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水晶头骨

    凌决陷入了沉默，双手不由得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流出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掌的边缘，缓缓地滴落在骨阶上，和那些殷红的鲜血混在一起。

    他的心在愤怒，在咆哮。他并不是愤青，但是任由一个再铁石心肠的人去亲身体味那无边的黑暗，痛苦与绝望之后，才会知晓在那样的黑暗大势之下，能够毅然站出来的人是多么无畏与绝代。

    他们是英雄，是先烈，是荣耀。

    应该受到称颂，被后世之人牢记，永世不能忘怀。而不是向如今这般，身死道消。就连如今唯一存留过后世的证据——唯一存在的骨也被人炼化，成为石阶，遭万人践踏。

    这是不公！

    是上苍的瞎眼！

    凌决浑身颤抖，望着眼前古老骨上殷红的血迹，瞳孔也变得血红。他在愤怒，愤怒于自身的渺小，愤怒于自身的卑微。

    面对千古之前的大战，自己无力去改变什么，但是如今看到上古英灵所承受的屈辱，自己也无力去帮它们洗刷。

    一切的原因，都只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太弱！！！

    凌决大笑，笑声充满了凄凉，充满了悲寂。

    “这就是现实吗！这就是命运吗？”

    “既然如此，我凌决就要逆天改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白骨祭坛之上。

    天空之巅，白云飘动，晴空万里，和煦的阳光依旧洒下，并没有任何的异象。

    一切还是和往常一样，寻常的让人不舒服，就好像是对凌决的嘲笑，对他不自量力发言的一种漠视。因为你——根本不配！！！

    凌决没有在意，正像上苍对于他的漠视，这也是他对上苍的漠视，因为在他的心里，它同样不配！

    凌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悲寂，脸上缓缓地恢复到了一往的平静。他现在不能一味地沉浸在痛苦之中，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凌决提脚，缓缓的踏上了第一根骨阶。他要用己身去感悟前辈所受到痛苦，去感悟前辈所承的屈辱。一滴滴鲜血沿着凌决的手掌缓缓地滴落，混合在骨阶上的血痕中，成为一体。

    一阶，两阶，三阶……

    凌决的心情沉重，每走出的一步都化为了对于先烈的一种致敬，一种尊仰。

    终于，在踏出最后一步的一瞬间，凌决彻底的明悟。他们的决心，他们的毅力，他们的一切。一种莫名的辛酸涌入心头，凌决心在滴血，突然想要狠狠地大哭一场，却又不得不强行忍住。

    他知道，直接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不敢回头，望着前方的，轻轻地诉说着，仿佛在说给着早已死去的英灵。

    “大家都很好，异端已被驱逐。所有的一切重归平静，大家和睦相处，大陆重新恢复了繁华……”

    身后的骨阶似乎听到了凌决的声音，竟然传出一种莫名的心安的波动。存留千年的执念在此刻就此弥散，永远的消失在了世间。

    “一路好走！！！”凌决觉察到身后的变化，口中喃喃而语，为英灵送完最后一程。

    待所有的执念消散，凌决的眼神渐渐变得坚毅起来，重新归往平常的古波不惊。他的心中一惊下定了决心。

    他一定要查出这把这些英豪的骨炼化做石阶的人，英雄不应受到屈辱！那些远古战斗的战神有身在何方，他们的结局又是怎样？石壁的上被强行剥除的图录中究竟隐藏了怎样的秘密，又是何人所为，他到底想要隐藏些什么……

    所有的一切真相的查询，都要从眼前开始，从这个神秘的白骨祭坛开始。

    凌决迈步，继续向前。开始踏足白骨祭坛的入口。

    当凌决迈步进入口的瞬间，一股寒意迎面扑来。原本在石山上所感受到的寒意已经很强了，但这股寒意显然更甚。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不管是rou体还是灵魂，凌决感觉在这一瞬间几乎就要冻碎裂的错觉。

    猛然间，祭坛摇动，天地错乱。一股前所未见过的可怕凶煞之气爆发，子祭坛中央向四周席卷开来，无数的骨架化作粉末，天地都为之色变。

    这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如同一种法则，毁灭万物，无人能阻。就连焱灵此时仍能调动骨海天地之力也显得无可奈何，栖息于玄机门户中的脸吓得苍白，浑身都在颤抖，就是她在全盛时期也不敢说能够接下。

    这凶煞之力，无解！

    凌决在嘶吼，但是无用。眼睁睁的看着力量的波漪在一点点的靠近，自身即将彻底毁灭。

    异象叠生。

    原本在凌决身后的九块英灵骨上的血光同时大亮，一片血光弥漫。转瞬之间化为了九道血色光罩，挡在了凌决的身前。

    凶煞之力最终驾到，与英灵骨血化作的血光光罩轰在一起。隐约间凌决听到了古老英灵的丝毫，和千年前一般，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凌决热泪盈眶，这是先烈在为他而贡献着自己的最后一点力量，仅仅是为了他这个未曾相识的后人。

