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国有四策
除夕夜的国宴，姜祁是没有资格去的，因为他并没有官职在身。即使有，他也不愿去凑那个热闹。 姜安喝得醉醺醺的，饶是如此，今日也是早早去皇宫，开那朝会。 这一次的照会，极为重要，沈岭退任太傅，由李季担任。这个类似大周丞相之位的太傅乃是文官之首，李季终于可以有了发挥他才华的机会。 朝会，姜祁自然也没有资格，所以没办法见李季。但他依稀记得，李季变法，第一年是不显山不露水，很是平淡，只是将他的四策大概摆了上来，并没有真正深入实行，都在筹备之中。 直到第二年，李季露出了他的獠牙，开始对大魏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李季的四策影响深远，即使前世姜祁乃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也记得清清楚楚。 第一策是废除举荐制，采取大周的科举制，以考试评定人才，到了后来，他又伸手至世袭制，取消了世袭俸禄。 似是四侯或者亲王之类可以世袭的职位，本身是有如三公一般的俸禄的，而且还挺多。而李季后来将其取消，用作招募人才之用。 这策在出来的时候，便掀起了很大的风波，但又由于开头一年并没有实行，故而还好。待到第二年，因反对这策的王公贵族导致株连九族的有近于十几家。 第二策是改革军事制度，一是奖励有突出贡献的士兵，二是建立新军。 三策是丈量土地，抑制土地兼并，制定合理的税收，并且按照土地的贫穷程度，分配给农民，以鼓励生产。 四策便是修订法律，对于国家法令、官员的奖惩、军功的奖励等都做了严格而完整的规定。 不过，还有一年缓冲的时间，姜祁还能有所准备。倒不是从中获得什么利益，他本来就要去三青宗修行，这大魏的一切都难以影响到他，他要做的为秦怀道谋得那副将之职位。 如今姜厉已经随陈玄回了琉璃宫，梁萱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不会有用，毕竟惠帝不可能将位置交给一个在宗门修行的人，他只会在尚在军中的人之中选择。 能够影响惠帝做出选择的，也只有三公四侯。太傅李季，对于姜祁印象极佳，他去游说，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而太尉霍璜，不如他的门生，亦是下一任太尉乐羊，显得平庸，没有太大的成就，也没有太大的过错，对于这样的事情，对半会保持沉默。 太常祭酒，儒家出身，似是这般军事的，向来不入儒家之眼，多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 四侯前世对于此事，开始都持反对的态度，即使在惠帝的压力下勉强同意，也都是出工不出力。 “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秦大哥，在定北军之中名气亦是不同，乃父亲的左膀右臂，还曾经单独领军，资历是足够了。如今的问题是，秦大哥的名字需要有人提出来，父亲需要避嫌，不适合提出。最适合的应是李季，毕竟此事是由他全权负责，即使是惠帝，也干涉极少。” “待李季提出，便要群臣做出同意。太常太尉持着中立，多半会从大流。四侯之中，正常情况下，我爹不会说什么，即使问到了，也多半说以陛下的意见为主。而其余三侯可能会冷眼旁观，毕竟他们对这一军并不看好。现在关键在于，三公四侯之中，支持的太少。” “姜猴，备车！去苏府！”姜祁大喊道，四侯之中，他能有机会争取的便是武侯的支持。但他亦不好直接去说，他的名声实在是太坏，以至于他估计武侯苏启听到了，也不会在意。 他要找的是苏玦。 四侯皆有府邸在这大梁之中，但除了年关，四侯基本都驻守边关。一般留在府中，便是四侯的妻妾和儿女，这亦是惠帝的一种防止措施。 君臣都是心知肚明，但保持着足够的默契，毕竟拆穿了对谁都不好。 苏启去了朝会，苏玦一人在家无聊，听到姜祁来了，立即跑了出来。 “稀客啊，你姜大少爷竟然没有去那相思楼，反而跑到我这里来了。” 姜祁听到苏玦的调侃，不由得苦笑，若是照往年的性格，此刻的他还真是一大早直奔相思楼或者去找沈文政去了。 “我来，你不欢迎？” “哈哈！当然欢迎！”苏玦大笑，又吩咐人去准备茶水。 姜祁跟着苏玦，到了他的内院。入目尽是各类兵器，比之姜祁的内院少了几分景色，多了一分肃杀。 “你怎么有空来找我？别说是想我了，我不信！” “你放心，我不会想你的。”姜祁笑道。 苏玦竖起中指，表达了他的心情。 “我来找你帮忙。” “什么忙？我跟你说啊，那些花天酒地的就算了，我怕被我爹拆了。” 姜祁无奈的笑道：“自然不是，我来找你，希望你在苏伯伯面前说几句话。” “我爹？”苏玦有了兴趣，他很好奇姜祁这般的纨绔，竟然有一天要找武侯。 “朝廷，很快会再设一军，我希望苏伯伯能支持秦怀道秦大哥为那新军副将。” “什么？新军？”苏玦大惊失色，他很清楚其中的意味，“你怎么会知晓？” “是沈文政从沈太傅处得知。”姜祁早就想好了说辞。 “沈太傅？看来是真的了。”苏玦脸色一变再变，良久又奇怪看着姜祁，“你为什么要让秦怀道为副将？” “难道秦大哥没资格？”姜祁反问道。 “资格是有，但其他人也有资格。” “我当然要帮自己人。” 苏玦看了他一眼，这个说法倒也在意，但似是姜祁这般，倒真是让他觉得诧异。 “你真是变了一个人。”他最后感概道。 “你说句准话，可愿意帮我？” “帮啊，为什么不帮？且不说这新军最终的效果如何，但有个熟悉的人，想必以后不会吃亏。” “你既然这么说，那你干嘛不推荐你武侯府之中的人呢？” 苏玦翻了翻白眼：“我爹既是武侯，又是国丈，你还想他染指新军，你说那陛下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