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勾魂使者
黑色空间。 不过,却不是单纯的黑色。 在空间顶部,有一个约七尺直径的圆形光门,里面氤氲之气弥漫,而在深处一丝银色隐约可见。 突然,一点银辉凭空显现,随后光芒四射,从中走出一位手执长剑的清秀少年,来人正是景云。 他身体刚刚站定,便见一只毛茸茸的宽厚手掌,夹杂着阵阵风声迎面而来。 遇此情形,他只来得及将身体向后一仰,做了一个标准的铁板桥,然后右手向下猛地一拍,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整个人便瞬间向后滑出了三丈多远。 景云站直身体,看了一眼胸前,顿时惊了一身冷汗,刚才若是反应慢了一息,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不远处的妖兽,眼眸之内满是冷意。 妖猿嘴角颇为人性化的微微扬起,抬起五尺来长的手臂,把一块红布随意的向着身前抛了过去,然后伸出食指勾了勾。 景云双眼微眯,面对它的挑衅并未有做任何反应,而是直直的盯着它脑袋上唯一的眼睛。 他认识这种猿类,独目而浊,四耳多闻,行走于人,狡猾如狐,是它们身份的象征,除此之外便跟普通黑猿没有任何区别,被山里的人称之为无目妖猿。 但是,景云知道它们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他以前时常听闻,无目妖猿会如人一般着衣而饰,最喜欢穿白色的宽大斗篷,行走在山林野径,掳获人们进入深山之中,分而食之。 此猿天生狡诈异常,只要发现稍有不对,便会夺路而逃。 而且,它们动作非常灵活,飘然在山林之间犹如孤魂野鬼一般,所以人送外号勾魂使者。 妖猿见自己的挑衅之举无功而返,心中微感诧异。 随后,它站直了身体,左边两只一大一小的耳朵动了动,占据整个额头的硕大浊目突然闭合,当下一瞬再睁开时,一股股无形的凶戾之气,骤然从其布满灰白之色的独眼内爆发,在它头顶不远处的空中凝聚出一把宛如实质的长刀。 “无目战猿。” 景云见此情形,瞳孔猛的一缩。 何为无目战猿?战猿是无目一族中特殊的存在,其战力第一,每个无目猿群只有一只,拥有生杀大权,可以说是一猿之下万猿之上。 而唯一能辨别战猿的方法,便是它浊目之中的戾气成兵。 他知道遇到了硬茬,旋即不再犹豫,伸出右脚在地上化了一个半圆,抬起长剑横亘于胸前,心中思绪电转。 想在无目战猿面前施展出起剑式,简直是难于上青天,而今只能依靠《剑招百解》中的招式来克敌制胜了。 好在如今已经进入凝胎后期,法力比之前要混厚了不少…… “恩?若是把法力融会贯通在剑招之中,再结合三字剑诀,会怎样?”景云想到此处,隐隐有些猜到宗门的用意,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 无目妖猿“哈唔”一声,声音满是嘲讽之意,而悬浮在空中近四尺的长刀顿时黑光大盛,从中骤然射出一道冷冽的刀芒,向着身前一斩而去。 “呛…” 只听一道犹如金铁撞击的声音响起。 景云“噔噔”的向后退了五步才止住身形,脸色也略微白了一下,刚才试探性的交手,显然使他吃了一个小亏。 这时,他眼中精光一闪,左手剑指略微转动,暗暗提起气海元胎内的灵力,通过经脉运用到右手臂内,迅速的抬起剑指对着右手手腕处点了两下,然后剑指平伸,快速的划过整个剑身。 等他做完这些后,长剑顿时银光乍现而后又一隐而没,此时的剑身被一层薄薄的银芒覆盖着,剑尖喷吐着约半寸长的剑芒,看起来锋利异常。 “原来如此,宗门只传授血剑决便放任我们来此,竟是这般用意。” 景云满脸喜色,看着极速而来的黑色刀芒,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手中长剑在身前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 “当。” 他伸手摸了下左边脸颊,低头看着食指上的血迹。 “刚才过于高兴,失了一些准头,若是再等上十分之一息时间,就可以在刀芒临身之前把它破掉。” 旋即,他上前走了一步,眼中平静如水,在其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颇有几分风轻云淡。 