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现身
这次的“聚会”，没有香槟晚礼的耳鬓厮磨，只是一堆心怀鬼胎的家伙互相较劲。会议地点设在军区的室内篮球场，有了被铁甲奎蟒袭击的经验，会场里不设任何大型扩音设备，想说话只能通过一个音效不咋的的充电喇叭。大家席地而坐，都是久经战阵的粗人，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步入会场，林雪就认出了好多上一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其中还有几个大佬级人物——“执念小队”的创始人，被称为“传奇女盗”的任冬月，此时还只是某队伍的二当家；曾对林雪青眼有加，甚至还想将她揽入麾下的“魔鬼女教头”杜鹃，现在甚至只能以宠姬的身份出席；还有那个带领一众最强能力者，脱离基地，建立起“景阳胜镇”的至尊强者秦南，目前却不过是个拎包的小弟……好家伙，个顶个都是神级人物！ 真没想到，这些传说中无往不胜的“战神”，竟然也有这样不堪的过往，林雪突然觉得自己过往的遭遇还是稍微可以接受的。 相比于这些“未来英雄”的默默无闻，林雪此时可是风头正劲的当红炸子鸡，也是基地里第一个有自己名号的英雄。当她和林可彤一起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立刻胶着在她们身上，有艳羡，有探寻，有疑惑，有期待，甚至还有……愤慨？算了，也许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你来了，要喝水吗？”富振东早早守在门口，林雪刚一露面他便冲了过来，递给她一瓶还未开封的迷你装矿泉水，顺手也塞给林可彤一瓶。这种包装完好的矿泉水极为昂贵，就算基地高层也不会随意取用，但富振东却这么大方地从自己攒下的日用品中取出两瓶。简直可以算得上是超大手笔。可惜，他的这番苦心白费了，两位女士根本就没理会他。 林雪实在是被会场里汇集的各路好汉震慑住了，只顾着在心里回顾他们的英雄事迹，连富振东到了近前都没发现；而林可彤自从和林雪谈完话之后就神游九霄，压根儿就没把这次的活动放在心上，更没心思和别人应酬，忽略每个靠近的人自然也成了常态。 两个原本亲密无间的好友此刻已貌合神离，只是当事人并没有发现。 “你们怎么了？”富振东对她俩合起伙来互相调侃的融洽场景仍旧记忆犹新，这样疏离的状况让他眉头紧锁。几乎不敢相信。 林雪回过神来，接过矿泉水，眼睛仍然锁定在那些未来的大人物身上。随口敷衍着：“我们怎么了？没什么啊，挺好的。” “啊哈，烈焰女王！真是好久不见了！”谁会用“啊哈”这样老土却自以为霸气的感叹词？简直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外国译制片才有的桥段！ 林雪顿时失去了继续打量别人的兴致，迅速调整出一张刻板而礼貌的笑脸，迎上前去：“三少。您也来参加这次集会？我以为军方对这件事情并不关注呢。” 三少的右手边，曹荣斌正侧着脑袋平和地微笑，看向林雪的眼神淡到极致，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林雪一边和三少寒暄，一边用余光观察着曹荣斌。她心里很是震惊，万万没想到曹荣斌竟然会这样不加掩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在这样的公开场合！三少是个危险人物，林可彤从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就清醒过来，转眼就看到了曹荣斌。顿时也呆住了，第一个反应就是下意识地看了林雪一眼，并准备在她发狂之前及时拦下。 “你……看起来很眼熟啊！”林雪把手伸过来，浅笑着要和曹荣斌握手。 “烈焰女王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好歹也是近四年的同学。怎么能说忘就忘呢！”曹荣斌将手一摆，好像熟识的朋友间在嬉闹一样。只是，脸上的笑容真是再客套不过了。 林雪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换了别人肯定尴尬得要命，但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笑出声来——曹荣斌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已经泄露给林雪很多有用的信息了：比如，曹荣斌并没向三少隐瞒他们之间的过往；比如，曹荣斌还是那个小肚鸡肠、成不了大器的短视者——所以，林雪不仅不觉得难堪，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对，曹荣斌嘛，我想起来了！”林雪稍稍收敛了一下脸上过于明显的讥讽之意，但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上提，“不过，我认识的曹荣斌从来不会屈居人下，在一堆人之中，他的位置总是……就像三少现在这样众星捧月一般！