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炼狱
“他们走了？” 药谷竹楼内，祖姑婆问着老族长。 老族长俯身笑着说：“是的，就是小姑娘一路问了我许多问题，有祖姑婆吩咐，便都没有作答。” “甚好~，你且下去吧，老身从今日起便要静修了，族中之事你自己定夺即可。”祖姑婆缓缓说道。 老族长出了竹楼后，这不似凡尘的小院便渐渐被一层浓雾包裹。 而龙千灏明玉锦二人正赶往的都城，此时却是有些纷乱。 且说前日午时，龙千轩明玉锦二人便率领三万羽林卫进入都城，两人也不遮掩，就直说要捉拿jian细。 敌人在暗，现在只求能打乱他们的阵脚，让他们自己露出行迹，虽然法子是简单粗暴了点，但是时间不等人，只能用打草惊蛇之计。 于是，二人在各个要道都加派了人手，并且在原来巡逻卫队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两队，交叉巡逻。 在各个城区内也分派了人手，让各城区内的里正各带着一队羽林卫，每家每户的清查人口，查询最近两个月来有无收留陌生人，或者有无特殊的情况发生。 而那些官员府邸，便由龙千轩的亲卫带队搜府。 龙千轩自小便是元武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在都城内，甚至于整个大兴都是魔星般的存在，可以说，只要他说出的话，他想做的事，没有什么是不能做得。 即便后来他学艺归来，以十七岁稚龄退北翟，克城池，成战神。 却也是抹不掉都城百官心中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 所以，即便龙千轩的行为十足蛮横了些，让各世家官员内心各种愤懑不悦，最后却也都是听命从之。 明玉衡见此，不知为何，觉得甚是与有荣焉啊。 如此，搜查一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只是，大兴都城，乃一国京都，占地极广，要短时间内盘查清楚自是不可能得。 而此时，二人才知道明玉锦那个作弊器不在都城内，元武帝的说法是，龙千灏明玉锦两人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培养感情去了。 龙千轩难得见到元武帝不愿意跟他吐露实情，知道也许事关重大，且不便对人明言，便当起了乖儿子，什么也不问得，带着自己个媳妇继续去当都城魔星了。 龙千轩明玉衡二人，分析了局势，挑了一些觉得可能性最高的地方盘查，又把朝中各级别的官员都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想从中找出可疑之人。 自然，嫌疑最大的鸿禄寺自是最先开始排查得。 只是，那些千目人隐藏行迹的能力太高，或者除那个男人外并没有在鸿禄寺出现过，毕竟这里可不只大兴国一双眼睛盯着，南燕除外。 北翟和后梁乃至西周，也不可能这么不济得让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出现，却无动于衷。 毕竟，千目国人一出现便代表的是血腥，即便他们二人也有些认同明玉锦说的传说并不一定可信。 但是，这些世世代代便如此传承的穹宇大地上的人，观念是不可能一时就改变得。 所以，他们五国全部一起同流合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只是后来想想又觉得这么说有些片面了，因为各国使臣也是最近才陆续到达的都城。 自己都这么久了也没有发现千目人的踪迹。 使臣必定更难。 这中间他们的疏忽大意是一个方面，千目人隐藏的深却是另一个更重要的方面。 只是，反正都查了，借机一起查查也好，也许某些人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呢？ 而龙千轩更相信在他们龙家治理下的大兴都城，要让人这么轻易的隐藏行迹，是件极难成功的事情。 因为现在情势不同，要查找的不仅仅是那几个千目人，还有那个千目人说的燕鹰阁中人，很明显，这两批人现在必然是在一起得。 那日刺杀明玉衡的人不下二十人，虽然留下六人，但还是有十几人逃脱。 而以那霓裳公主的权利必不可能指使得了全部燕鹰阁的杀手，那么问题就出现了。 一个聚集了几十个人生活了那么久的窝点，自是不可能不让周边的人发现踪迹。 更何况他们龙家的暗探遍布都城各个角落，也没有道理一点影子也发现不了。 除非。。。 龙千轩想到一个可能性，剑眉立时蹙起。 或者，可以去找那个霓裳公主问问。 只是，以那班人的谨慎小心，那公主知道的地方恐怕已经是人去镂空了吧。 龙千轩还不及做出推断，便有新的情况出现。 原来派去城南探查的羽林卫，没有查出千目人和燕鹰阁人的踪迹，倒是让他们查出了别的东西。 南城坊多巷深，居住的人也是品流复杂，这也是一个国家乃至一个都城避免不了得。 世间有阳必有阴，龙家统治的也不是一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国家，居安思危是人人都应该懂的道理。 只是，龙千轩从没想过，会有这么血腥残忍之事，发生在他龙家的大兴都城，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龙千轩，明玉锦二人随着领路的羽林卫进入一个窄巷深处的院落里。 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幕人间炼狱般的场景。 无数孕妇被剖腹挖心，一尸两命。 无数衣衫褴褛的孩童被放干血液，挖去双瞳。 而且尸体就那么横七竖八，凌乱无序的随意摆放着，死得凄惨更无尊严可言。 除了孩童以外得每一个死者，死前仿若都遭受了无比恐怖的折磨，面目狰狞，双目大睁，死前最后一瞬在瞳孔里凝聚的都是怨恨以及恐惧。 龙千轩，明玉锦见到这修罗炼狱般的情景，齐齐单膝跪地，随行的将士也纷纷情不自禁的效法，早一批来的士兵，俱都已双目通红。 他们都是热血男儿，参军入伍只为保家卫国，却是在自己的家园，见到这么多本该由自己保护的妇孺孩童惨遭虐杀，死相凄惨至极，他们的心在滴血，在愤恨！ 他们在心底起誓，誓要抓到罪魁祸首，剥其筋，削其骨，以慰这些死难者在天之灵！ “吾乃大兴定王龙千轩，本王在此立下血誓，必定擒拿凶手，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让其以百倍千倍还之，以告诸位在天之灵！” 听言，明玉衡也在心里默念着同样的一番话。 “把人都好好收殓，送到京兆尹冰窟里，等我们为他们报仇雪恨，再一同安葬。”龙千轩站起身沉声吩咐随行的将士。 再看着明玉衡：“衡衡，要辛苦你为他们验尸了。” 明玉衡只是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手，并不言语。 龙千轩知道明玉衡心里比他更不好受，衡衡是女子，还是医者，这种感受比他更为深刻。 握着明玉衡的肩膀道：“衡衡，等抓到凶手我们才有资格难过。” 明玉衡明白的点点头，“尸体收敛前，我们要先在此探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 龙千轩自是明白，而此时，京兆尹谢平章也领着一干衙役，仵作赶到。 众人见此情景，俱是倒吸一口凉气。 谢平章见自己治下，竟然出现如此惨绝人寰的血案，心里气愤填膺的同时更是叫苦不迭。 只是龙千轩这次却是没有时间和精力来责备他，只是吩咐他搜集证据，并安排人协助明玉衡一起验尸。 而龙千轩自己却是立刻进宫去见了元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