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逃命
第六章逃命 狂风仍不停歇，那远处的大树被吹的极度弯曲，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残酷的折断。木屋前的宽阔的空地上的沙土竟被活生生的剥去了一层的模样，颜色显的是新鲜的暗沉。 那门前的数人望着这诡异天气造成的状况而呆若木鸡，那因阻挡沙尘而眯着的眼睛丝毫掩饰不了瞳孔深处的惧意。 咔！ 突然的响声把李刚耿杰两人惊得得浑身的rou都抖动了起来，吓得直往众人后面缩。于是众人挤在一块儿牵扯推拉。 李浩冷哼一声，镇定下来，环顾了此时光景。 “老张，你说现在怎么办啊？！”李浩转身面对大风，扯足了嗓子喊道。 “这鬼天气变得快，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我想尽快回去好些！”大胡子也大声应道。 “不、不！我们就在这儿吧！此处正好可以躲避！”李刚显得惊恐的嗓音尖叫道。 “个混小子!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我当如让你加入执法队可不是让你来玩的！简直是废物！”李浩气得发抖，破口大骂，说着作势一脚向李刚踢去，不过却被张荣光拉住了。 “冷静点！年轻人没见过世面，跟他如何说教！当务之急是撤回镇子，这破地方我可是待不下去了，这儿刚死人不久，沾满了晦气，谁知再待下去会发生什么！”他大声嚷嚷着，故意让李刚听见，之后又是催促着离去。 李刚无奈，最后还是决定回镇。一路上大风仍不停歇，一行人呈不断变换的三尖状往山下行进，大风吹来，衣袍咧咧作响。 穿过了一条小路，一行人突然听见呜呜的声音，时大时小，高低起伏，仿佛上千野鬼在哭嚎，撕心裂肺，使人汗毛乍起，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近处的灌木丛里看起来一片漆黑，沙沙作响，那深处仿佛有什么物体在攒动，引得灌木剧烈抖动，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来什么野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行人。 李刚被吓得忍不住大声嚎叫了起来，双手死死扯住耿杰的袖口，不过立马被气势汹汹的李浩走来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这下他才静下来一些。 “不就是风把破竹子吹响了！有何大惊小怪的！像什么东西！快！继续走！”李浩愤怒道。 李刚畏首畏尾的盯了李浩两眼，还是不敢对他做声，只得服从挤在人堆里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趔趄着走。 天色越来越暗，明明才过中午，但天上厚厚的乌云颜色越来越深，距离这座山越来越近，就是在半山腰，仿佛伸手也能摸到那不断翻滚的乌云，荫蔽了整个天空。 “娘的！我们得加紧了！晚一点定会遭殃！”张荣光抬了下头，看见那乌黑浓厚的云层之中有雷光闪烁，仿佛有无数只眼睛从那里探出来，死死的盯着众人。 那厚重的云层在上空如残暴的血狼一般冷冷的俯视着这正往山下赶路的一行人，期间雷光闪烁，大有暴风雨正在酝酿之势。 众人都加快了脚步，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处于半山腰，万一要是暴雨倾盆而下引发山洪他们还再慢悠悠的走的话，那可简直托大了。 “啊！”一声惨叫传来，把一行人惊了一跳，耿杰右手死死的捂住脖子，“我……我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他已变成菜色的脸布满了惊恐，哭丧着脸向其他人喊道。 周文率先跑到他跟前急忙询问着发生了何事，因为他看见后者这副模样怕是真出了什么事。 耿杰把放在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手掌上有着黑白混杂的半固物，疑惑道：“这……这是什么？难道是从我身体里弄出来的？” 周文皱着眉仔细盯着那团不明物体，半晌后方才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这看上去像是……” 周文翻了个白眼，看着耿杰，说道：“这不会对你有什么害处的，弄干净，快走吧！” 这时李浩也凑了过来，见状后一脸的好笑与无奈：“你……没啥事，不必在意，赶紧回镇吧。” 