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任何一个人
冬天，天亮的时间本来就会比较晚。到了六点零五分的时候，娅晴那一对就开始忍不住了。 娅晴一边看着自己的手表一边说：“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就算不从原路回去，也得找到一条能出去的路。被困在山里不可怕，可怕的是和杀人魔困在同一座山里。向南，上车，我们走！” 司洋见状连忙问道：“你们就这么走，不怕危险吗？” 娅晴站在车门旁边说：“那个大胡子走了那么久还没回来，要么是已经离开了，要么就是已经死了。好不容易盼到天亮了，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慕森不想让他们再次分散，于是便转头对莫子棽说：“子棽，看看那个重伤的女孩怎么样了，咱们跟上他们，不能让他们再乱跑了。” 莫子棽跑回了木屋，然后很快又跑了出来，对慕森摇了摇头说：“估计咽气有一会儿了。慕森，你早就知道，当时那种伤势，伤口的情况，她坚持不了多久的。这里的事情自然会有警察来处理，我们走吧！不然的话，剩下的人也都活不了。” 慕森咬咬牙，果断的拿上随身物品上了车。而这个时候，娅晴他们已经率先驾车离开了，并且，他们走的是一条不知名的小路。 司洋和吴倩也已经上了车，这时候对慕森大喊：“你们别着急，先去管理处，我去追他们！我们路比你们熟，应该容易追到他们！咱们管理处会和！”说着，不等慕森阻止，司洋就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慕森坐在车里努力的发动着车，显然这一夜的暴风雪，让他的车也不是特别容易发动。 “糟了……这些人现在彻底分散了。子棽，我有种感觉，我们中了凶手的计了。这些人这样分散开来，正合他意。”慕森终于发动了车子，连忙朝着娅晴和司洋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莫子棽这时忽然问了慕森一个问题：“慕森，你有没有想过，这里发生的事情，L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是一向能挖掘出各类凶杀案么？”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他怎么能预料到凶手正好又要开始动手了？”莫子棽对这个问题充满了疑虑。 慕森想了想说：“你是说，L来过这里。也许，他现在也在这里？子棽，这种可能性有，我一直都清楚，他可能随时都在我周围。但是这个案子，绝不是他做的。这不符合L的性格和作案手法。” “我知道，但是你要小心。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扑朔迷离，嫌疑最大的管理员始终不知所踪。剩下的这些人，有带枪的，有面相凶恶的，有性情古怪的，似乎也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莫子棽提醒着慕森，马上要面临的状态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凶手可能是他们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必须时刻警惕小心，才不会也变成这青山公路上的孤魂野鬼。 车子开到了一个岔路口，慕森在路口停下，看着地面上雪的痕迹说：“看起来……这两条路都有车子走过。怎么办？” “也许是那大胡子走过，那样就能解释车轮痕迹了。不过现在咱们也无法做的太细致了，就朝着车轮印比较多的这条小路走吧。以娅晴和向南那两个人的性格，他们很自负，也很自信，认定了自己的生存能力很强。所以他们极有可能选择偏僻小路走。而司洋是追着他们走的，路面才会出现杂乱的车轮印记。”莫子棽说着，帮助慕森选择了一条路。 慕森转动方向盘，驶上了这条小路。 不过小路崎岖，比慕森想象的要难走的多。好在车轮痕迹一直都在，慕森就沿着前车之辙一直继续前行。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慕森才意识到了问题。 “子棽，我觉得我们是在兜圈子。你看前方大路边的那木屋，像不像管理处？我们好像不知不觉的又绕回到这个方向了。”被慕森这么一说，莫子棽也感觉到了他们的路线有问题。 不过这也怪不得谁，慕森他们本来就对这青山公路上的岔路不熟悉，更不了解这片偌大的山林里每一条小路都是通向哪里的。刚刚一直在追逐前车痕迹，也没顾上自己辨别周围的方向。确实没有想到，他们会回到了管理处的位置。 不过来到了这里也没什么意义，管理处的大门仍然紧闭，里面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慕森驾驶着车子缓缓的前行着，他在往回开，希望能遇上司洋他们。 可是当他开了十几分钟之后，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踉跄的身影。披头散发，浑身血迹，走路似乎漫无目的，在寒风之中左右晃荡。 慕森减慢了车速，仔细的辨别那个人是谁。 莫子棽的反应很快，他马上说道：“这是那大胡子的女人！” 慕森连忙上前停下车，慢慢的靠近那女人说：“你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先生呢？” 女人仍然低着头，低哑的声音哽咽着说：“我老公出事了……你们快去救救他，快去救救他！” 慕森看这女人浑身鲜血，没敢直接靠近，只得对那女人说：“你来路边这里，我帮你检查下你有没有受伤。” 女人茫然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慕森心里有了一丝猜测，试探着慢慢走近女人，并伸出右手在女人的面前晃了晃，这才知道了这个女人一直神情古怪的原因！ 她看不见！ 她给人的印象一直是面色冷漠，面无表情。并且总是很诡异的盯着地面或自己的手，和任何人都没有眼神交流，也不爱说话。为此，慕森还怀疑过这个奇怪的女人。但是因为看不见她的面部表情，慕森也无法断定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慕森终于明白了。这个女人虽然外表让人觉得诡异不安，但其实只是因为她是个盲人！