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5章 撞墙
这也是守军在不开启领域的前提下,能抵住对方猛烈进攻的重要原因。 不过金甲神人再坚固、再勇猛、再好用,毕竟有两个天生的短板: 首先,它是自中古时期遗留下来的机关兽,数量有限,坏掉一台就少一台了。 其次,它以灵石为动力,就像汽车必须加油才能跑得起来一样。偏偏广成宫现在最缺的,就是灵石了。启用金甲神人虽然是比开启领域更加经济的办法,但是金甲神人的数量摆在那里,只要它开动起来,仍然在削减广成宫的灵石储备。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缩在联军大本营里面深居简出的宁小闲,也能从雪片一样飞来的战报当中嗅出不一样的气味——广成宫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联军众高层将领紧绷了多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要知道过去十几天当中,这般强度的作战对于联军来说亦是极大损耗,对众将来说则是沉重压力。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以血rou之躯去兑耗广成宫的灵石,难道联军走到了这一步不也是破釜沉舟,再无退路了吗? 这场战役,是双方都要赔上前途和威望,甚至赔上身家性命的一场豪赌! 然而到了此时,时局再变。 广成宫接下来的动作让联军和作壁上观的所有修仙者均感惊讶: 它开启插翅难飞领域的频率突然加快了。这个x炸天的领域一开启,联军先前拼尽全力取得的优势立刻就荡然无存。 莫非广成宫改变了细水长流的策略,准备和联军一决生死?可是这不合常理。广成宫门下修士素质再高,盟军的众小弟却是良莠不齐的,远没有对面的隐流、奉天府和朝云宗三家强力,因此依托着插翅难飞领域打打防守战还可以,若要学联军这样冲到对方地盘里杀人,却是以己之短来攻敌之长了,风闻伯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可是广成宫千真万确开启了领域,虽然也很谨慎,比起过去的这大半个月来说却算是大手大脚了。 作为一派之长,很重要的一项本事就是量入为出,风闻伯怎会做出这样饮鸠止渴的举动来? 同样还为后勤事宜而cao心的,当然还有宁小闲。 虽然长天给她发了禁足令,不许她走出联军驻地,可是她也没甚偷闲的功夫。先前养伤的时候,各项事宜都由副营主代理,如今她还要重新接手回来。联军胆敢在十九天内发动四次大规模会战,以及无数场小战役,受苦受累的是前方将士,而受折磨的就是嶂栾镇的后勤了。 无数死者要登记、无数伤员要治疗、无数奖励和补偿要发放,无数丹药要补充,还有无穷无尽的杂务……都说打仗打的是后勤,宁小闲终于深有体会。虽说细务都分解给下面的人去做了,联军的后勤队伍像上足发条的机械一样精密、高效、有条不紊。只有最紧急的、难以定夺的事务才递送到她面前来,可是仅一天下来,以她的体质居然都签字签到手软。 等她忙完的时候,夕阳都已西沉。 上一场战役,早在两个时辰前就结束了。暮夏的阳光照在身上,再不曾像一个月前那般盛气凌人,反倒有几分温情脉脉的模样了。 宁小闲带着弱萍赶往朝云宗驻地,一路所见都是花红柳绿,如果没有匆匆来去的兵卒身影,如果没有远处的碧血黄沙,那么这里的景致实在动人。 朝云宗驻扎在隐流驻地以东二十二里之外,以宁小闲两人的脚程,也只是抬抬腿就到了,连座骑都不备。 她正和弱萍边说边走,冷不防瑶鼻突然撞着一样硬物,一阵酸麻涌上来,两行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鼻子原本就是人类身上最脆弱的部位,骤然挨撞,那是谁也受不了。 这一下毫无预兆。她反应奇快无比,硬生生煞住了继续前行的趋势,反倒向后退了一步,这才捂住鼻子定睛看去。 幸好她身体硬度远胜常人,否则这一下不得鼻血长流?可是眼前空空荡荡,除了扬尘的道路,神马也没有。 到底是什么东西撞了她?方才那一下,感觉和撞上了高墙也没有区别呀。 弱萍见她突发异状,也是吃了一惊,随后左顾右盼,未见任何情况发生,这才低声询问道:“大人?” 宁小闲也觉惊疑不定。和多数修仙者一样,她习惯将神念外放,这本事很多时候比眼睛还好用。可是方才神念扩展出去,却未觉察眼前有任何事物。 若说前方有物,怎可能逃过她的感知? 她想了想,突然伸出纤手,往面前的空气抚去。弱萍就见她掌心像碰着某物,贴了上去,随后四下移动,那动作就和人摸着墙壁一样。可是眼前空空如也,哪来的墙壁? 随后就听到宁小闲指了指眼前的空气道:“弱萍,走过来。” 她不明觉厉,但仍按照宁小闲的要求,从营主大人眼前的空气当中走了过去。 堪称通畅无阻。 然后她又看到宁小闲伸手,做出了抚墙的动作,俏面上的不解很快就变成了怒气,紧接着就将银牙磨得咯吱作响:“长天,你这个魂淡!” …… 长天结束了军务会议,才刚刚返回大帐,侍女还没来得及奉茶上来,帐帘掀起,一股微风吹了进来。 紧接着,就有一人闪现进来站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道:“喂!” 这世上,能对他这么不客气却还有命活着的家伙,暂时只有一个人。 “怎么了?”他慢条斯理地将她的小爪子摘下来,包在掌中。她昨晚表现很好,令他十足愉悦,所以尽管军中会议得到的消息有些不妙,他还是大度地决定不跟她计较。 宁小闲气鼓鼓道:“你昨日在我背后勾了什么鬼画符?方才走路居然凭空撞墙,疼死我了!”她又不笨,弱萍能走过去的地方,没道理她就无法通行。惟一的解释,只有这家伙昨晚在她背上用狼毫笔动的手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