    砰砰砰！

    接连三声脆响，一连三道血色光罩破碎。暴虐的凶煞之力这才略微的停下一点脚步，但却依旧凶悍异常，因为第四道光罩的表面已经出现了裂痕，并且正在急速放大，转眼之间已经弥漫了整个罩体。

    伴随着一声“砰”的脆响，第四道光罩也是彻底破碎，化作粉末，消散在空气之中。

    还在伴随着第四道光罩的破碎这凶狠的煞力终于缓解，但却依旧有着充足的力量在冲击着剩余的光罩。

    第五道，破碎…

    第六道，破碎…

    第七道，破碎…

    凌决眼睁睁的望着接连三层的血色光罩被攻破，却是无能为力，只是心中焦急万分。

    滋滋滋！

    这是第八道，原本庞大的凶煞之力已经变成了小拇指尖那么的大小，依旧霸道十足的冲击着第八道光罩可谓是凶性十足。

    终于，在漫长的持久战之后。伴随着第八道光罩的破碎，恐怖异常的凶煞之力终于完全消失，化为了乌有。

    凌决一把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共八道，就只是一股凶煞之力就攻破了上古英灵骨血所组成的防御光罩，这等力量，也实在是过于可怕了吧！这个白骨祭坛到底是什么来头。

    凌决一阵后怕，再次望向祭坛，惊讶的发现白骨祭坛之巅，最为中心上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水晶头骨。头骨晶莹，其中有白炽的光芒从眉心中散发而出，整个光华尽显，如同圣洁的天使。但是确实实在在为一只骷髅，这种诡异与圣洁的不和谐感巧妙的结合在一起，令人心生异样。

    “小辈儿，你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

    悠远的声音从虚空中传出，苍老的声线如同九幽的恶鬼，让人心中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凌决望了望四周，除了石山脚下的黄金小骷髅一家正在差异的望着自己之外，剩下就没有了其它的生灵。凌决抬首看了看祭坛之巅的圣洁头骨，不由得暗自吞咽了一口唾沫，莫非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但是它只剩下了一个头骨，怎么可能保留意识，更不要说是与现在的自己对话了。

    “呵呵！”

    那个声音好像洞穿了凌决的想法，笑出声来。声音虽然依旧古怪，但凌决感觉出了笑声中并没有多少恶意，心中的不安逐渐的褪去。

    “那么，是前辈吗？”

    凌决看着祭坛之巅的头骨，试探性的问道。

    “嗯，没错！”头骨之间圣洁光芒闪烁，似乎也在回应凌决的疑问。

    “在这个世上还有着太多超凡入圣的人物，也同样拥有着各种各样神奇的事物。像我这般只剩一只头颅还能与你交谈只不过是茫茫大千世界之中一项微不足道的小手段，你自不必感到疑惑。”

    凌决点点头，一副安然受教的模样，微微鞠了一躬。而后继续问道。

    “那么敢问前辈为何身在这里？”

    “这个嘛！”圣洁头骨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许久，一声幽幽的长叹，那个声音才开始缓缓地讲诉起来。

    “要是说我为何身在此处，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仿佛从最初，就身处此地，好像从未发生过改变。”

    “不过要说起来记忆，我倒是有着些许的片段，不过因为时间太过于久远的远古，我也记得不太真切。”

    “在记忆的片段中，那似乎是一个暗无天日的时代，异族入侵，战争的号角响起。天穹崩裂，大地染血，生灵涂炭。一切都身处痛苦的深渊中，苦苦的挣扎着。”

    “面对这一切，我没有选择放弃。我连同我的十二个兄弟，一起前往了战场，在那最为激烈的前线，共同搏杀。有人啼血，有人怒吼，有人咆哮！我不敢回头，因为我不敢，不敢看到各位兄弟浑身浴血的模样。我只有选择不停的挥动起手臂，卷起灵气漩涡，死命搏杀。”

    “我们深入敌阵，在敌人中战斗，当开始遇到对方真正的主力之时，我们一行十二位兄弟只剩下了可怜的七名，剩下的五名全在之前的战斗中陨落。”

    “……”

    圣洁头骨的话依旧响彻在凌决的耳边，声音悠悠然，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那是一种大势，在那种大势之下任由你是多么风华绝代之辈都只是无力的挣扎。

    凌决的眼眶变得血红，心中充满了震撼。望着白骨祭坛之巅的圣洁头骨，口中不自觉的喃语。

    “莫非…，莫非这枚头骨就是战神身旁十二神将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