她看不见，所以才会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和地面。目光没有焦距，才会给人以那种错觉。大概也是失明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她会把自己伪装成正常人的样子。再加上那大胡子一直在旁边照料，所以一直也没人看出来她是个盲人。 为了确定一下自己的推测，慕森伸出手问了句：“你失明多久了？” “八年了……我、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带你们去我老公出事的地方。你们快、快去救救他！他流了好多血……我感觉的到，他快要不行了……”女人一边哭泣着，十分的无助。 慕森将女人带上车，可女人却说，她上了车就没办法辨认方向了。于是，慕森只好和莫子棽一起陪着女人徒步走回去。 在路上，慕森问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由于女人看不见，所以她能提供的有用线索并不多。只知道，当时大胡子离开之后，第一站就奔着管理处来的。在发现了管理处仍然还是没有人之后，大胡子带着女人在车上吃了点儿东西，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沿路往回走，想找找除了封路的这条路，还有没有其它路径可以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大胡子忽然好像看见了什么人。他高兴的让女人在车上等，他下去问问。 大胡子是个急性子，也没告诉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就自顾自下了车。可是很快，女人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然后就是大胡子的大喊声，他让女人快跑，拼命跑！往树林里跑！ 女人慌了，失明八年的她，有着超乎常人的听力和感觉。她察觉到了有人朝着她这边跑来，就连忙下车朝林子里跑去。跑了好一阵，才跌跌撞撞的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之后又顺着树木的方向，找到了大路。她身上的血，都是自己弄伤的。因为她要靠这些浓烈的血腥味，回到大胡子遇害的地方。 莫子棽听着，在一旁叹了一声：“真傻，你流了那么多血，虽然能找回去，但是凶手不也能顺着血迹找到你吗？” 女人怔了怔，回道：“就算他们找到了我，我也不怕。可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啊……” “他们？”慕森很快抓住了女人话里的重点。 女人点点头说：“我听得出来，脚步绝不是一个人。应该是两个人……他们对这里很熟，可以快速在树林里奔跑……” 这话一说出来，慕森第一个联想到的是管理员，其次就是娅晴和向南了。他们爱好户外活动和野外生存技巧，穿行山林如履平地。也只有他们能有这样的本事了。 在女人的带领下，慕森他们沿途下了两个坡，拐进了两条小路，这才发现了大胡子。 此时的大胡子奄奄一息，身上有很多的刀伤。莫子棽连忙用随身物品里的毛巾为他止血，清洁伤口。但是人已经昏迷了，命在旦夕。 慕森焦急的问莫子棽：“怎么样，还有希望吗？” 莫子棽犹豫了下说：“好在他身体底子好，换第二个人，流这么多血早就归西了。他可能正因为假死的状态才逃过了凶手的毒手。不过他需要输血，能不能醒过来，得急救之后才能知道。” “又是急救……这个地方到底怎么才能找到急救！”慕森有些着急了，眼看着一个人接一个人的倒下，就是找不到凶手在哪里。这么大面积的一片山林，就好像是凶手的家一样。慕森他们这种“外人”进来找，如同大海捞针。也难怪，为什么警方破案那么久了，却依旧毫无进展。 就在慕森拉起大胡子，准备把他背走的时候，莫子棽忽然拍了拍慕森说：“你先把他放下……” “怎么了？”慕森诧异。 莫子棽眼睛始终注视着丛林里面，这会儿也不再多说，直接往深处走了去。 慕森知道莫子棽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就先放下了大胡子，然后安抚那盲女，让她就守在大胡子身边，他们马上就回来。 跟随着莫子棽的脚步走到了树林深处，莫子棽这才说：“刚才在外面不敢确认这是个什么东西，现在算看出来了，这是……一个路障。” 慕森看到了莫子棽说的那个路障标志，并且，也看到了那后面的…… 树叶枯枝堆积的很高，似乎是故意要掩盖下面的东西。但是昨夜的一场狂风暴雪，将这原本掩饰的很好的抛尸现场给暴露出来了。 慕森和莫子棽走上前，轻轻扒开枯枝和雪层，然后就看见了一张青紫色的脸！ “陈宇……”慕森喃喃念出了这个名字。 通过尸体的衣物和胸前卡片，慕森认出了这就是那个身材普通，长相普通，总是很忧郁的管理员陈宇。同时，也是这个案子最大的嫌疑人！ “管理员……早就死了。”莫子棽也站在旁边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一次我们见到的尸体，有可能是那两辆车里的被害人。那两辆车里的人很可能已经全都死了，只是我们没有找到。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一直以来最为怀疑的嫌疑人……可是很明显，他死的要比我们发现的第一具尸体早的多。”慕森说。 “嗯……是管理员先死的，那些人才开始陆陆续续死亡的。也许，凶手就是趁着这里没有人管的三四天时间里下手。碰巧天降大雪封了路，给他制造了更多的机会。”莫子棽微微皱着眉，不禁缓缓摇了摇头。 慕森的目光冰冷，轻轻抬起头说：“既然最大的嫌疑人已经排除嫌疑了，那么，真正的凶手就在剩下的那几个人当中了。” “大胡子和他那个盲人/妻子也算在内么？”莫子棽低声问。 慕森有些冰冷的说：“上一次抓住L的时候，你一定想象不到他是用哪种方式逃走的。有时候，活人不可信，表面上看到的死人也不可信。无论如何，我们要找到剩下的所有人，把他们聚在一起！这一次，谁都别想再离开！” “可是……那几个人去哪里了呢？”莫子棽感觉在这条公路上找人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岔路那么多，小路也是四通八达，这里除了通向不了外界，好像能通向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