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送人面片口有余香
可怜的鼠人皇家卫士划着完美的抛物线,直直飞出了七八米才落地,难得的是整个过程中坚毅的汉子们连声应景的惨叫声都没。 可等落地众人才发现,两硬汉的脑袋被大美人一脚就给踢的彻底变了形。 艾琳娜有点儿惊诧的望了望造型颇为另类的陆战靴,显然没想到自己一脚之威在其家吃下,竟然如此致命。 说起来这双黑色陆战靴还是老廖得空时特地定做的,艾琳娜清楚的记得图纸上的特意标出的钢板、铁掌、钢包头。据说这双分量颇重的新靴子,完全山寨了三五一五陆地巡洋舰的造型。艾琳娜不知道什么叫三五一五陆地巡洋舰,不过还是感觉这名字跟大船似得新靴子很般配。 如今冰息领的时尚少年们几乎人手一双陆地巡洋舰,没这新靴子在手的年轻贵族,丢人的都不敢出门。其实艾琳娜不知道的是,老廖还从雷霆之怒的便宜jiejie那里,订做了卡刀片的阴险货,可惜没特快专递的支持,货尚未到手呢。 敌人的棘手,让鼠人国王突然感觉一阵心悸,要说鼠人一族仗着先天优势,像来天不怕地不怕,即便是传说中的巨龙,在面对鼠人时也只能低下高贵的头颅。 可一米四的勇士就不一样了,稍稍弯弯腰,想闯进鼠人王国简直就跟玩一样。不过照常理,一半个矮子闯进鼠人王国也不怕,可这人一旦是单枪匹马杀死赶跑数十只双足飞龙、且有名有姓的矮人贵族,那可不一样了! 只要想到彪悍善战却同样以矮小出名的矮人们,鼠人陛下甚至觉得对方不用出动精锐的战锤近卫军、龙根精卫的一流战士。只要出动一个连队的麦酒杯轻装战士,就能轻松冲进鼠人王国。 到那时这些浑身上下连眼睛都被水晶镜片覆盖的铁桶人,绝对有能力彻底灭绝整个王国。 茅斯陛下,心底悄悄盘算了下,如果出动杀手锏,或许还能扛住千余麦酒杯轻装战士。可即便能扛住麦酒杯又如何,难道人家就不能再来一次。 何况,这次得罪的还是凭一人之力斩杀数头双足飞龙的真正勇士,一个能翱翔天际的超级勇士。茅斯陛下突然一阵儿眩晕。 这,这,这怎么好端端的一件事,就因为临时起意的一句浑话,竟然会变成如此模样。 石渣子早在茅斯陛下傻话出口的一瞬间就崩溃了,方才禀报时他可是一五一十的都讲了,谁知道茅斯陛下竟然还敢打救国英雄的主意。 想了想廖然下手时的黑毒狠,石渣子一脸恐惧的扭过头就跑,红色松软的土地上留下一串直奔哨卡的鼠人脚印。 没跑多久,新任联队长就绝望而茫然的站住了,鼠人们没有追过来,石渣子知道他们肯定不会追的,熟知族人心性的石渣子明白,他们早就习惯了站在往国内的安全范围内,数落敌人的不是。 此时,那个嗜血屠夫尚未出现。两千多号聚在一起的同族,绝对有胆量将其千刀万剐、红烧清蒸。当然,熟知这一切的石渣子明白,这个复杂而繁芜的,提起而血腥的过程,一般情况下都是那些甚至不敢加入流动哨的族人们,靠着两张嘴皮子来完成的。 一阵茫然的发呆,石渣子被一股挟裹着大雪山刺骨冰寒的春风所惊醒。哨卡不能回了,那人只要轻松的拍拍翅膀,挥手间就能毁掉整个哨卡;王国更不能回,那里注定将被族人的鲜血浇灌;可,天地之大,到底那里才能容得下一个鼠人? “要不,投降吧?”石渣子的脑子被冷风一激,总算清醒了许多,开始考虑起今后的生路,这个严峻的问题。 石渣子衡量再三,还是拿不定主意。倒不是他还对鼠人王国未来的遭遇有所侥幸,关键是这个投降的时间不好把握,万一早了一点或迟了半分,说不定死得更快。 拖着疲惫的身躯,石渣子在山壁隐密处徘徊不定。那个敲骨吸髓的屠夫身影不住盘旋心头,一夜前傍上杀龙不眨眼的屠夫的石渣子,还对未来深信不疑;一夜后自己与族人的生死又诡异的放在了同一个屠夫手中。 命运难测啊。 又瞄了眼山谷中嘈杂的族人,石渣子看到体弱的加雷特已经被族人牢牢控制住了;同时持弓在手的艾琳娜也将鼠人陛下逼死在角落里;至于可怜的受伤海盗,则被愤怒的鼠人皇家卫士们给大卸八块了。 想也知道,一旦得空,这将是鼠人皇家卫士们的桌上盛宴。 艳阳高挂,不断释放着阵阵热浪。可石渣子却毫无漫步在春日暖阳下的惬意感。可怜的孩子只觉得,此刻拂面的微风远胜冬日哨卡上的彻骨冰风。 