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王冠上的宝石
乔万城换了个话题。问：“乔乔，今天听我们开会，听出什么问题吗？” 楚乔想了想，说：“乔伯伯，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总觉得周围的气氛怪怪的。” 乔万城一楞，他有些惊诧于楚乔的敏感。 他停顿了一下，说：“是有事情发生——我和我大儿子分家了，把乔氏企业拆开了。” “哦。”楚乔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乔万城觉得好笑，他说：“乔乔，你是在如兰之后，听到这个消息毫无反应的人。难道我的女儿们都这样，对老爸的生意全都漠不关心？” “啊？”楚乔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想到乔万城把她跟乔大小姐一样看待，都是他的女儿。 其实，乔如兰没反应，是因她为万事有老公、儿子和助理代替处理。至于楚乔，则是因为她不懂，而且她确实不觉得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乔乔，就像你说的——老子跟儿子打架，老子是打不过儿子的，因为老子过一辈子，还不是为了儿子过的？” “您和您儿子打架了吗？”楚乔小心地问。她忽然明白乔万城最近身体为什么不好，恐怕是因为这件事吧。 乔万城苦笑：“嗨，也不算是打架……”又说，“孩子长大了，总是有自己的想法，愿意按自己的意志去做。” “哦。”楚乔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自己就是个‘有想法的孩子’，平时总是喜欢跟楚吟月拧着来。 “乔乔，你到乔府来，我真的挺高兴。因为有你和东儿在这家里，这个家显得有活力、有朝气。我天天看着你们，自己好像也变年青了。”乔万城说。 楚乔笑了。她说：“老人家都这样。喜欢小孩子们在身边。我姥爷就盼着我表哥表嫂给他生个大胖孙子呢！” 楚乔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太对。她又忙说：“乔伯伯，您一点儿都不老，我感觉您开会的时候像个年青人，特别有活力。” “哈哈哈哈……”乔万城被楚乔逗笑了。 一连几天，乔万城都带着楚乔来上班。不管是开会。还在处理文件，乔万城都把楚乔带在身边。他会跟楚乔解释他在投资和决策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在有些项目上，他甚至会征求楚乔的意见。楚乔说些外行话他也不在乎，反而会被楚乔的外行话逗得哈哈大笑。 乔万城怕楚乔觉得无聊，还经常带楚乔去楼下的各部门串门，让楚乔熟悉各部门的工作。明白乔氏是怎么运转的。 大老板的御驾亲临，让底下的部门很紧张。但是‘二小姐’的出现，又让人们觉得很新奇。 人们都知道，楚乔不是乔万城的亲生女。而且她双目失明。目前虽然还在治疗中，但是医生都说希望不大。按说楚乔不可能成为乔氏的继承人，可是看乔万城这架势，似乎比培养继承人还要用心。 人们只能解释，这是乔万城爱乌及屋，是因为他太宠爱楚夫人了，所以才把楚乔当成‘老来女’来宠爱。 这天，某财经杂志的记者来到乔万城的办公室。按约定找乔万城做一个专访。 虽然乔氏企业已经拆分，目前乔万城手里只有国内的几十家企业。资产已经大大缩水；但是乔万城毕竟是乔万城，他和他的‘商业帝国’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神话，他的一举一动还是会引起大众的瞩目。 记者采访乔万城的时候，楚乔就在一边旁听着。乔万城对记者阐述了自己的经济观点，以及对整个世界经济格局的认识。楚乔不是很懂，不过这些日子有乔万城的悉心指点。她也能有所感悟。 最后，记者结束完对乔万城的采访后，表示他还想采访一下‘二小姐’。 楚乔当然很理智地拒绝了。她算什么呢？她什么都不算，她甚至都不姓乔。 但是乔万城却很热心地，建议记者给他和楚乔拍张合影。 “她是我的小女儿。”乔万城对记者介绍楚乔。又说，“我的大女儿是我的掌上明珠，我的小女儿是王冠上的宝石，都是我心尖上的宝贝。” 于是，记者给乔万城和楚乔拍了张合影，乔万城坐在办公桌后，楚乔站在乔万城的身边。 随后，乔万城又让开座位，让楚乔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让记者单独给楚乔照一张。 乔万城对记者说，这两张照片可以配合专访的文章，发表在财经杂志上。 有记者在场的时候，楚乔不好意思拒绝乔万城拍照的安排。 等记者走后，她有些不安地说：“乔伯伯，把我的照片发表在您的专访文章里，不太合适吧？” “你是我女儿，现在每天陪我上班、帮我做决策……怎么不合适呢” “我帮您做决策？”楚乔忍不住笑道，“您可真会开玩笑！” 乔万城却说：“乔乔，不可否认的是，有你在我身边，对我是个很大的支持。” 楚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乔万城又说：“乔乔，你不能跟我叫声‘父亲’吗？” 楚乔一楞。她尴尬地笑笑，说：“乔伯伯，我有些不好意思，叫不出口……” “那你要给我个‘叫不出口’的理由才行。”乔万城煞有介事地说。 楚乔想了想，说：“首先，您不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其次，您和我妈确实没有结婚；还有，如果我管您叫父亲，顾东东肯定会很生气的，他不想让我比他大一辈……” “哈哈哈哈……”乔万城笑了，“东儿那个小混蛋啊，还真是那样的。” 楚乔停了一下，有些不安地问：“乔伯伯您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您供我吃穿，还给我零花钱用；可是，我却没跟您喊过一声‘父亲’。