无目妖猿四只长短不一的绒耳微微动了动,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时,它头顶上方的长刀开始缓缓旋转,每转一次就从中发出一道黑色刀刃,随着长刀越转越快,黑色刀刃铺天盖地的飞出,一时间如流星雨一般向着景云斩来,其角度刁钻诡异,密集的令人发指。 景云神色如常,挥舞着手中长剑,在每道刀刃近身之前,都能从容不迫的击中关键之处,使之消散于无形,看那模样就像是行于田野中那般随意。 如此这般过了半刻钟,妖猿终于发现了他的意图,它原本是想利用戾气来消耗他的灵力,毕竟它也没有把握胜过同为凝胎后期的景云,便想出了这个相对稳妥的办法。 它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其两双耳朵号称多闻博听,由此可知是多么的不一般。 一想到居然被人当做练习功法的对象,身为无目妖猿的优越感,让它简直无地自容。 更加令其怒火中烧的是,它仗着自己的天赋神通来消耗别人的灵力,到头来对手没有多少消耗,它反而消耗巨大。 是的,无目妖猿的戾气,是由体内灵力转化而成,消耗少,威力却是颇大。 不过,就算消耗再少也终有尽时,况且它为了速战速决,不惜使用秘术提升刀兵的数量,从而使它的灵力成倍的减少,再加上又过去了如此久的时间,令这位天生聪颖的妖猿,自作聪明过了头,玩大了… 说来也是景云命不该绝,如果不是他临战领悟《剑招百解》的用处,恐怕连妖猿的第一波攻击都挡不住,就此生死道消。 看着微微喘息的无目妖猿,他嘴角处浮现一抹笑意,此时妖猿上方的戾气成兵早已消失不见,显然它知道再这般持续下去,并不能给景云带去哪怕一点伤害。 “该我了。” 景云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则,向着近一丈的妖猿飞奔而去,刚才近一刻钟高强度的练习,让他的融灵剑招使用起来已经颇为熟稔。 生死之间果然有新天地,他心里这般想到。 想是如此想,手下却一点都不含糊,扬起长剑便对着妖猿猛砍。 砍?对,就是砍。 刚才你就是这么砍我的,那我也要砍回来。 景云虽然是用砍的,但出手之间毫不留余地,开合之间章法有度,无迹可寻。 每次出剑和收剑,都如行云流水般潇洒自如,观其所用,赫然是一式式剑招。 长剑银光闪闪,妖猿不敢触碰到丝毫,一时间被逼的险象环生,叫苦不迭。 半刻钟后。 无目妖猿正坐在地上,额头上的独目血流如注,左臂齐肩而断,在胸前有一道一尺来长的剑痕,露出里面森森的白骨,高大的身躯被鲜血浸湿,黑色的长毛脏乱的粘在一起,正“嘀嗒嘀嗒”的淌着血,看那模样已经是回天乏术,十死无生了。 “我可是很记仇的。” 景云不知从哪翻出了一块破布,正仔细的擦着他的宝贝长剑,自言自语道。 “勾魂使者都死去多时了,为什么丝毫不见动静?” 他坐在地上看着死相凄惨的妖猿一阵发呆,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随后,他感觉有些累了,两腿一伸便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就在他要闭上眼睛的时候,这才发现头顶上方的氤氲光门。 “这试炼还有卡壳的时候?恩,布阵的应该是个新手。” 他心里一阵腹诽,随后又一副我很懂的样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他四处打量着,发现没有任何办法能上去,随后又想着妖猿是不是没有死透,便跑过去踢了踢,过了片刻,只听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 “这尼玛怎么才能进入那道门内?”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整个空间好像被人推倒了一样,原先的光门虽然还在他的上方,却有种奇异的感觉,像完全能走上去一般。 他遵从本心,伸出脚一试,发现真的如踩了阶梯一般,脚踏实地,而偏偏脚下还空无一物,非常奇怪。 景云志得意满,如凌空飞渡般走到光门边,一个闪身进入其内,就在他跨入的瞬间,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自己像是遗漏了什么. 这种念头刚刚浮现,他便被光门后的景象所吸引,从而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