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大贬谪神
巨大的瀑布声轰鸣。 龙门山如一根擎天巨柱直插青云，一眼望不到苍穹顶端；天河从山顶倾泻而下，顺着绝壁激射进深不见底的巨湖，然后呈四散之势，从海王岛分别流入大海，溅起的白雾被风阵阵吹散，晶莹剔透，在日光下微微泛着七色虹光，造就了天地间一副壮丽的奇景。 山体内部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整座天河大瀑被震得摇晃，水雾四起激扬漫天——向小晚伸手挡住雾水；老龟把头缩进壳里；师可可被溅了满脸：“阿，阿嚏！” 老乌龟伸出脑袋，忽然想起来什么慌张悄声制止：“嘘！小声点！” 师可可把脸贴在向小晚背后蹭了蹭：“打个喷嚏也要小心？” “小心我回家揍你！别把鼻涕蹭我身上！”向小晚把师可可从背后拎开。 老乌龟点头，声音放低：“你们有所不知，原本这天河龙门山还好好的，可自从最后一代尊上升天后，这龙门山就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位铁扇妖婆，不仅独霸了这条天河，而且一旦发现跃龙门的生灵就一扇子把它吹到天涯海角，所以这些年来，我都是偷偷带人跃龙门，这瀑布声虽然很大，可铁扇妖婆的耳朵灵得很，一旦发出稍大一点的动静就会被她发现！”老乌龟从背上卸下乌龟壳，轻轻放在湖水上，对向小晚说：“你别小看这龟壳，它可是有名字的，叫云舟，即便在仙器里也算得上前一百的宝贝；你看这背面的纹路，这可不是普通花纹，而是能将水转化为蒸汽、通过控制蒸汽在河面上腾云驾雾的甲骨符篆！年轻人，你只要光着脚踩在云舟上，给它输送灵力，它就能带你在任意水面上遨游！” “啊！有这么厉害？刚才那只大螃蟹还那它当洗脚盆的说！”向小晚啧啧称奇：这老乌龟果然有两把刷子！给他送的两个果冻没有浪费！ 向小晚脱了鞋，脚下凝聚灵力，踩在乌龟壳上忽然发出砰一声爆响！ 师可可左右右盼，发现向小晚人不见了，把手放在头顶仰望天空惊奇大喊：“晚哥你怎么飞到天上去了？一层、两层、三层！晚哥你冲破了三层云彩爽不爽？” “啊——”向小晚连同龟壳过了一会终于砰一声砸入水下，水面咕噜噜冒着气泡，向小晚浮出水面：“这龟壳怎么产生这么大的反冲力！” “是你灵力输入得太多了吧，年轻人！”老乌龟抱怨。 向小晚从水底下游到岸边，噗噗吐两口水：“不过这里水倒是挺甜的，你们快来尝尝，天河的矿泉水！没有添加剂，特别甜哦！” 龙门山洞忽然传出一声谩骂：“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在我地盘上聒噪！” “糟糕！你们把铁扇妖婆招来了！这下完蛋了！”老乌龟抬头时，一个又老又胖的女人已经站在他眼前：穿一身脏兮兮破麻布，白发乱糟糟揉成一团，脸上的褶皱层叠交加，眼窝漆黑一大片，浑身皮肤如百年老树皮，沾着污泥的脚趾如野兽般裂开抓在地面上，身后交叉背一把巨大铁扇和一把巨大开山斧：“谁是铁扇妖婆！原来又是你这只多管闲事的乌龟，哼，这次又想带着谁来跃龙门？是你这小丫头？不对，是你这小子！” 向小晚挺身：“是我，怎么了？” 铁扇妖婆忽然拔出身后的大铁扇猛扇，向小晚嗖一声消失。 师可可看着一堆空气、大急：“你把我晚哥弄哪去了！” “十万八千里！你们沿这个方向自己慢慢找吧，找上个猴年马月之后，如果他没被海水淹死，那就记住了：以后别再来这里！这破山马上就要被我砍倒！跃什么龙门，简直就是个笑话！”铁扇妖婆冷笑，提着斧头慢慢走回山洞。 老乌龟焦急：“小姑娘你不知道，这铁扇妖婆的大铁扇十分厉害，一旦把人吹起来，就不知道会飘到世界哪个天涯海角，上次有一个定力差一点的，都被吹倒北极圈去了，等我找到他时，他已经和因纽特女人们结婚生子，过上北极人的幸福生活了！” “结婚生子！”师可可大急，追着哭喊：“晚哥……” 向小晚如一颗高速炮弹在天空呼呼飞翔：身下一切森林、陆地、山川、河流都在眼下一扫而过；海王岛岸边，看见小明正在往船上一块一块捡金子，向小晚在空中朝小明打招呼：“喂——小——明——你——还——好——吗——！” 