逃,无处可逃;家,无家可归;石渣子鼠目里吧嗒吧嗒地狂掉眼泪,把面前的岩石泅的一团青灰。 一阵“呼呼……”风声传来,石渣子转身抬起头时,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突然聚焦天空。 那里一个黑点急速划破身后的蓝天,不断放大。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影伴着谈笑声越来越近,厚重的黑色重铠与漂亮的银色战甲纠缠,那双熟悉的金属羽翼让石渣子确信,那人来了。 绝望的石渣子勇气顿生,飞快的脱下崭新的雪白联队指挥官战袍拿在手中,一边挥舞着,一边大声呼唤着。 “廖然大人这边,来这边啊……” 夜雨过后的地面,在正午烈日下泛着的薄薄水蒸气。虽然冰息领早春的风冰冷彻骨,但和魔族美女蕾纠缠着的老廖心头火热。 难怪那个世界那么多人喜欢开敞篷车带美女兜风呢,感情把人吹冰了才好下手啊。 大雪山上融化的雪水汇集成汩汩溪流,顺着山隙石沟冲的漫山遍野。这些充满活力的雪白匹练,宛如徘徊不去的雪精灵。背上女孩漆黑的发梢不是撩动老廖的鼻翼,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山脚石壁上,一片儿挥舞的雪白引起来老廖的注意,降下高度后的老廖才发现竟然是那个鼠人哨位长石渣子。基于小鼠人贡献的六味杂酒此番建立的不朽奇功,老廖决定暂时无视山谷中的那帮小蚂蚁似聚集的鼠人,先会一会灌倒了小美女的石渣子再说。 不时拍动的金属双翼越来越低,几乎已经快要跨出山崖的石渣子眼中,那个矮小却恐怖的身躯终于清晰可见。 石渣子使劲掐了把大腿,提醒自己等下说话时,一定要千万小心了。 “嗨,我说哥们儿,你不在下面当英雄,怎么跑着来了?不会是专程来等我吧!”一路上被蕾馫甜体香熏得摇摇欲坠的老廖此时心情大好,一边调戏着小家伙,一边望了望山谷中的鼠人们。 这一眼下去,老廖立刻发现了持弓在手一脸焦灼的艾琳娜。老廖有点儿奇怪,除了一地的小不点鼠人,双足飞龙不是都被自己赶走了么? 怎么艾琳娜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怨妇样! “你爷爷的!这事怎么回事?”看到被捆成粽子般的那个倒霉鬼,老廖终于发现了不妥,暴喝一声问道。 “怎么了!”晕乎乎醉了一路的蕾被惊醒了,一张嘴就是口酒香四溢的鸡蛋尕面片,兜头盖脸的灌了老廖一头一脸。 “呃……”猝不及防下的老廖大张着嘴茫然一叹,两片调皮的小面叶子趁机吸溜一下滑进了,那一眼深邃的黝黑。 “廖然大人……”石渣子带着哭腔,一蹦子跳起老高,一抬手熟门熟路的直接挂在了老廖脚下。 “大人,快、快啊!茅斯那傻X想要强娶艾琳娜小姐,我实在拦不住,只能来找你了!”石渣子使劲蹦达着毛茸茸的赤脚丫,爆发出了完全不符合其体形与身份的巨大怒吼。 “啥?”吃了一口浓香还没回过味的老廖闻言,一激动差点没栽下山谷! 这他爷爷的算啥事? ------------------ 此刻伫足在尸堆中间的艾琳娜,已经只剩手中的最后三支羽箭了。 虽然近在咫尺的鼠人国王的生死,就在她的掌控之下,但是双方都明白,不到最后一刻,致命的羽箭羽箭绝不会射向生存的最后希望。因此,英勇的鼠人皇家卫士们及战士们,一边靠人命消耗着刺玫瑰的羽箭、体力,一边举着吹箭筒不断发出威吓的嘶吼。 不是他们甘愿束手就戳。而是他们的王,至今也未放弃他的新皇妃。 艾琳娜觉得这一切都太糟糕。她实在是想不通,刚刚救了对方全族的自己,为什么会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这一刻她不由想起了老廖那夜的话。 任何组织任何个体,在没有足以自保的力量前,妄谈公正的结果只能招致毁灭。 这一刻,她是如此想念那个小老头。 “都给我死!”头顶一声惊雷般的暴喝震耳欲聋。 艾琳娜闻声,甜甜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