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18 挑衅
昨夜的汉城，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雨，冰冷雨丝洗涤下，城市空气中的各种尘埃被冲刷一空，虽然寒意刺骨，但却透着清新的气息。 智渂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了绒绒的围巾中，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一直生活在南方的女孩对汉城的寒冷还是显得有些无法适应，早晨起床时，脑中自然泛起的赖床念头，差点就让女孩放弃了参加自己的第一个周六早训。最后凭着多年来养成的自律习惯，女孩还是成功摆脱了那诱人的温暖被窝，用冰凉的洗脸水给自己提了提神后，稍作梳洗的女孩全副武装的出了门。 不到八点的周末汉城，仿似还沉浸在睡梦中，冬日空寂的街道中除了偶尔经过的车辆，鲜有行人的出没。 唯独不变的，是S.M公司正门前那些盼着能见自己偶像一面的粉丝们，即使是周末，可她们还是保持着与平常一样的习惯，两三个一堆的围在一起，一大早便散布在黄色小楼四周的各个路口，期待着幸运女神的眷顾。 女孩低着头，在粉丝们探询的眼光中，绕到了小楼的后门，用自己的身份卡进入了公司。通过三天前的测试后，女孩已经正式获得了S.M公司的练习生身份，因此她的身份卡也由原来白色的临时卡换成了绿色的正式身份卡，而不再需要一次一换。 刺骨的寒意被大门隔绝在外，楼内的温度明显升高了不少，女孩终于可以从围巾中将自己的脸露了出来，自由地呼吸着空气，股股白色水汽从女孩的口中升起。 一路来到地下室的更衣室，稍稍适应了室内温度的女孩，正打算退下身上臃肿的羽绒服，一双冰凉的手从身后突然笼住了女孩的眼睛，与此同时，一个明显是刻意装出来的低沉声音在女孩背后响起，“李智渂xi，猜猜我是谁？” 没有多少的犹豫，女孩微笑着将遮住了自己双眼的手拉开，头也不回的笑道：“我说崔秀英同学，什么时候你记得吃完东西后洗下手，估计还会让我比较难猜一点的。” 果然，下一刻，崔秀英那张嘟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脸庞出现在了女孩面前，似乎对女孩没有配合她玩这个幼稚的游戏而十分委屈。 “智渂啊，你太不好玩了，好歹也配合着我，随便猜几下嘛……” “我说了啊，下次你记得在吃完mama给做的便当后洗下手，我就不会那么肯定是你了，虽然会玩这么幼稚游戏的人，除了你也没几个……” “阿拉索阿拉索……哎一古……需不需要这么无趣啊……”丧失了继续玩游戏兴趣的崔秀英，放弃了继续装可怜的打算，走到自己的更衣柜前开始更换轻便的训练服。 而早一步换完衣服的智渂，便在一边的休息凳上等待着崔秀英，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今天的课程安排。 这三天来，女孩先后参加了音乐、语言、综合三个训练班的课程，其中音乐C班主要是以向练习生传输一些音乐方面的历史理论知识；而语言C班则主要教授中、日两门外语，对外籍练习生则教授基本韩语，不过目前也仅仅是开始讲解基础的知识点而已；综合C班则没有太多的限制，属于练习生自由发挥的时间较多，指导老师只不过是从旁对练习生的表现进行基本的点评和纠正。 根据女孩的猜测，综合训练的课程设置可能是为了从练习生中挑选出在某一具体方面有着发展潜力的对象，然后进行有针对性的教学，比如演员、模特、主持等特定发展方向。 而今天女孩的课程则是此前还没有参加过的舞蹈课程，对舞蹈一直保持着较多兴趣的女孩,微微期待着即将开始的舞蹈课程，好见识下S.M公司的舞蹈教学水平，毕竟在韩国音乐界，S.M公司一直是以舞曲而闻名。 正当崔秀英向女孩介绍公司内有那些舞蹈课教师时，更衣室的房门再次被打开了，走进室内的是一位穿着粉红色羽绒服的女生，而她在看到智渂的一刹那，原本圆亮的双眼便笑成了标志性的月亮形状，正是Stephanie黄美英。 看清了来人的女孩，对一副可爱表情的黄美英笑着打起了招呼，“HI，Stephanie，Good－morning！” “崔秀英前辈，智渂，你们，早上好！”尽管女孩用了黄美英更熟悉的英语，但月亮女生还是强迫自己使用仍显生疏的韩语。 “哎呀！哎呀！