小明盯着向小晚飞过的圆弧，扯着嗓子大喊： “大——表——哥——我——很——好——！” 向小晚滑过最后一段抛物线，砰一声射进大海里，潜了几十米深，缓掉了冲击力，停留在深不见光的海底，右手聚集时间灵力，捂住自己心脏：“唯我逆流！” 向小晚瞬间重新回到天河，叫住师可可：“丫头，你往哪跑？” 师可可回头，高兴的蹦起来鼓掌：“我大碗哥又回来了？！” 铁扇妖婆骤然停下脚步，回头大惊：“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难道是我灵力减弱了？看这回我不把你扇到十万八千里！” 铁扇妖婆聚集灵力大喝一声：“走！” 爆了棚的灵力灌注在铁扇上，将向小晚以更快的速度吹向远方！ 向小晚的身体比刚才飞得更高、飞得更远，看见海王岛岸边的小明还在捡黄金，大喊：“小——明——你——还——好——吗——！” “大——表——哥——我——很——好——！”小明盯着向小晚飞过的圆弧，想了想：刚才明明飞过去一个大表哥，怎么又飞过去一个大表哥？哦，我明白了！刚才飞过去的是大表哥一，现在飞的是大表哥二，过一会可能还会有大表哥三、大表哥四、大表哥五从那边飞出来，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批量生产大表哥，然后发货世界各地，我得去看看！ 向小晚栽进深海里，又发动唯我逆流将身体恢复原位；铁扇妖婆吃了一惊，渐渐狠下心：“好一手空间移动的法术！既然吹不起作用，那就休怪我无情！” 师可可不屑：“哼！你一个刚出场的小角色，能有多无情？” “哼！”铁扇妖婆的身上忽然散发出强大的压迫之势，那是来自亘古的洪荒之力：天地间的灵瞬间凝固成夺目的热量，空间逐渐变得愈发不稳，到处飘散着诡异而危险的极光，大地也如同受到了太阳的炙烤，地面上翻腾起一股热浪，树叶在高温中自燃，湖面如温泉般嘶嘶冒着蒸汽，灵力的气场如此震撼——正是和神龙同级的七阶！ 所有威势乍然收敛，铁扇妖婆拔斧以目不可见之速度劈向师可可！师可可一下子呆在原地——而就在这危机时刻，一个清瘦的身影突然撞开师可可、双手举着乌龟壳、替她承受了这死亡的一击！师可可转眼，正是向小晚！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停止运转，一切悄无声音。 一束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碰撞光辉烧焦龙门山前的每一寸土地，大地被静静地撕出一道沟，深得如同无底洞一般的湖水受到牵连波及、平静的湖面像一颗巨型水弹突然从地底向高空迸射、规模达到方圆几十公里！ 磅礴的冲击波从岛心向*奔散，卷起一层大海啸；整座海王岛在颤抖！整座海王岛在下雨！所有海王岛上的生灵不约而同惊慌： 难道是天神在震怒？ 光辉缓缓散去，巨石熔化成岩浆又被湖水浇灭，嘶嘶冒着蒸汽；开山斧撤开，地面上凹陷出一个巨大的陨石坑；向小晚站在巨坑中央，全身衣服烂成破布条，淋淋鲜血被烘成干漆，双手举着一个乌龟壳防御，如同一具干瘪死去的木乃伊，砰一声倒下。 “晚哥！！”师可可心疼。老乌龟吃惊。 铁扇妖婆收起开山斧，收起七阶灵力，收起如同天神一般的威势，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这世界上还没有谁挨了我一斧还能继续活下来？哼！早就提醒过你们，别来惹我！” 如炭一般焦黑的手伸出，缓缓印在左胸：“唯、我、逆、流！” “嗯？！”铁扇妖婆仓皇转身、见向小晚突然完好站在原地、大吃一惊：“你还会再生术？怎么可能！一个人的灵力属性只可能有一种！你这个不知道随便从哪冒出来的无名小卒，怎么可能打破创世神订下的规矩、同时拥有再生之术和空间移动之术？” “老太婆，我看你，才是无名小卒吧！”向小晚放下乌龟壳，强稳着被灵力掏空的身体喘息，彼岸之钟从胸口显露：“一上来就施展七阶灵力，差点把人家打得半死，鬼丫的世界什么时候突然变得这么强？随便刚上场的一个路人甲都有七阶灵力，这可让我们这些一直在风吹雨打中摸爬滚打的主人公怎么混？” “彼岸之钟怎么会流落到你手里！