李浩摇了摇头，心里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心智越发不坚定成熟了，要么是被风吹竹子的声音吓得屁滚尿流，要么是被一滩鸟屎吓得魂不附体，一点都不像我们当年那样血气方刚出生入死了……” “等等！”大胡子突然惊人的一声大吼，使正在赶路的人都停下了脚步。他慌忙的伸出手摸了摸额头，因为他刚才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他的额头。 “水？雨……”当他放下手掌看到的是无色透明液体的时候便大惊失色，“遭了！快，我们得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开始下雨了！” 大胡子话音还未落下，接二连三的拇指大的雨滴便滴落在他头上。他便率先拔腿就往山下跑去，其余人也是慌忙的撒丫子狂奔，但下山路他们并不能像是在平地上一样跑那么快。 大风扇打着脸颊，不断的在耳朵呼呼作响，大风卷起的沙尘也不断扑面而来，是他们必须眯着眼睛看路，山路两旁的树摇摆不定，每一丛灌木，每一支草都被吹动了起来，沙沙的声音从未停歇过。 那天上的乌云终于降下了第一颗雨滴，于是乎，一滴接着一滴无穷无尽的开始向下砸。就是在数十息的时间内，雨滴不断打在树上、地上，那形成的声响几乎盖过了耳畔风的呼啸声。 随着雨势愈来愈大，几人的脸色越来越难来，他们都是有一种感觉，这雨仿佛像是着了魔一般，疯狂的砸向大地，妄图摧毁一切，那大滴的雨滴打在他们身上都有些痛感。 就这样，众人奔逃了十来分钟，才勉强停下来歇口气。 不过就在这歇气的一分钟左右的当口，李浩和张荣光面色剧变，大眼瞪小眼，惊恐神色不言而喻。 “快！离开这条山路！往高处跑！”两人同时向那三个正在喘气年轻的小伙吼道。 三个小伙听见吼声后发愣，疑惑的眼神盯着那两张惊恐的面容。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莫名的声响越来越大，轰隆的声音犹如万马奔腾一般气势磅礴，伴随着巨大的声响的是灌木树枝被折断的声响。 终于，三个小伙明白发生了什么——山洪暴发！因为他们除了声音外，已经看到了，在那远处，大量雨水聚集在一块的夹杂着无数沙石的浑浊的水正翻滚而来！ 一行人在这个时候顾不得有多累，只有撒丫子狂奔。 大胡子张荣光此刻竟然跑得飞快，受过了伤跟不存在似的，他看见那山路旁的树林边上有一颗壮实的大树，于是立马到了它下面，双手抱住树干两条腿拼命的蹬，不一会儿就爬上了一两丈的高度，一屁股坐在枝丫上，两只手仍然死死的抱住树干。这个时候惊慌的耿杰也攀上了这棵树，张荣光也顺便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李浩也在山路上不要命的狂奔着，一边跑一边喊李刚找棵树爬上去，然而那吓破了胆的小伙子疯狂的沿着山路跑，不知道听没听见他爹的呐喊。李浩看见离自己最近的大树已经爬上了两个人，就立刻调转方向，因为那棵树目前只能蹲两个人，如果上去的话，那话就难说了。于是乎他头一偏就看见在沿着山路往下的路旁有着一颗不大却也不小的树，于是便加快速度犹如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 这时声势浩大的洪流越来越近，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已经欺近到他身后十来米的地方，眼看就要把他吞噬。另一棵树上已经安全的张荣光二人看到这情情况也为他捏了一把汗，两人直呼快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纵身一跃，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同时他迅速的伸出了手臂用手牢牢的抓住了上方大树伸出的枝干，腰一挺，腿一摆，脚一勾，然后身体猛的向上提，他就稳稳的蹲在了树上，整个动作完成不过一两息时间。 当李浩刚在树上稳住身形，那后方的狂猛野兽已经把他之前起跳之地吞没，若是晚了个刹那，那么他可定被冲得不见了踪影。 这时他也是松了口气，还好现在宝刀未老，以前学过的东西现在还能使出来，不然怎么当上这个执法队队长呢，这点技巧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略微松了口气，他又突然慌乱起来，抬起脑袋伸长了脖子向那洪流奔走的方向望去。 “这个臭小子！你可千万要活着啊！”他看似气恼的砸了砸拳头，但眼里满是担忧，那是一种夹杂的父爱的忧虑。 “小李！那两个小子呢？现在只剩我们三个人了！”张荣光在另一棵树上朝李浩吼道。 “李刚那小子往那下面跑了，阿文不晓得哪儿去了，可能刚才一开始就跑散了！”李浩说完就摇头叹气，显得颓然。 “他娘的，不晓得两个小子是死是活，今天走大霉运了！希望那两个小子运气好一点儿吧！”张荣光看着那滚滚向下的浊流声音低沉。 倾盆的雨水汇聚成污浊的山洪从山顶一路向下，宛若一条猛兽，所过之地草菅生命，在夹杂着碎石的大军折断一颗颗树后便越发庞大，呼啸而下，冲向山谷河流。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此刻雷声仍然不断，天空中那压抑的云层中闪电若隐若现，不过此时雨势倒是减小了许多，因而那原先凶猛庞大的污流也在慢慢的变小。 那两颗树上蹲着的三道狼狈的身影，全身都已经湿透了，都没有一点身为执法者的那种气概样。 大胡子手里拿着一截从身旁折断的一指长的树枝把玩着，但视线却盯着远处的山洪流淌的方向，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他双指夹着那树枝竟往嘴里送，见那样子仿佛如同中邪一般，他旁边的小伙子注意到他的动作，张大了嘴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大胡子将树枝送到嘴里吮了一口，当即猛的回过神来：“呸呸呸！他娘的把树枝当草烟抽了！”大胡子恨恨的把手中的树枝扔进了那浊流中，同时还夸张的吐着口水，生怕真吃进了什么。搞了半天，愣的是把树枝当成草烟抽了，这让一旁的耿杰强忍着笑声转向一边去了，他可不想惹到这脾气古怪的半大老头子，万一把自己推下去就完了。 而李浩则是一直呆坐在那树枝之间，望着奔腾向远处的山洪出神。 时间一点点过去，雨势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是稀稀疏疏地下着小雨，而山洪也基本上停歇了，只余下像小溪似的一股浊流冲刷着山路。这时早已等不及的李浩跳下了树，踩着淹及脚踝的流淌的雨水沿着山路往下走。 “我去找找小刚那小子，你们去找找阿文！”他留了远远的一句话，便走的无影了，只听得见他雄浑的嗓音再喊着他儿子的名字。 “下去吧。下去！”大胡子先是低声的说了声，但见到旁边的小伙木木的盯着他，他便放大声音吼道。他早已没有平静的心态了，这么短的时间差点就赔了老命，今天真是糟透了！ “阿杰，你之前不是和阿文在一块儿吗？山洪暴发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就在你身旁，你有没有看见他往哪边跑了？” 两人下树后，大胡子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边说道，他那件棕色大袍衣早就不知道被风吹哪儿去了，里面是一件普通的白衣衫，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出来它曾经是多么的洁白了。 “我……我不知道……当时我也愣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拼命乱跑了，没有在意阿文……”耿杰低着头尴尬的摸着后脑勺。 “臭小子，同伴就在你身旁都不看着点儿只顾自己逃命啊？”张荣光插着老腰怪罪的道。 “我那不是看见你也在逃嘛……跑的比谁都快，我还不是跟着你来的……”耿杰低着头撇着嘴嘀咕着。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张荣光自然听的到，当即老脸一红:“我不跑快点谁拉你上树啊……再说我跑的时候还不是提醒了你们的……”他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变小了。不过他又马上咳嗽了两声说到处找找周文，看找不找得到。 大约一个小时后，这两个人按先前所说的又回到这儿碰面，结果仍是一无所获，这让两个人很失望。消极了一通，这两个人又往山下走，企图能看见阿文的踪影，要么是喘气的，要么就是……冰冷的…… 走了不久，就看见了人影，这让两个人大喜，不过待得看清楚之后才发现是两道人影，虽然还是面露喜色，但心中不免的哀叹了一声。 “小李，小刚他怎么样了？”张荣光看着那个被背在李浩身上的有气无力的年轻人担忧的说道。 “没啥，就是腿被石头砸断了，这小子运气好，被洪水冲走后胡乱抓住了一棵树，最后抱着树才没有被冲到山下去。反正活着就好。”李浩微喘着气，平静的说道，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咦？阿文呢？”他扫视了对面一眼却发现还是两个人，便脱口而出，之后便是眉头紧皱。 “我们……没找到，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是死是活……”大胡子显得有些沉重。