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群妖赴会
蛇精遂东拼西凑,真真假假揉作一团,胡乱杜撰了一个故事,听得那三个妖精云里雾里。 他话中之意,是说那五位圣使,极有可能是关在碧波潭中,只因老龙王再三请求那大力牛魔王,要将五圣使的灵力赏赐给龙宫。 蛟魔王听了怎肯干休?人是他抓来的,却最终归了龙宫,说破大天也无理可讲,那蛟魔王遂被老龙精激怒,逞凶劫持了龙宫太子与公主,要挟老龙王交出五圣使。 其实这蛇精也不是全在胡说,好歹五使确实是被关在龙宫之中,这一点他却并没有猜错。 只是蛟魔王为何要劫持龙太子与龙公主,主要还是因为老龙王动了贪念。 蛟魔王手下的一只老龟,暗卧在碧波潭中,也有若许年了,他这样做,也只是当年尊奉牛王的意思,在碧波潭安下的一条眼线。 老龙王若是不动,这只老龟便永远是碧波潭底的一块石头,只可惜他动了。 牛王一忍再忍,先是忍了他借助关押五使有功,一而再,再而三的开战,吞并了乱石山周遭的七十二处山潭水泽。 后又忍了他以三太子为借口,推脱劫掠人口之事,将那罗刹爱吸食凡人阳气的丑闻公之于众。 然后又忍了他指使响水河的蛟精在他面前指桑骂槐,想要讨回本已送给他的月光宝盒。 如今,这贪得无厌的老龙精,又将手伸向了碧波潭中关押的五使。 转移刘欣儿,就是一个信号,标志着老龙精终于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贪念,要开始行动了。 牛王再是无视,也已忍无可忍,五圣门五使是他的底线,是他交在龙王手中的一个砝码。 这砝码的轻重,就是他对老龙精的信任程度。 他将这砝码压在老龙精手上,老龙精动了它,那便是催毁了他对老龙精的所有信任。 这一点,牛王如何能忍耐。 你道那蛇精不知其中原委? 其实他是知道的,这一切,有一半都归功于他在后面推波助澜,他正要搅浑这一潭死水,要让那牛王人财两空,怎能把实话告知这三个妖精? 但他也不能全说假话,纯粹的假话是很容易拆穿的,若没了七星衍圣图和五位使者的灵力,怎能勾起黄风老怪和其它他要蛊惑的妖精们蠢蠢欲动的心呢? 这蛇精不是别人,正是那失了龙公主的刘禁,牛王要与老龙精翻脸,本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他却万万没想到,这牛王在龙宫中竟然还暗伏着眼线,并且如此迅速的就把龙太子与龙公主劫走了。 他本以为,就算老龙王动了贪念,也要等到他真的开始行动,威胁到牛王的利益之时,牛王才会出手。没想到牛王却也不简单,是个雷厉风行的魔头。 失了龙太子敖纯,刘禁没了入会的资格,只得含下了龙太子给他的镇魂珠,披了龙太子为他准备的蟒袍,在半道上拦住了前往赴会的黄风老怪。 说来也巧,他正冥思苦想,不知怎样才能搅乱这群妖大会,本来准备先入了会场,再四处放出谣言,惑乱众妖,然后再乘机行事,挑拨群妖之间的关系,令他们不能结成一伙。 直到他在云层上发现了眼前的这三个妖精,这下好了,那散布谣言的活,就交给眼前这三个妖精去办,最合适不过。 于是他在心中反复的推演了数番,遂导演了这一出解惑答疑的好戏,既解了三个妖精心中之惑,又给自己找了张入会的请柬,至于这疑惑,不就是他自己给三个妖精布下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风呼啸,黄风老怪听了各中原委,张开血盆大口,狂笑不止。 这老怪道行非浅,修的好神通,最得意处,是他有一招家传绝学,乃唤作三昧神风,这风却怎样:能吹天地暗,善刮鬼神愁,裂石崩山恶,吹人命即休。 只是一件,他却灵力不继,修为尚浅,那风每次只吹得半个时辰,虽威力不小,却难以为继。 若遇见那稀松平常的角色,当能一口气吹他个半死。 若是遇见个把真英雄,一口气没吹死他,那当真就得束手就擒,沦为别人的阶下之囚了。 他每常想,什么时候得有际遇,拜个仙师门下,或者得个三界密宝。这七星衍圣图,岂不正是他梦寐以求之物吗? 黄风老怪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好个宝贝,定是本大王的。看来今日遇见这拦路的蛇精,还真是命里造化大,少不得要带上他。若没有他,怎么识得那老龙精,又如何理会得这些乱七八糟的过节。 他正在心中暗暗盘算着,怎样才能打听得那七星衍圣图的下落,忽听见装成蛇精的刘禁说道:“大王,小子这该说的也都说了,大王可还满意?” 那黄风老怪翻了翻一双老鼠眼,心中盘算了片刻道:“你若是肯舍了你那水潭里的家当,跟在本大王身边,本大王便收你作个参军,在我那宝洞中,让你坐第四把交椅。” 