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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卖画

    第二十一章卖画

    沙市,青南省的省会,经济发展程度在中西部城市里也还算勉强能过关,其传媒产业更是全国闻名。

    秦炎宗是在中午十二点多到达的沙市火车站,一下火车就跑到一家小餐馆吃了个饱。半个多月没沾过油腻,也没吃过白米饭,这顿饭那是吃得天昏地暗,一个高压锅的饭愣生生让他吃掉三分之一,老板娘看得连眼睛都绿了。

    吃饱了饭,力气也有了,看看身上的伤口,昨天缝好的地方已经开始逐步转好,只要不象以前那样用力过猛绷开伤口,个把星期以后应该就没问题了。

    既然到了沙市,那么就得为自己的下一步做打算,不然混到连个落脚吃饭的地方都没有,那也太惨了点。

    身上的钱还剩300多块,租房子肯定是甭想了,押金都交不起。要想在这里立足,当前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先赚点钱。

    正常的去工作?好像不行,自己包里就一个身份证一个驾驶证,文凭是连小学的都没有。自己会的只有古玩方面的知识,沙市也有古玩市场,但是凭自己现在这状态和口袋里的钱,甭做太大的指望。更何况如今的社会是收藏热的年代,稍微像样点的东西一出现就让人给扫走了。要捡个漏一要运气相当好,二要水平极为过关,三要大量的时间,自己好像除开水平还勉强凑合外,其余的都不达标,还是先想办法解决吃饭和住宿的问题才是最关键的。

    坐在马路边的石凳上思考了一阵,秦炎宗最终决定,去公园里帮人画画。

    做好了决定,秦炎宗买了幅沙市的地图,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结果发现自己想找个卖便宜服装的地方都不知道去哪找。

    好在每个城市的火车站附近大多是鱼龙混杂的地方,随便走走就能找到一些商店。秦炎宗钻来跑去,花了五十二块买了一件浅蓝色的长袖T恤,三十六钱买了条浅灰色的长裤,至于鞋子就很随意的买了双五块钱的人字型拖鞋,又在一社区小理发店把头发剪了胡子刮了,总共花了一百来块。

    都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一百来块的行头,虽然是廉价货,但起码也改变了他那邋遢的形象。而且秦炎宗的皮肤原本就相当好,只是挖了半年土被晒黑了,一点都不象农村里那些自小就干农活看上去老化得比较严重的村民,加上自小受爷爷严加管教而培养出来的气质以及仪态,外人看上去八成会认为他是个背包一族。当然,唯一的缺点就是身上的药味稍稍浓了点,外人靠近的时候总会感觉不好。

    形象整理好了,剩下的钱就都拿来买宣纸和笔墨以及颜料了,素描那东西秦炎宗是不会的,他学的是国画和山水画,呆会要干的就是帮人画彩绘像。

    这种事情以前在风景区干过,无聊之时练笔罢了,所以现在做起来也算驾轻就熟的了。弄了块木板当画板,又搞了白纸牌子,工工整整的在上面用行书写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画像。

    招牌上的那两个字秦炎宗还是拿出了一点功力的,用的是王羲之的字体,与真迹相比有七分神似,遇上识货之人这就是招牌。

    当然了,对于王羲之的字,秦炎宗是有过非常深刻的研究的,其功力自然不是什么七分神似的境界,要高出许多的。

    扛着自己的行头,按照地图上的指示,秦炎宗来到了银湖公园。这个公园是沙市最大的园林型公园,每天往来的游人相当多。

    临近十一月,秋高气爽,太阳不大,时不时有凉风吹来。所以虽然今天不是周末,但银湖公园还是聚集了不少的游客。

    选了一处景色优美的地方,秦炎宗将画板和画纸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插上招牌,调好颜色,然后就开始装模作样的画起画来。

    不是爷爷交代的功课,也不是要学习什么新东西,所以秦炎宗画起来是相当的轻松,几个起落过后,对面那处景色的大概轮廓就出来了。稍稍润色一下,让画更为饱满,粗粗一看,勉强也能入法眼了。

    悄悄的偷看了一下四周,已经有人游人开始注意自己这边了,几个路过的老人更是很直接的站在了他的身后,指指点点,一副大师模样。

    轮廓画完了,剩下的就是着色了。这时秦炎宗反而不急了,慢慢悠悠的,装作很细致很用心的将一种种颜色填入画中。手中的毛笔不停的替换着,青红紫绿,纷纷上阵。

    那些着色的毛笔都是几块钱一只的低档货,俗称练习笔,没办法,钱少。现在他的口袋里就剩下五十来块,今天要是不卖出几幅画,那就等着流落街头吧。

    花了二十多分钟,一副色彩鲜艳,画工精良的“园林景观图”就落成了。

    架好笔,仔细看了一下,还凑合,勉强能打个四十分。

    “小伙子,画得不错。”身后一位观看的老者给了点掌声和鼓励。该老者年约七十左右,头发花白,脸带笑容,身着一件白色圆领汗衫,穿着一条蓝色的裤子,略胖,看上去和大街上那些退休老工人没两样。