啧，这突然不是中心人物了，形象似乎也差了很多，不好意思，刚才真的没有认出来。” 富振东和林可彤在一旁听着，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富振东还好，顶多是被林雪逗得一乐；而林可彤可是确切地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恩怨的，更听别人描述过曹荣斌的目中无人，他给三少当跟班，内心肯定是憋着一股劲儿的，让林雪这么直接地点出来，估计他一定很难受。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女王陛下何必抓住过去的糗事不放呢？”曹荣斌的脸色有一瞬变得特别难看，五官几乎在那闪电般的刹那扭曲移位！但眨眼工夫，他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谦和形象，不紧不慢地对林雪解释道——与其说是在对林雪解释，不如说他在向三少表忠心。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曹荣斌彻底领教了三少的喜怒无常、多疑善妒，若是让他察觉出自己的野心，被扫地出门那都是轻的，很有可能性命不保！更让人纠结的是，林雪的挑衅是一定要立刻开口消除疑虑的，却也不能说得太多，给三少一种越描越黑的错觉……总之，跟在这样一个暴君身边，就别想活得轻松了。 不出所料，尽管曹荣斌的解释得体而及时，三少还是斜了他一眼。眼里虽然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却足以让曹荣斌胆寒了。 所以说嘛，好好地躲在暗处苟且偷生不是挺好的吗？何必站到明处被人当枪使！ 林雪很自在地看着三少带领一帮仆从走过，曹荣斌特意落后几步，极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被林雪这样生生压过一头，必须讨点面子回来才能罢休。 “你以为自己能得意多久，哈！”曹荣斌凶狠地放了一句狠话，然后颠颠地跟上队伍，迅速穿插到三少身边，极为讨好地陪着笑脸。 这么说来，三少确实为她准备了特别的“礼物”。 林雪沉下脸来，死死盯住三少挺得笔直的后背，恨不得一眼剜出他的心肠看看是不是黑的！ “别理他，这个跳梁小丑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前一阵儿总是在这些将军之间来回蹦跶，基地里疯言疯语传什么的都有，要不是知道他只是为了寻求强者庇护而阿谀奉承，我简直要信了那些八卦，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呢！”富振东撇撇嘴，看了一眼重新开始放空的林可彤，将林雪拉到一边，问道，“你们是同学？好像相处得不太融洽啊，他在学校的时候也这么卑劣吗？” “他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声望极高，多少人想跟着他混都排不上队。”林雪冷笑着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曹荣斌继续卑躬屈膝地服侍在三少左右，一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微妙感觉涌上心头，让她深刻体会到了命运的颠覆。 富振东点点头，右手擎着左肘，左手撑住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曹荣斌是什么来历？换了别人可不敢在这些将军面前放肆，他竟然还玩起纵横捭阖的手段，真当这儿有什么好树让他这只‘良禽’挑着落啊！他一个多月前坐着直升飞机空降下来的，也不知是哪位将军这么大手笔……” 一个多月前？ 林雪的脑袋里瞬间蹦出一个想法——救福康正一的时候，有架直升飞机低空划过却未停留，曹荣斌有可能就在这架飞机上！ 竟然这么早就敌暗我明了吗？曹荣斌到底在筹划什么！ “各位来宾，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响应基地的召集！下面，有请此次召集的发起人，何老，向大家宣布此次召集的目的！”一个身着迷彩服的男人出现在台上，无论是语气、动作、神态还是站姿，都像是专业主持人，只是手里举着的那个扩音喇叭，破坏了整体的感觉。 喧闹的体育馆渐渐沉寂下来，再放荡不羁的佣兵也知道这次过来是干正事儿的，所以都停下互相之间的调笑和寒暄，统一面向一个前方。 何老从幕帘的一侧走了出来，接过主持人手中的喇叭，拍打了几下，凑在嘴边说道：“这次，召集各位精英人士前来，是为了基地日后的稳定和发展！有一样东西，关系重大，却远在千里之外，我希望，你们之中，能有人主动请缨，把这件东西取回来！”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远在千里之外？这算什么任务？分明是派人送死嘛！ 林雪微微一笑，刚准备扮演这个救世主的角色，却听三少朗声长笑，清亮的嗓音在一片纷杂声中显得格外“醒目”：“何老，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