刘禁假意为难道:“这如何使得,小子寸功未立,怎么敢领受大王盛情。” 黄风老怪道:“本大王说使得,那便使得?” 刘禁恐怕他当了真,定要自己去黄风洞坐第四把交椅,到时可就麻烦了,遂推辞道:“小子本是蛇精,还是水下住的稳便,想那山洞中,只住得狼虫虎豹,如何是我等住的地方。” 豹参军拉了拉黄风老怪的袍子,笑说道:“不打紧,不打紧,大王难道忘了,咱们那仙山后面,原是有一眼山潭,此刻却正无主呢。” 黄风怪闻言,哈哈大笑道:“正愁下雨,天上便掉下一件蓑衣,你小子好造化,却还有何话可说?” 刘禁头皮一麻,心中暗道:“坏了,坏了,该不是这老怪识破了自己的诡计,故意为难自己吧。” 于是他假意辩解道:“小子自小在这潭中长大,故土甚是难离,大王若如此为难小子,小子不去赴那大会便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要离开。 黄风老怪慌忙伸手拦住他劝慰道:“你那什么鸟潭,有何好处,本大王那福地仙山,比不得么?” 刘禁决然道:“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大王若再要相劝,小子可真就不敢再求大王提携了。” 黄风老怪阴沉着一张晦气脸,也不好就此发作,自己还有求于他,万一真个得罪了他,还去哪里找这活地图。 虎豹二妖也已是恶脸相向。 那虎先锋先耐不住性子,发威道:“你这蛇精,好不识抬举,大王敬你言辞伶俐,故此邀你入伙,却恁得做作,不像个男子汉。” 刘禁暗暗的握住了袍袖中的金刚琢,开口道:“要带便带,不带时,小子可要走了。” 黄风老怪缩回手冷哼了一声,也不答话,拂袖而去。 虎先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追了上去,豹参军见他俩都走了,看了看刘禁,似有不舍,急转身追上前去,拉住黄风老怪的袍袖道:“大王慢行,大王慢行。” 黄风怪有些气恼,甩开了豹参军,站在云上不动,那虎先锋发话道:“豹老弟,只管拉拉扯扯作甚,误了大会时辰,可不是耍处。” 豹参军瞧了瞧黄风怪脸色,见他没有怪罪之意,遂劝解道:“大王,他虽不肯入伙,这大会期间,总要跟在咱们身后,有了他,却不好过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要强的多?” 黄风怪犹豫不决,拿眼去看看虎先锋,见他两眼发直,显然没个主意。 又看看豹参军,见他一脸期待,正等着自己表态,只是方才拂袖而走,如今又要带上那小子,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优柔寡断,倒让那小子小瞧了自己。 于是他也不答话,只翻着怪眼瞅着豹参军。 那参军何等心性,如此浅显的形势,还是读得懂的,他急忙转头向三人身后不远处的刘禁使个眼色,叫道:“那蛇精,你去是不去?” 刘禁见那豹参军已然支好了杆,他乐得顺杆爬,你看他急走两步,向前来道:“承蒙大王提携,感激不尽,小子定当尽心竭力,在大会期间,为大王分忧解惑。” 黄风怪感觉找到了台阶,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了一步,催云向那牛王的西山别院而去。 虎先锋不明就里,冷着脸也跟了上去,豹参军在后拱手道:“小道兄休要见怪,我家大王与我这兄长,就是这般性情,咱们这便一起去吧。” 刘禁在云上还了一揖道:“岂敢,岂敢,承蒙豹兄看顾,拜谢了。” 语毕他两个催云向西,也跟了上去。 一路顺风驾云,不消一刻钟,早瞧见那翠云山后的大湖之畔,好一座大庄园,却是怎么个模样: 那陆上,亭台楼阁,重重叠叠,殿檐斗拱,四角争奇…… 那水中,飞桥横架,回廊曲折,飞桥好似水中弯月,回廊恍若天上楼阁…… 那岸边,几株杨柳随风动,数只黄鹂枝上歇。芳草依依,含玉露未醒,野花灿烂,蕴芳菲不谢。 三三两两的妖精停在岸边观景,已有不少妖精先到了。 黄风老怪紧赶两步,催云落在了码头上,身后刘禁与虎豹二妖也同时到了。 一人二妖跟在那黄风老怪身后,向牛王府中去下拜贴。 刘禁左顾右盼,见那岸边,路上,林中,各处妖精林林总总,五花八门,看得人胆战心惊,眼花缭乱,真真是大开眼界,只见那:狐狸精抛一双媚眼,兔子精露两颗门牙,野狼精竖一双毛耳,野猪精翻两支獠牙,猿猴精舞两只长臂,狮子精抖一头秀发,大象精甩一尾长鼻,老虎精顶三道横杠,豹子精纹一脸花斑,刺猬精穿一身箭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