    “谢谢夸奖!”秦炎宗笑着冲老者欠了下身子,以示尊敬。

    “小伙子,你画完了怎么不给那画题字和落款下印呢?”老者提出了疑问,看样子应该是个懂画的。

    “老爷子,我是现场画现场卖,谁买我的画,需要题什么字都是按照买画者的需求。”秦炎宗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老者。

    以前在风景区卖画玩的时候,都是许强在一旁招呼,招揽客人,谈价钱,以及客人有什么需要等等,统统都归小强cao心,他需要做的仅仅是画画罢了,有时候连口都可以不开。今天是第一次单独出来卖画,与人交谈还是有些不适应。

    “哦!是了,你是卖画!”老者明白了秦炎宗的意思,眼睛转向那块招牌,仔细瞧了片刻后,老者的脸上浮现出赞许的神采:“不错,不错,画好,字更棒!”

    “美院毕业的?画家?”老者又问道。

    这种谈话还真是为难了秦炎宗,他本来就不善与人交际,硬着头皮来卖画也是被生计所逼,如今周围围观的人不少,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道:“不是的,我的画是和爷爷学的,来这只是……只是……”后面的话秦炎宗觉得自己说不出口了,都说文人有种酸腐的气息,又自视甚高,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承认自己为了钱而出卖作品。秦炎宗到不是什么自视甚高,而是脸皮薄。

    “呵呵!”老者似乎看出了秦炎宗的窘迫,笑了笑,不再询问这方面的问题,指了指画,道:“画怎么卖?”

    突然谈到了价钱,这又让秦炎宗头痛了一阵,支吾了半天:“呃,呃。。。三百块。”

    对于自己的画能卖多少钱,秦炎宗还真没个具体数据,他只知道当年许强卖他的画时都是三百以上一幅卖的,所以考虑了半天,说出了这个价钱。

    可惜秦炎宗并不知道,小强能把一幅画卖到三百以上那是一种本事。小强眼光毒,口才又非常了得,拖来的客人大多是外国游客,国内游客很少,就算有也是有钱人。这类游客只要能讨得他们的喜欢,几百上千块并不算什么。

    看稀奇的人群听到秦炎宗这个数字纷纷开始议论,在这些不懂画的大叔大妈老头老太太眼里,三百块一幅画已经很贵了。面前这画画的小伙子又不是什么名人,撑死一个爱画画的业余画家罢了,哪值得了三百块。

    老者倒是没有说什么,只笑望着秦炎宗。

    秦炎宗似乎也并不知道自己的价格开高了,而且就算知道,恐怕依照他的性格也不会再玩降价的把戏。

    “行!”出乎所有的人意料之外,老者点了点头,连价格都没还,只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帮我题上诸葛亮的: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好的,没问题。”秦炎宗可不知道老者同意出三百块买自己的画意味着什么,拿起笔墨,直接就在画上按照老者的要求题上那句话,写完后偏过头问了一句:“落什么款?”以前的游客们都喜欢落些大人物的款,什么齐白石啊,张大千啊,阎立本啊……

    “就落你自己的款识吧。”

    老者的回答有点让秦炎宗感到意外,从来没有人要求过他落自己的款识。不过他也不会多问,直接在落款处题到:阴魂山居士秦炎宗

    “呵呵,有意思,阴魂山居士秦炎宗。”老者看着那个款识,又看了看秦炎宗,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三百块钱,拿着画离开了。

    秦炎宗给自己取这样一个笔名自然是因为他长久以来居住在乱葬岗,那里不是阴魂山是什么,所以他自号阴魂山居士也没错,他可没想过卖画时别人会因为这不吉利的名字而摇头。

    老者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了,没有人想出三百块去买个不出名画家的画,更没有人喜欢阴魂山居士这个款识,大多数人都认为刚才买画的事情不过是年轻和老者演的一出双簧。反正不管是别人怎么想,秦炎宗自老者走后就再也没有一个顾客了,连询问的都没有。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眨眼就到五点多钟了,再过一个来小时就天黑。而秦炎宗只赚到了三百块,又能干什么呢?

    就在秦炎宗打算收摊回家明天再来的时候,一对男女走近了他的画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