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伤敌无数
关羽被吕布拖住不得走脱,骑着赤兔马的吕布好似跗骨之蛆,令他尚不能走出一丈,身后的长戟便戳了过来,偏偏吕布还不是那种三五招便能斩于马下的小角‘色’……这令他烦不胜烦。 几次错马,双方都知晓了对方的深浅,无论关羽在不断脱逃中的还击还是吕布一次又一次的追击,都显得无比谨慎。 吕布没有杀死关羽的把握,关羽更无击败吕布的能耐,二人虽说其棋逢对手,关羽却说什么都不愿与吕布在战场上好好斗上一场。 他就算能和吕布打上一个时辰又能如何?他的兵马可无法在并州骑兵的冲击下坚守一个时辰。 就在并州骑兵的数次冲锋之下,不过一刻功夫,步卒便折了四五百人,这还是因为并州骑兵在张辽等人的率领下主要目的并未杀敌而是切割战场。 而现在,各路骑兵都在朝着张飞那个方向汇聚,关羽如何能不担心。 关羽此时若能看清楚战场另一边的情形,绝对不会再感到担心,张三爷现在可乐呵着呢! 张飞单人独骑在‘乱’军之中本就无比显眼,何况他还勇不可挡地在一刻之内连挑二十余自他身侧驰过的并州骑兵,持着蛇矛的身影早就被战场中不远处的侯成、宋宪视作眼中钉、‘rou’中刺。 对张飞来说,这些并州骑兵冲到他的身边就是单纯的找死!周身一丈距离变成了并州骑兵的死地,他的黑马奔行到哪里,哪里的并州骑兵便望而披靡,皆被那杆状若鬼手的奇怪蛇矛捅翻挑飞,不留活口。 这年头用戟的人少,用蛇矛的也不多,何况像张飞手中这杆矛刃弯曲宽大近乎于槊的丈八蛇矛更是独一份。 “哼,阁下倒是好本领!”侯成是土生土长的并州人,即便跟着丁原南下后在洛阳都呆了快两年,言语间还是有一股并州的口音,人生得粗壮有力,持着长矛便策马驰来,口中呼喝道:“尔等都让开,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让我侯成来领教他的本事!” 张飞在战阵中左冲右突,周遭的那些并州骑兵早就发现他这么一尊杀神,皆是远远看见便绕着他走,除了开始还有自恃壮勇的并州武士冲上前去与其厮杀,后来死的人多了都只敢隔着四五十步取出骑弓远远地抛‘射’箭矢。 并州人到底是‘精’通骑‘射’,就算隔着半百步远,骑‘射’而出的箭矢仍旧有小半能够朝着疾驰骏马的张飞‘射’来,可算是给他造成了些许麻烦。 但也仅仅是麻烦而已,到底骑弓的劲力稍小,五十步外‘射’出的箭矢本就没多少威力,缓慢而无力的箭矢若是朝着骏马‘射’来,便为张飞挥矛击飞,若是朝着身上……嘿嘿,在马背上做出躲闪动作也就够了。 燕北赐下的这套铁扎甲还真好使! 只要避过了要害,远远抛‘射’来的箭矢‘射’在甲胄上至多也就是听个响儿! 开始张飞对那些游曳的弓骑还感到忌惮,但见识到铠甲的可靠之后,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持着蛇矛的张飞奔马在战场上左冲右突,追赶着左右仓皇逃窜的并州骑兵挥舞蛇矛恐吓他们,口中还不断发出一声比一声高的咆哮。 完全出乎张飞意料的,周遭那些之前无论怎么阻拦都还是到处逃窜的步卒居然逐渐挽回了一点士气,但凡没有死于并州骑兵践踏的步卒们纷纷扛着木矛短刃,聚拢在他身后结出阵势,哪怕喘地像条死狗,也要咬着牙攥着兵器跟在他马尾巴后面。 关羽是有意识地让士卒结阵,拼了命地想要挽回颓势;张飞却不一样,他完全是被自己营地被偷袭的羞愧而‘激’起恼怒,发了疯似地要找那素未谋面的吕布分个高下! 就这么个‘精’神状态,反而……‘激’起溃逃部下的士卒了? 张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见士卒升起战意总是件好事,望见不远处名叫侯成的家伙策马‘挺’矛冲来,张飞更是昂扬,举着蛇矛高声喝道:“弟兄们都跟上……我乃燕人张翼德,敌将且来与我共决生死!” 侯成冲锋之间便扬着长矛命身后追随的骑兵散成几队掠杀逐渐聚拢的敌军步卒,眼见张益德声若虎啸非但没有畏惧,反是狠踢马腹,‘激’得坐骑速度更快一截朝着张飞冲了过去! 张飞在战场上的表现太过耀眼嚣张,此时朝他冲来的不仅侯成一人,宋宪、曹‘性’皆策马统领部下奔来。另一边的张辽也方才在战场边缘驱赶着三四百步卒追杀,此时眼前的敌人已被杀散,望见这边战场上的敌人隐有数百人结阵之态,便亦将着骑兵移动过来。 “会骑马的都抢马给我冲,步卒结阵!”张飞也意识到情势不妙,他到不怕那些看上去各个勇健,各个英雄的敌将。单挑斗将他怕过谁?他怕的是每个敌军身后都跟着一两百敌骑。身后刚聚拢了点人,被他们这么一冲眨眼就又要散了,张飞一面对士卒高声传令,一面举着蛇矛便跃马而出,迎着侯成冲来的方向奔上前去。此时侯成已冲至近前,雪亮的矛头距离张飞已不足三丈,堪堪两马‘交’首只是,张飞猛然瞪眼虎吼,随后长矛猛地朝侯成‘胸’口刺了出去,“呔!” 旁人发力时通常都憋一口气,这张飞竟反其道而行,出招之前先虎吼出声,紧跟着蛇矛便擦着侯成的铁矛刺了出去。 两杆长矛在半空中相撞,接着均是趋势不减地朝前刺出,这种时候,张飞先声夺人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 侯成用的兵器也是一丈八尺长的大矛,他们的兵器唯一区别便在于张飞的是蛇矛而他的是直矛罢了。按道理,他们这两人都是在拼上‘性’命地刺击对方,看的就是谁先收矛谁先怕。 侯成猛,他不怕死,‘挺’着长矛刺出去就没打算再收回来,即便见到书两杆矛擦着身子对刺他都没打算闪躲……可张飞更猛,不但猛还勇,看着长矛刺过来索‘性’单臂持矛,撒开手便要去抓侯成的矛。 先前刺击时张飞一声吼‘激’得侯成脖颈寒‘毛’炸起,谁能想到张飞这么大的嗓‘门’还要在‘交’手前吓唬人,若非侯成久经沙场非要被张飞这吼声吓得攥不住兵器。但侯成攥住了,不但攥住,还攥地非常用力。 眼看对方没有收手的意思反倒空出手来去抓自己的矛,侯成瞪大了眼不禁愠怒,亦松开左手去揽张飞的矛。 可是蛇矛……刃长,他伸出手去才反应过来根本没地方能让他抓,刹那间蛇矛便要捅到‘胸’口,这才赶忙抬手去拦蛇矛的矛格,也就是矛杆与矛头相连的那个位置。 霎时间,侯成伸手贴着矛锋顶在蛇矛的格上,而张飞也是右胳膊将蛇矛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攥着侯成的矛杆,接着便是毫无悬念的两马相撞。 碰地一声,二人皆为力大之辈,同时顶着对方的兵器又紧紧抓着自己的兵器。张飞的力大却马劣,侯成劲力稍小却胜在马力强,登时两马急停,当‘胸’口撞在一起便同时人立而起,甚至两匹飞奔战马带起的扬尘都席卷到一处。马背上的二人亦互相较力,憋得面红耳赤。 僵持短短一瞬,张飞探明了侯成的力道,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力气比敌将大,而这叫侯成的家伙又将左手顶在自己的矛格上贴着矛锋不敢使力,这还有什么好较力的? 趁着战马再度前踏落地的机会,张飞左臂猛地向内一扣,竟是用臂甲与扎甲肋部夹住侯成的矛锋,右臂攥着蛇矛撤去前刺的力道忽而向后一‘抽’。 侯成便顶不住长矛了,左手当即一空,接着下意识便俯身向前抬臂想要攥住蛇矛的矛杆,当他攥住张飞小孩腕口子粗的蛇矛杆时,心中便暗道不妙! 若在平地上,这样夺矛也就罢了,可他此时此刻是驾在坐骑上,哪里能将身子向前顷着去夺矛? 就在此时,张飞面上嘿然一笑,两臂向上猛然一挑,侯成本就快脱离马鞍的双‘腿’便夹不住马背了……夹马腹,尚且还能使上力,可马背是越往上越痩越平,他如何能夹住,当即‘腿’边一空,人便被张飞挑飞起来。 猛然间胯下骏马多撑起二百斤重,四蹄眼看就吃不住力,甚至来不及发出唏律律的哀嘶便已经跪在地上,张飞却不管那么多,坐骑身子一挨刚好让他两脚着地更好借力,口中哇呀呀地发出无意义的寒声,直将侯成挑起一人多高,接着狠狠地掼了下去。 大铁甲带着整个身子砸在地上,刹那便摔了个七荤八素。 正待张飞倒持着侯成的矛要反手一击刺死敌将,耳畔传来一声暴喝与‘混’‘乱’的马蹄声,“休伤吾兄!” 张飞仓促之间看看转过头余光便见一杆长刀斜斜地劈来,连忙脚掌蹬实了地面硬是将身子拔起三尺……破空的长刀带着吕布麾下战将宋宪的含恨一刀,猛地剁在倒地不支的骏马上,直将半个马头削掉。 这一幕令张飞眼眶‘欲’裂,一声虎吼便挥手将侯成的铁矛掷了出去,正抡圆了砸在奔马的宋宪‘胸’口,登时连人带刀被砸倒飞出去。 此时,曹‘性’于四十步外引弓待发,张辽驱兵近百步。 张飞喝令部下勉强结出的阵势,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