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立誓
随着方楠这一声大喝，停在外周的人纷纷涌了进来，欢声鼓舞，而暗中接应的通天门的，也乘乱，留下了一片悲伤，都远远的走开了。 他们知道他们的任务完成了，但这个任务，付出的代价却是这样的重，沉重到他们不能承受，因为他们并不清楚，那四位长老被方楠所救，在他们的眼中，一下子五位长老都一齐没了，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打击？ 才不久，还在一起有说有笑，还曾指导过自己的修炼，年青弟子眼圈发红，泪水随风滑落，此时无声，只有一片悲痛，风起，云涌，却无法吹走他们脚步的沉重。 此刻，他们的痛，还可以借着眼泪表达，但是方楠，却不成，他没有资格流泪，因为，那会出卖了他，会让暴露在众目之下，会让刘恒长老白死，会让他前功尽弃，所以，他不能流泪，不但不能流泪，而且还要哭，很开心的笑，这是怎么样的一种考验。 不过，他做到了，在这一刻，他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他放声大笑，笑声直动四野，直到笑的泪都流了出来，他也全然不觉。 吴明见风浪过去，自空中折回，却见地上一个人也没有，顿时面色一寒，冷声问道：“他们人呢？” 风浪太大，他当时只顾着自己不受伤，也没有看清楚里面的发生的一些事，但心知五位长老不会全部身死，因为那一势，并非他的全力，而且力道他非常清楚，至少会留下一两个来，可如今，竟然一个也不见。 于是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方楠的身上，因为他是第一个进来的，并且也是他首先大叫这些人都死了的，于是他看向了正在狂笑的方楠，冷冷的眼光注视着他：“人呢？” 方楠住了大笑，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机，但只是一闪，便很好的掩饰了下去，这才敢看他，恭敬的行了一礼：“回前辈的话，他们都已经被前辈所杀，尸骨无存，前辈当真是修为通天，神功盖世！” 吴明感觉中捕捉到了那一丝杀机，却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很是诧异，顿时看了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异常，还以为是通天门的残留余孽，只是现在人员浑杂，也根本无法搜索，于是便看向方楠，面色阴寒：“全都化成了飞灰？尸骨无存，不应该呀？” 这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自己说的。方楠心知他不信，当下也不解释，而是看向王家的诸人，大声说道：“诸位，刚才大家都看到吴前辈神功盖世了吧？刺杀的敌人皆在吴前辈的神功之下化成了飞灰，各位可是亲见？这可是咱们王家的一件盛事！” 众人都清楚吴明在王家的位置，一听此言，那里还敢不是，再说那几个人明明就是和他对阵之后，被他杀了个尸骨无存，所以争向巴结：“是呀，吴前辈英勇神武，真是仙人啊！” “我说吴前辈比仙人还要更厉害……” …… 众人七嘴八舌，一时嘈杂无比，吴明仔细的审视了方楠一回，见他只有先天通境的修为，压根也不会想到是他搞鬼，收起了四位长老。虽然他修为通天，但听到了下面这些的奉承之言，还是一样的心中欢喜，这样一闹，通天门长老什么的自然也就淡了下去。 方楠找了个机会，走了出去，将还在外面的通天门人也一并接进了祖窍，这才往王家走去。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的王家，怎么走到自己住处的，他只是很疲惫的往床上一躺，如一具行尸走rou，如果说之前，通天门众人死，与他虽有关系，但关系却不甚大，但这一回，刘恒的死，却是因为他，虽然早知道，一定会有人牺牲，但真的牺牲了，却原来是这样的心情。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选择，他还会如此做吗？答案是肯定的，不会！因为他会选择慢慢等机会，他将房间中设上了禁制，便闪身走进了祖窍。 看到四位长老，躺在山洞之中，他的心顿时又一沉，看着守护的在旁的师父，嘶哑的问道：“师父，他们怎么样？” “李长老和催长老还能挺住，元长老与允长老只怕是……”姬星光声音低沉的说着，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方楠看看师父，又看看躺在石床上的四位长老，泪水，终于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他仰起头，张开嘴，想要喊，却没有声音，只有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门主，你不要自责，这事是我们自愿的，我们杀了不少王家的人，真的很开心……咳、咳……”元长老挣扎着，抬头看头方楠，费力的说道。 方楠哽咽着，用力的摇了摇头，抓着元长老与允长老的手：“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们如此冒险的……” 允长老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非常微弱：“门主，不是你的错，今天、今天我们真的很高兴，能杀了王家的人，哈……”只是他说着，却渐渐没了声音，脸上挂着笑去了。 元长老一直在咳嗽，血如泉涌，从他的口里喷了出来，但他嘴唇张合，分明想要说什么，方楠见状，赶紧拿出银针，略略帮了他一把，止住了他的剧咳：“门主，老允说的对，今天我们真的很开心，那个人很厉害，要小心！” 说着，他急剧的喘息了起来，方楠赶紧抱住他，安慰道：“别说了，我都知道，你休息一会儿吧。” “不，我知道自己就要不行了，你听我说，一开始师兄将门主之位交给你，我真不服气，可是，现在我服了，你做的对，我死亦无憾。”略略顿了顿，他挣扎着说道：“门主，我死后，记得将我的尸体埋在通天门里，我要……” 他挣扎着还要再说，只是嘴唇张了许多回，却终于没有能说出来，带着那没说完的话，便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方楠悲痛交加，抱着他，泪水点点滑落，喃喃自语：“我知道，我明白，你是要看着通天门兴起，看着那帮人伏诛。”突然他将元长老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然后双膝跪地一手指天：“我、方楠今日发誓，如果不能尽诛凶手，我当受万世噬心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一誓立罢，天上雷声滚滚，阴云密布，雨终于下了下来。 通天门众人，眼见门主发如此重誓，都心中有感，齐声高呼：“愿与门主同生死，愿同门主同受万世噬心之苦！” 高亢的声音，便是外面轰隆隆的雷声也无法掩遮。 将激动的心情压下，为李、催两位长老医治过伤势，方楠便退出了祖窍，一个人躺在床上，怔怔出神。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但他却懒得理会。 王前走了进来，看着方楠，兴奋的大叫：“火兄，通天门那些人都伏诛了，嘿嘿。” 方楠听到通天门几字，顿时恨从心起，腾的一下便坐了起来，两眼之中如燃起了凶凶烈火，紧盯着王前，直看得他心惊胆寒，冷汗惊出了一身，声音微颤：“火兄，火兄，你、你这是怎么了？” 方楠脸色变了几变，怒咬的牙齿，紧绷的脸颊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眼中恨意消去，无比的疲惫：“哦，没什么事，我只是太紧张了。” 王前满面狐疑的看着他，惊魂未定，小心翼翼的试探：“火兄，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这些天，太累了吧，明天，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方楠恢复了平时的淡然，懒洋洋的说着，身体却躺在床上没有起来。 “是，是，火兄真是料事如神，一切都按火兄安排的走，嘿嘿。”王前讨好的看着方楠，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对他竟然是多了一丝畏惧之意。 方楠看着他，心里有厌恶，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你先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王前见他如此，也不敢说什么，便讪讪的说了一句，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