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三足鼎立势 第二百二十五章、兵败山倒
四、三足鼎立势第二百二十五章、兵败山倒 “收拾细软,远离此地?”王尚礼惊问道。 “正是。”冯双礼冷冰的脸孔依旧毫无激情之色:“皇上已经失去神智。稍有违背他意,必定手不容情;若是奉命于他,必定被明军火枪射成筛子惨死。还不如寻个机会逃回城中,收拾细软,远离此地,方为上策!” “可是,夔州城中四处被围,何处可逃?” “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冯双礼骂道,“明军自认的仁义,必定不会对城中百姓为难,我等可以化妆为百姓,等得风头一过,再寻个借口离开便是。” “啊,想不到,你这个冰毒人还有如此心计。” “切。是不你变笨罢了。”冯双礼放开脚步向前走,“快点。趁皇上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说完,脚下猛的一用力,身体向前一冲,立即遁身于一间民房当中,然后浮光掠影般向内城冲,路上碰到惊慌失措的百姓也不理会,只想尽快的逃离,寻一安全之地。 逃兵是可耻的。可没命是可怜的。 明军的火枪兵厉害如厮,视盔甲于无物,他手下的两千豹韬宿卫向来无敌,碰上火枪,也只有被打成筛子的命运。而张献忠又陷于疯狂,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王尚礼紧跟在冯双礼的后面,回头看去,张献忠依旧不断的催促士兵向前冲去,而那些士兵却是送死般,枪声一响,便倒下一大片,比割菜还要整齐。自己把崇拜的偶像张献忠的身影依旧高大挺拔,可心中却是一阵失落,昔日的战神即将陨落,大西也接着完了。 张献忠双眼一片通红。似乎并没有发觉王尚礼两人地离去。又大声喊道:“勇猛地大西骑兵们。立即飞马向前。将对面地明军斩于马下。获敌首十个以上。赏纹银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在这种情况显然得不到证明。在看得两位都督都违命而逃。又看得明军地火枪尤如死神地镰刀。枪声一响便夺人性命。刚刚冲上去地近三万人马。仅仅是一顿饭地时间。就已经死伤过半。遍地地尸体仿佛说明。向前冲。那是一条不归路。 三千骑兵仅有一小半听从命令向着明军飞马前冲。而大部分则是有样学样。那些骑兵先是向前冲了十多丈。而后则是向两边飞快跑去。最后末入一片民房之中。 兵败如山倒。 这话一点不假。前方是送死。有人有后边逃。跟风就是了。于是乎。哄地一声。那些还没有冲上去地大西士兵纷纷跟在骑兵地后面从两侧跑。 这回如此大地动静引得张献忠清醒了一点。手中长鞭连挥。啪啪啪几声脆响。将靠得近地大西士兵抽得头破血流:“马个巴子。都反了!还都忘记军法了么?临阵脱逃者死!” 可将近五千人的败退,谁还顾得张献忠所说什么呢?他们恨不得脚底抹油,有那么快跑那么快。 “天杀营士兵听令,将临阵脱逃者全部斩杀。”张献忠怒吼一声,啪地一声,手中长鞭一挥,却是率先一鞭将一名士兵的脖子缠住,用力往后一扯。那士兵的头颅竟然生生给勒断,斜飞向半空,哧哧,鲜血如井喷之泉,冲上半空,将张献忠的绣龙黄袍染上一层殷红。 站在张献忠后面的三千天杀营士兵听得张献忠之命,立即二话不说,展开队形,将手中地厚背加长型开山刀狠命的劈向仓惶而逃的士兵。天杀营用是张献忠万中挑一的精锐之一,身手不凡,久经战阵,一对一的情况下,就算是冯双礼树桩铁人似的豹韬宿卫也未敢放言必胜。天杀营手中所握乃是又长又重又锋利的开山刀,那些慌乱地逃兵又如何是他们的对手,仅是几个呼吸之间,天杀营的士兵一阵斩瓜切菜般的将近数百名逃兵斩杀于地上。 败势既定,张献忠又如何阻止得了呢?天杀营的血腥屠杀反而激起逃兵地拼命的血性,慢慢开始挥刀与天杀营地士兵斗在一起。 马的,向前冲,老子不是铁人,肯定会给子弹打成筛子,可与你们这些吃得比我们好拿得比我们多地天杀营士兵却是还是一拼,说不得还能逃过一命。抱着这样的心态,竟然形成胶着地状态。 张献忠更是大怒,一扔手中长鞭,从马背上拿出自己的宝刀。