难道——”铁扇妖婆见了彼岸之钟拔斧大惊：“难道维多利亚已经遭遇不测！还是你小子偷了维多利亚的东西？快说！” “你怎么认识彼岸之钟？你怎么认识维多利亚？”向小晚也吃了一惊，这世界上能认识彼岸之钟的不是神就是恶魔！向小晚退后一步：“是维多利亚送给我的！维多利亚是我姐，我是时间漫步者向小晚，你这铁扇妖婆究竟是何方神圣？” 巨大的开山斧从手中脱落，嗙一声掉在地上，铁扇妖婆伸手：堪比三千亩热带雨林的磅礴生机如瀑布一般从一万里高空直泻而下汇聚在她手里，银色的光辉耀眼夺目：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世界一瞬间被静止！ 向小晚低头握着彼岸之钟在大吃一惊：“你怎么会我的静止时空！” 静止的世界里，唯独只有向小晚和铁扇妖婆两个人可以自由活动；铁扇妖婆松手，静止世界又瞬间被解除，两行眼泪从她浑浊的眼里夺框而出：“因为，这彼岸之钟原本就是我的神器！我就是时间女神，瑞亚！” 向小晚、师可可、老乌龟三人同时吃了一惊：如果这话如果放在平常只是句玩笑，但放在这个举手毁天灭地、抬足静止时空的铁扇妖婆嘴里却再真实不过！ 向小晚的心砰砰直跳：除了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死神，这是他第二次亲眼看到神！一身脏兮兮破麻布，白发乱糟糟揉成一团，脸上的褶皱层叠交加，眼窝漆黑一大片，浑身皮肤如百年老树皮，沾着污泥的脚趾如野兽般裂开抓在地面上，身后背一把大铁扇，开山斧砸在脚边——这个铁扇妖婆就是初代时间女神，瑞亚！ “彼岸之钟是比生命还要贵重的神器，维多利亚怎么会轻易给你？罢了，看你一脸痴呆模样，即便是问了你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你只是一介凡人，即便偷了彼岸之钟，它对你来说也只是一块毫无灵力的破铜烂铁，你根本就偷不走！而我们三大贬谪神又有着不老不死、永恒存在的身体，这世界上除了创世神，还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们！” 向小晚看着铁扇妖婆吃惊：“你说你不老不死？” “哼！无知小子！”铁扇妖婆拢了拢自己乱糟糟的白发：“我是因为逃脱了因世之笼才变成这幅模样的！你是维多利亚的人，难道她连这些都没告诉你么？” 向小晚愕然看着铁扇妖婆。 铁扇妖婆转身，望着那高不见顶的天河：“数千年前，我还担当时间女神的时候，曾和大哥死神、二哥海神、四妹胜利女神一起在天界度过幸福而快乐的时光。可是忽然有一天，死神大哥不知道犯了什么糊涂，竟然对人类的命运起了悲悯之心，他说服我们一起背着创世神偷偷送了一个礼物给人类——为什么要背着创世神？就像普罗米修斯偷盗火种一样，这种明显对人类偏心的做法做违反了自然法则，是背叛世界、背叛创世神的行为！终于有一天，事情败露，创世神勃然大怒，在末日黄昏召开诸神大会：如果叛徒不主动站出来接受惩罚，就要动用右手的力量毁灭全人类！而这一刻，事件的始作俑者死神大哥却还在人间执行公务，对天界的事件毫不知情；眼见黄昏即将消散，万神齐齐退后，创世神抬起右手，维多利亚从万神中站了出来：是我做的。” 铁扇妖婆泪水横流，愤然一掌拍碎巨石：“我这个傻meimei！人类本来就是一群野猴子，创世神要毁灭就让它毁灭好了，大不了再花一万年从猴子进化过来就是了，为什么帮人类？万事万物均有其代价，从物种中拯救人类就意味着要支付等额的代价，她将面临着天地间最残酷的惩罚！于是我和海神二哥也跟着从万神中站了出来：就算要惩罚、也要三兄妹一起。创世神抬起右手，毁掉了维多利亚的神器和神格，押送尘世，关在永恒的『罚世坟咒』中；海神和我在贬谪前尚且留有神器和神格，因为担心小维熬不住，所以把自己的神器赠与她；我被关在『因世之笼』中；至于海神，现在还下落不明……” 向小晚快要被震傻了：这还是那个一觉睡到八点半、上课只画王八蛋、看见老师就心烦、一提作业吓掉卵、我生活的那个世界吗？ 