一旁的耿杰却是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 沉默，这个时刻，这三个都沉默了，那李浩背上的李刚微张着嘴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眨了眨眼，但是那眼神仿佛在思绪回忆着什么，在他慌乱逃跑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周文矫健的身姿朝着另一方向逃跑了。 “我想，”李浩打破了沉默，“阿文平时虽然看上去少言寡语，但是他是一个冷静、稳重的人，我相信，面对这种状况，他肯定能自己解决，他应该没事！”他重重点了点头，肯定的说。 听的他这么说，张荣光两人也像是得到了鼓舞，心境突然好转，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几人在这里没有逗留下去，略作歇息停顿便轮流背着腿断了的李刚下山会镇了。 此时大雨基本停歇，微风抚着这座山头，浓厚的乌云也逐渐的散去，云层也开始变薄，隐约能够看见日落的黄晕的阳光。这座山的半山腰处，一片宽阔的空地后方一座老旧的木屋龟缩在一片阴影之中，而在那木屋后面是浓郁阴森的灌木及竹林，草木晃动，婆娑作响，隐约间有一道人影伫立，顷刻间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轻飘悦耳的声音轻轻回荡。 “但愿你们没事吧……” …… 诡异的暴风雨终于过去了，一片树林里，周文自一颗大树上跳下，稍微整理了湿透的衣衫，寻着路准备回镇。 此时乌云散去，斜晖点点映在山头，周文在一片原野上辟路，这片地带位于马山镇外，杂草丛生，野草大都是齐腰之高。 “不知道李叔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之前光顾着逃命，也没留意他们的去向，唉……”周文使剑劈砍着野草，一边走一边嘀咕。之前还好跑得快，从一块大石上跳到了大树上，不然他都不知道躺那儿去了。说起来，还是那法决确有好处，增强魄力，提高了身躯的敏捷度，而且这还是周文偶尔想起来练了两下大须弥拳的好处，看来，以后要勤加练习了，虽然就那么几招，作用还是巨大的。周文暗暗想到。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出现一道人影，那人影鬼鬼祟祟，背上还扛着什么东西。这道人影出现立即让周文警觉起来，他立刻隐藏了起来，如此高的野草隐藏起来十分方便，周文便趁机悄悄潜伏过去，想要弄清那道人影究竟是谁，他意欲何为。 周文接近后，发现那人竟是一身店小二的服装，那服装上面竟然有着马山客栈独有的标志——马山客栈店门和一匹仰天长嘶的马。这人唤作洋子，是客栈三兄弟的老大。周文曾与他有着几面之缘——下馆子时碰过面。 “洋子？他鬼鬼祟祟来这里干什么？”周文一头雾水。 “那是……狗？死了的？”等洋子将那扛着的布袋打开将一条死去的狗倒出来后，周文心里疑惑愈深，“他埋一条狗为何要这么小心，怕被人看见了似的，而且还是在这人迹罕至的野外？实在可疑……” 洋子把那条死去的狗偷偷掩埋后环顾了下四周便悄悄离去了。 良久，估计洋子已经远离此地后，周文才显露出来，摸索到洋子掩埋死狗之地，他站在一旁若有所思。随后，他便循着洋子离开的路线跟了上去。 …… 马山客栈二楼的一个房间。 “唔……”一名长相清秀的少年自床上起身伸着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这是什么地方？”顾生环顾房间，感到十分陌生。他一脸的疑惑，“我记得我在书房的时候被父亲给唤去了……怎么一觉醒来我就到其他地方了？奇怪，我怎么睡着的？” 突然，就在顾生心中困惑的时候，他体内传来了一种莫名的强烈的波动。那波动散发出来，使顾生周遭的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 “怎么回事？！”顾生大惊，浑身虚汗直冒，他立即翻坐起身，屏气凝神，双手结印于小腹。 不多时，顾生长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睁眼，黑曜石般的眼眸中一丝金光闪过。 “奇怪，体内的大须弥经怎会有异动？师父说的话应验了？”顾生眉头皱起，八年前，顾生的师父将此法决传授于他时曾说过，此法决乃是残卷，修炼时可能会出现异常。 “不对，这法决我修炼了八年都没出现异常，如今怎会突显变故？师父还说过，同源法决相吸，我从体内法决的波动中感受到了一丝急切，难道……此处有大须弥经残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