为什么对智渂就用平语，对我就用敬语啊！是我长得很凶么？我也要和智渂一样啊！”换好训练服的崔秀英在一旁大呼小叫地对黄美英的称呼表示不满。 “不是，不是，前辈就是前辈，没有很凶……”看着在面前张牙舞爪的大前辈，月亮女生顿时慌乱了起来，惶急的脸被憋得通红，挥着双手试图解释。 “好了好了，崔秀英大前辈，别闹了，Stephanie她好不容易有些概念的前后辈关系，你别再把她搞乱了。再说要让人家跟你用平语，你这种咋咋呼呼的态度，可不行啊。”对崔秀英的行为表达了自己不满的女孩，转头安慰了下有些不知所措的黄美英。 “哎一古……这孩子为啥就跟你亲呢？跟同样来自美国的西卡也没多少交流，跟我这样和蔼可亲的前辈也不亲近……真是想不通啊……”放弃了继续玩笑心情的崔秀英，换上了一副郁闷的表情，歪着头嘀嘀咕咕地四处喷洒着自己的不满。 “对不起，崔秀英前辈……”不清楚崔秀英为了什么而郁闷的黄美英，只知道面前的这位大前辈似乎是因为自己而心情不好，心急之下也只好连连鞠躬道歉。 “呀！崔秀英！看你把这孩子吓的，她好歹还比你我都大呢，你干什么呢！” 眼见女孩皱了双眉，有些发怒迹象，崔秀英赶紧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Sorry，Stephanie，it’s_just_a_joke，never_mind。” 虽然还是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对于大前辈向自己道歉的事实，黄美英还是连忙恭敬地回了礼。 看着拘谨的月亮女孩，无奈的崔秀英只能对女孩露出了一个苦笑，女孩则用攥紧的拳头进行了回应。 小小的风波过后，进入更衣室的练习生渐渐多了起来，由于有崔秀英这个大前辈在，不大的空间内，行礼问好声此起彼伏。 早已换好训练服的三人，在一阵的忙乱后，一起逃出了更衣室。 三人在崔秀英所在的B2班练习室前分了手，女孩们今天要参加的舞蹈C班练习室位于地下室的另一头。 在崔秀英这个大前辈离开后，女孩明显感到身边的月亮女生似乎放松了不少，一直僵硬着的身体松弛了下来，与女孩的交流也渐渐多了起来。 从智渂内心而言，对这个孤身一人来到离家千里远的陌生国度，只为追求音乐梦想的女孩，也是充满了敬佩之意的，起码智渂不认为自己有这个勇气敢孤身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更何况是韩国这样一个有着纷繁复杂社会关系的典型东方国家。 对于像黄美英这样对东方文化没有一丝了解的求学者来说，将会遇到的各种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东西方文化的冲突，往往会在不经意间摧毁你多年的努力，哪怕仅仅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称呼问题。 女孩看着身边这个仅比自己大了一个多月的柔弱女生，自从认识她起，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环境，首先展露在她脸上的，永远是那种最让人舒适的微笑，配着标志性的月亮形笑眼，往往能将陌生人间的尴尬和冷漠销于无形。 但女孩能理解在这温暖的笑容背后，黄美英心中的那份孤独与彷徨，无法与人沟通的痛苦，日常的生活中各种各样的不便，逐渐艰苦的练习，种种的压力汇集在一起，一个人得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坚持下去。 因此，智渂便一直对这个总是看起来笑咪咪的女生给予了更多的关注，在练习的时候尽量和她一起，帮助她了解课程内容，而在女生遭遇尴尬局面时则尽量替她化解……或许像崔秀英说的，这也是黄美英对智渂比较亲的原因之一吧。 轻轻拉了拉身边女生的手，示意双方加快脚步，女孩再次看到了展露在眼前的两弯可爱的月牙。 编号D07号的练习室，是一间标准练习室，30平米的长方形格局，除了一侧墙壁是巨型全身落地镜外，室内的全部装饰物就是镜墙对面的大幅壁挂，简单描绘着蓝天白云图案，遮住了背后的墙壁。 内侧的墙角处，摆放着一台迷你式的CD播放机，小小的机身却连接着相对庞大的一对有源音箱，这是作为练习时播放音乐的设备，一边的大盒子里整齐的叠放着为数众多的CD。 外侧门旁的墙角则堆放着十几张折叠椅，这是上理论课时才会用到的。 