八音盒的小人在舞台上面跳舞，但如果不拆开它，就没人看得到舞台下面复杂的齿轮、齿条、机构、铰链是如何运转运作的；所以，当世界以同样的原理呈现在世人面前，根本没人去想它是谁创造的、被谁cao控着、最后又将向何处走，而我们这些小人物：只要需要跳好自己的舞，就足够了。 “等等！”老乌龟喊住铁扇妖婆：“什么是因世之笼？如果你真的是时间女神，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被贬谪下凡的？你和这龙门山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阻碍万生生灵前来跃龙门？为什么自从你来到这里后，这天河就再也没有一个生灵能跃过龙门？” “跃龙门？哈哈哈哈！天下苍生生而平等，万事万物均有代价。跃龙门对你们来说是升华成神，可对我来说只不过是耻辱和惩罚！看在你们认识维多利亚的份上我暂且放你们一码，收拾好东西，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吧！”铁扇妖婆拾起她的开山斧。 向小晚拾起乌龟壳将它重新放入水中，两只脚踩进去：乌龟壳上的甲骨符篆得了向小晚的灵力豁然发光，水沿龟壳的纹路化作热腾腾的蒸气，如一团急剧的云腾在河面；向小晚改变灵力的大小和方向，乌龟壳如同一叶云舟，带着向小晚嗖一声冲上笔直的天河！ 铁扇妖婆吃惊震怒：“你没听见我的话么！” 向小晚全力释放灵力，乌龟壳在水面上如喷射升腾的火箭般爆发疾驰，白驹过隙的时间里在天空甩出长长几十米的彗星云，转眼间冲破了三层白云！ 向小晚抬头，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那高不见顶的苍穹上，正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接近着自己；说时迟那时快，眼前的第四层白云忽然被直径一公里的大火球捅破，咄咄炽热的怒火带着死的威势砸在自己面前！向小晚惊住！ 就在这一瞬间，一把开山斧忽然从身后冒了出来、夹带着煌煌天威将一公里大的火流星劈裂成千百块——天空如同炸开一朵灿烂的烟花，紧接着地面上便下起熊熊火雨，白色的岩石地面烫出千百个漆黑的坑，落入水中的则化成一块块硬石沉在湖底；师可可和老乌龟见势头不好，连忙趁乱跳入湖面下躲避。 天空中，向小晚回头：原来是铁扇妖婆帮自己劈碎这一块天火，还没来得及感激，铁扇妖婆在天空中抡起斧背重击向小晚胸口！向小晚坠地！ 铁扇妖婆也跟着稳稳落下，一只脚踩在向小晚胸口，开山斧霍霍散发着七阶灵者的威严：“说了不许你跃龙门，你小子，耳朵聋没听见我的话么！” 向小晚咳出一口血，使劲抓着铁扇妖婆的脚踝：“我必须去跃龙门不可！” 铁扇妖婆暴怒，抡起斧柄在空中转了三个圈狠狠砸在向小晚腹部——向小晚一口血喷出，但另一只手却也同时擒住开山斧、连斧带人把铁扇妖婆倒摔栽进地面！ 向小晚巍巍站起身：“因为这一刻我的朋友还在地狱第十九层里等着我！这一点我始终不曾忘记：不论是想要守护华夏，还是想要守护江茗，只要来到这尘世上做人，首先应该守护的是胸膛里那个不屈的灵魂！你们神有象征高尚地位的神格，而我们人也有自己坚守不变的人格，这就是我向小晚选择的道路，我不会妥协，更不会后退半步，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我都要挺直了胸膛向前走，因为我是向小晚！” 铁扇妖婆站起身，看着向小晚的眼睛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当年的维多利亚，脸色渐渐由吃惊转为笃定，忽然拔出开山斧，带着煌煌天威朝向小晚挥出七阶灵者的全力一击！ 向小晚吃惊！ 七阶灵者的全力一击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戮杀任何一个五阶灵者！ 向小晚下意识架起双手抵挡，然而斧头的光芒却从头顶上方一闪而过、带着万马奔腾的气势斩在身后的龙门山上！直插青云的龙门山山脚瞬间破碎瓦裂，亿万块大小不一的山石同时炸裂、沿着斩击的反方向喷涌，整个海王岛又是抖了三抖！ 