说不定，您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哪里话来！”乔万城连忙否认。 不过乔万城有些奇怪地问：“乔乔。我看过朴管家给我报的帐目，我给你的零花钱，你几乎没有动用过。” 楚乔拿到银行卡后，除了第一个月，在湘澜老家有一些花费之外，以后基本没有动用过。 楚乔解释说：“我平时的吃穿用度有朴管家和张姨看着帮我添置。哪里用我自己花钱？” 确实是这样，楚乔的一切都由乔府供着，就算是铅笔、橡皮，都有乔府定期补充供给。她真想不出自己哪里可以花钱。现在钱对她来说，只是个数字，不代表任何实际的东西。 “乔乔，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生物学和法律之外，还有一种情况下。可以称为‘父亲’？”乔万城忽然说道。 “什么？”楚乔不解。 “那就是‘师父’。如果我对你有教导、传授的职责，那么我就成了你的师父，也是‘父亲’的另一重意思。” “这样啊……”楚乔犹豫。她不明白乔万城为什么这样热衷当她的‘父亲’。她有父亲哪，她再不待见韩天才，她也明白韩天才是她亲爹啊。 “乔乔，我不像楚老先生那么博学多才，我不会琴棋书画。我只会赚钱。你要不要跟我学怎么赚钱？”乔万城问。 “要啊！”楚乔果断地回答。 楚乔从前的宏愿就是，将来要比韩天才更有钱。乔万城的话正好击中她的‘软肋’。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楚乔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武侠小说里，被邪派老怪要挟的主人公一样。 ‘拜我为师。便教给你盖世神功，以报你不共戴天之仇，你要不要？’‘当然要了，为报仇什么事不能做？’ 虽然楚乔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报，但是她还是很想跟乔万城学赚钱的本事。 “哈哈哈哈，乔乔你可真有意思！”乔万城大笑。他接受了楚乔的拜师礼。 稍后。乔万城琢磨了一下，打算从股市开始教楚乔。 正好楚乔的零花钱一年没怎么动，卡上攒了有二十多万。乔万城给了楚乔几家上市公司的资料，让楚乔回去好好研究，随后挑一家公司的股票购买。 楚乔兴奋极了。一位超级富豪、投资界的大亨亲自教她炒股。这简直就跟顶尖武林高手教她武功一样，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啊！ 她买了几本股市入门书，抱着乔万城给的资料去研究了。虽然她眼睛看不到，但是张姨可以读给她听。 乔万城告诉楚乔，除了钻研资料，平时还要注意收听新闻，从新闻中捕捉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不仅要听财经新闻，政治和社会新闻也都要听，要学会跟这个世界保持同步。 乔万城说：“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个大联合公司。许多的小个体，貌似互不相干，其实它们之间有着很奇妙的联系。” 楚乔自从学炒股开始，旁听乔万城的高层决策会时更认真了。她跟乔万城讨论生意时，偶尔也能说两句有用的话了。她不仅天天跟着乔万城去上班，回家后有时也忍不住要跟乔万城说两句。 楚吟月见楚乔恢复了从前的活泼和朝气，感觉挺欣慰。对楚乔和乔万城能融洽相处也很高兴。 不过楚吟月又有些惊讶。因为她知道楚乔从前对乔万城的态度，是恭敬而不是亲近。楚乔甚至因为乔万城不肯给‘楚夫人’一张结婚证，而对乔万城很生气。 可是现在，俩人却好像成了‘忘年交’，他们似乎很有共同语言。虽然楚乔仍然不管乔万城叫‘父亲’，但是可以看得出她对乔万城态度的微妙转变。 有一天，楚吟月忍不住问乔万城说：“宗显，乔乔不再像从前那样鲁莽地练习走路了，她好像找到了新的目标……我很高兴，但是我又很奇怪，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山人自有妙计啊！” 乔万城拥着楚吟月，用手指点着她的鼻头，俏皮地说。 楚吟月面上一红。乔万城平时喜欢做些亲密的小动作。就算是当着外人的面，他也敢亲她的脸。虽然已经在一起一年了，可是楚吟月还是有些不习惯，总是会不自觉地脸红。原来，当一个曾经的花花公子彻底收了心，全心全意对待一个女人的时候，是会让人无法招架的啊！ 楚吟月握住乔万城的手，不让他淘气。说：“你就告诉我呗，你是怎么说服她的？要知道，平时我跟她说什么，她可是从来都不听啊。” 乔万城神秘地一笑，说：“实话告诉你吧，不是我说服了乔乔，是我在接受乔乔的保护呢！” 原来，乔万城早就看明白了楚乔的个性。 楚乔是个非常善良、非常富有同情心的女孩。当她发现身边有弱者需要帮助时，她就会变得很强大。就像当年她保护她妈、事事都替她妈出头；在她和张茉莉的友谊中，她也是扮演保护者的角色。还有她救邵洋、救顾东时的义无反顾，都说明她的个性中，有一种‘慷慨侠义’的属性。 书生与侠客，看似两个皆化中却又是统一的。在儒家的精神里，一直隐藏着侠者的情怀。 别人都说楚乔的性格不像楚吟月，乔万城却不以为然。他觉得，其实这母女俩的性格，真正是同宗同源，都与楚怀瑜传统文人式的教育密不可分。 当楚乔听说，乔万城跟儿子闹分家的事情后，便以为乔万城是因为这件事精神郁闷、甚至健康都受到了影响。所以她不自觉地，就扮演起起‘保护者’的角色。 她跟着乔万城上班，陪他解闷，跟他聊他感兴趣的事情。她以为自己是在帮助乔万城。可实际上，她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乔万城引导了。 不能不说，乔万城真是一位优秀的心理大师。或者叫做‘老谋深算’，他是一个擅长看穿人性的‘老狐狸’。 乔万城对楚吟月说：“乔乔喜欢保护别人，不喜欢当被保护的人。所以，如果你想跟她愉快相处，那就好好当一个被她保护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