穿了,宫里的人,女人就整天争风吃醋,男人就整天争权夺利,演来演去都是这些戏码,千百年来的宫廷皆如此,没意思透顶。” “难道殿下不喜欢争权夺利?”他不是争权夺利的鼻祖吗?不靠争权夺利,他哪能爬到皇太子的宝座。 “不喜欢,只是身在皇家,逼不得已。不努力打败别人,爬到别人的头上去,就会被别人踩到脚底下。任人践踏的感觉不好受,何况我还有母妃和meimei,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她们想。” 我有点动容了,他固然有很多怪癣,但对自己的亲人还是付出了真情的。我不由得轻轻问他:“你很爱你的meimei吗?” “是的,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不是唯一的吧,你还有父皇啊。” 他别过脸去不吭声了,我也尴尬地住了口。这是一个太敏感的问题,他就算心里不拿皇上当亲人,嘴里也不会说出来。皇上到底是皇上,任何时候都不该有不敬之词。他没有当面呵斥我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