滚滚烟尘散去。 向小晚摸摸自己的脸，竟然还在自己头上：难道是斩偏了？ 不对！这一击，斩的不是我！向小晚回头骇然：高高瘦瘦的龙门山整个山脚已经都没了、但龙门山仍然立在原地！向小晚被这震撼的场景骤然吓了一跳，仔细看才发现：原来有数百根透明而粗壮的水晶柱子在支撑着龙门山！ 向小晚恍然大悟：为什么龙门山可以高到直插天界？仅仅靠岩石和泥土是绝对建不成这么高的，这些材料太不结实，堆到几百米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自重先倒塌了；而真正在支撑的，是不但质地坚韧而且导灵性极好的那些水晶柱子！刚才铁扇妖婆的这一击将松软的山体瓦解，留下坚硬顽固的水晶柱子；然而在此定睛细看又发现：这些水晶柱子竟然许多都已经断掉了！是刚才这一击打坏的吗？明显不是：因为他们的断口残缺不齐，断裂方向各异，应该是经过长年累月逐个砍击，才把几百根水晶柱子砍得只剩下三根——也就是说，龙门山已经岌岌可危了，这直插天界的玩意随时面临着全线崩塌的危险！ 龙门山颤抖摇晃，天河瀑被震得一阵摇晃，水雾四起激扬漫天！ 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能耐和胆量，敢把这创世神造的玩意砍成这样？ 向小晚缓缓把头转过来，手里提着的开山斧霍霍发光——漆黑的眼窝，乱糟糟的白发，脏兮兮的麻布衣服，如野兽般裂开的脚趾，褶皱如百年树皮的老脸：敢把龙门山砍成这样的，毫无疑问是这个自称时间女神的老妖婆！ “为什么！” “因为我想把它砍倒！”铁扇妖婆提起开山斧，走到龙门山下，站在一根岌岌可危的的水晶柱边，聚集全身七阶灵力挥斧砍下！ 海王岛一阵天摇地动，天河里的水便四散飞扬；然而即便是七阶灵者带着开山神器的全力一击，也只能在水晶柱上留下浅浅一道白痕；可是铁扇妖婆又接连挥下第二斧、第三斧、第四斧、第五斧、第六斧…… 师可可从湖边冒出头，和向小晚一同看着铁扇妖婆，老乌龟更是脸色吃惊：“你！自从最后一代尊上跃龙门之后，我还以为天界不稳，想不到原来这山摇地动，原来是你造成的！可怜我老乌龟昏了头，竟然不知道你在这砍了几千年的龙门山！” 第十二斧、十三斧、十四斧，铁扇妖婆一声不吭一直默默砍；向小晚一步步走上前，发现铁扇妖婆的手已经被震裂：血顺着开山斧的斧柄滴在地面上，甩在水晶柱里，地面上满满都是已经漆干的血渍，水晶柱已经微微发着血泪之光—— 铁扇妖婆又一次高高举起开山斧；向小晚忽然在空中牢牢握住斧头；铁扇妖婆转身，看着向小晚；向小晚的眸子宁静而柔和。 铁扇妖婆震惊：她仿佛看到维多利亚竟然站在向小晚身边，轻柔地抓住斧头，眸子宁静而柔和地在诉说：“jiejie，我们一起回天界吧。” 沾满鲜血的斧头从两个人手里掉落地面，那鲜红了几千年的地面仿佛在这一刻盛开了朵朵繁花；铁扇妖婆忽然咧着嘴痛哭，泪如泉涌：“小维，我的心好痛苦！帮帮我！” 铁扇妖婆脸色骤然青黑一巴掌把向小晚打出两百多米！ “晚哥！”师可可大惊，以为向小晚中了铁扇妖婆的圈套，立即冲上去扶向小晚；这时龙门山的一角忽然轰然崩塌！坚不可摧的水晶柱瞬间压住铁扇妖婆！ “老婆婆！”向小晚惊然从地上爬起来奔上去，从已经崩塌的山缝里拉住铁扇妖婆的手向外拔：“快抓住我的手！丫头，快帮我把婆婆拉出来！” 师可可才反应过来：原来铁扇妖婆在坍塌的一瞬间救了向小晚！ 山崖在摇晃，瀑布成了乱流，缝隙里带着血的手在颤抖：“小子！抱歉，我把你的跃龙门的机会砍掉了；可我必须这样做！龙门山马上就要撑不住了，这些水晶柱可是和地极玉柱是同一种材料，如果被压住，无论你有多大的时间或是空间能力恐怕都终生禁锢永不翻身！这一切本来就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你们快走，回到你们自己的世界里去！” 铁扇妖婆流干最后一滴眼泪闭上了眼，黑暗遮住了光明，死亡的辉光将她这一生的记忆传递在每一个人心中，千年的夙愿一瞬间绽放，一切回到那个孤独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