练习室内已经有七八个练习生在做热身活动，其中有几位是音乐和语言课上的熟面孔。女孩和黄美英在和众人问好后，也走到一边开始了自己的准备工作。 正当两人互相帮助着拉筋、下腰的同时，先来的练习生群中暗暗涌动着一股不明含意的波流，其中有数道目光中包含着微微的敌意。这几道经过一番的眼神交流，一位留着齐肩金色头发的女生突然起身向智渂她们的方向走来。 发觉了金发女生的行动，智渂的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练习生间的“斗争”，这种前后辈之间的明争暗斗是各经纪公司练习生间相当普遍的情况，姜大叔在离开时就曾经告诫过女孩类似的情况。 女孩用微微警惕的眼神看向明显不带好意的来人，而发现女孩停下了动作的黄美英同学则一脸的不解。 “嗨，后辈，你是叫李智渂吧？”金发女生径直走到了智渂的面前，微微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是的，前辈，我就是。请问您有事么？”作为事实上的后辈，女孩一丝不苟地起身鞠躬行礼，不管对方是否带有善意，毕竟是前辈。 “后辈，听说你前几天在舞蹈测试里，获得了在元oppa的夸赞啊，这说明你的跳舞实力很强喽？”金发女生的口气里满满的是怀疑和嫉妒。 “前辈，我的跳舞实力很普通了，沈在元老师只是为了鼓励我，才说了几句好话而已。”女孩依旧是一副恭敬的语气，无视了金发女生挑衅的眼神。 似乎是感觉充满了力量的一击打在了棉花上，金发女生胸口隐隐有些发闷，“别说那么多了，在元oppa既然夸奖你，那说明你的实力肯定是不错的，怎么样，比一场吧？” 还没等女孩开口，早就围在三人边上的几个似乎是金发女生同伴的练习生，立刻开始了七嘴八舌的起哄，“是啊是啊，在元oppa从来不轻易夸奖人的……”，“就是，大家也是交流嘛……”，“后辈，前辈要求你做的事，可不能拒绝啊……”，噪杂的声音让在另一边剩下的几位练习生投射过来鄙夷的眼神，但同样也没人愿意为了一位新晋后辈而出头。 眼见面前的众人气势汹汹的吵乱声，不太清楚周围情况的黄美英一脸紧张地拉了拉女孩的衣服，低声地询问具体的情况，女孩回头安抚了显得有些焦急的她，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金发女生看着两人的私下交流，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不耐烦地制止了周围起哄者的声音，对女孩提高了音量，“后辈，怎么样？还是说你怕了？如果是的话，只要你承认，那就当今天我没说过这番话……” “前辈！虽然我本身并不愿意与前辈比什么，但就像这位前辈说的，我作为一位后辈，既然前辈提出了要求，我是不能拒绝的，所以……请前辈多多指教！”女孩说完便行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礼，让眼前的金发女生一时间忘了说话。 直起身来的女孩，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墙角的CD放音设备，蹲下身，在放CD的盒子中挑拣了一番，选中了一片CD，放进了机器。 在一旁看着女孩动作的金发女生，皱起了自己眉头，摆了摆头，带着同伴将练习室的中间部分给空了出来，另一边的旁观者们也停止了热身活动，关注起这场“比赛”来。 面带着焦虑的黄美英，则在心中默默为女孩鼓着劲，主动走到女孩的身边示意自己来负责播放音乐。 微笑着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月亮女生，女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走到了镜墙前，做好了准备动作。 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女孩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对自己说道： “李智渂，属于你的比赛，开始了！” PS：昨日再次被抓壮丁，回到家码字到3点，没能及时更新，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