这把宝刀的样式与天杀营一模一样,也是加长型的厚背开山刀,只是泛着~人的寒 乃是铸剑大师精极品材料所铸而成。 手起刀落,庞大的刀身竟然带不起一阵微风,寒光闪过,三名逃兵手中的长枪大刀已经给张献忠斜劈成六段,微风过处,鲜血狂喷,肚肠内脏洒于一地,骇人之极的是,张献忠一刀竟然连人带兵器一起劈成六段,当真是锋利无比,无坚不摧。 “哈哈。胆敢违抗朕之命令之人,死!”张献忠手握大刀,脸上神情狰狞,“贼老天也被朕捅破。你们这些该死之人,朕必不饶你!”说完,催马向前,手中大刀又向旁边的逃兵砍去。 挡者披,逃兵纷纷退让。 枪声渐渐稀落下来,非是明军的火力不足,弹药不够,而是冲过来的大西军变少了。 曹英远远看得大西军相互残杀的混乱阵仗不由轻声道:“想不到张献忠一生好杀,兵败之时,也免不了杀戮。当真是天杀星下凡。走到那里,那里便是杀戮。” “被困将近二月,城中粮食早已拮据,大西军向来残暴,其杀机无处可泄,却是闷在心里。”侯洵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曹英与崔慕孺的身后,“这一闷就是二月,精神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战事顺利还好,此时看得我军火枪犀利,又无力反抗,精神已经陷入疯狂之中。焉能不败!唉,只是苦了城中百姓!”说完,却是长叹一声,双眼直望前方。只见 州城内,到处浓烟四起,分明是兵败的大西军到处烧杀抢掠。 “战事一生,百姓虽然无辜,却也不得不牵涉其中。”崔慕孺手指远处奋力杀逃兵的张献忠道,“罪魁祸首,更应该得到惩罚。末将请求骑兵五千,诛杀张献忠。以平战乱!” “不可。”曹英立即反对道,“城中起码还有近五万大西军,又是城区,骑兵进去施展不开,只怕是有去无回。” “曹将军所说有理。崔将军三思。”侯洵也劝道,“不若等秦将军到来之时,再作定夺。”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若是等秦将军到来,只怕会有更多的百姓死于乱兵之中。”崔慕孺紧捏拳头道,“不若行雷霆一击,对乱兵进行震胁。而我也只是行先锋之事,侯大人与曹将军随后便到,我又有何惧之。” “好!”秦良玉的声音响了起来,“铁骨铮铮,兼爱而勇武,实为我大明汉子。不过,五千骑兵太少了。”不知何时,秦良玉已经立于众人身后,瘦弱的身体挺得笔直,紫色的挂衣在微风不断飞舞。 “见过秦将军!”众人立即行礼道。 “崔慕孺、曹英、马玉麟尔等三人立即各领骑兵五千,分别从西南北三门进攻,遇大西士兵,皆杀之。务必护百姓于周全。你等可办到!”最后一句却是严厉之极。秦良玉世居西蜀,蜀本多山,蛇虫猛兽杀不胜杀,毒雾桃瘴为多,偌大的四川可谓地多人稀,而夔州城中有百姓近七八万,如果任由乱兵杀戮,只怕不余三分之一。就算夺下 州,接下来的重建,只怕不知要用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有时候,人就是一种财富,秦良玉自然不会让这样的财富给人任意毁坏。 “末将誓死完成任务。”崔慕孺三人大声应道。 “为了大明,带上本将的白杆兵,立即出发。”秦良玉淡淡的道。 所谓“白杆兵”,就是以持白杆长矛为主的部队,这种白杆长矛是明末忠贞侯、四川总兵秦良玉根据当地的地势特点而创制的武器,它用结实的白木做成长杆,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武器,必要时,数十杆长矛钩环相接,便可作为越山攀墙的工具,悬崖峭壁瞬间可攀,非常适宜于山地作战。 这些白杆兵在四川乃至整个大明也是极为厉害的兵种之一,较之张献忠的天杀营也是所逊不多,为远近之敌人所惮。 三人又何尝不知这些白杆兵的厉害,夔州乃是依山而建,若是纯粹的骑兵来到城中,发挥的威力可能不到平时的一般,可用上这些善山地作又擅马战的白杆兵,此战必胜。 哒哒的马蹄声,如雷般轰然响起,一万五千骑兵分成三队,卷起灰沉沉的土龙,向着 州城内冲去,似要把一切挡在前面的事物踩碎把一切都冲刷得千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