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卫鞅与杨素的对弈
秦军退回营帐，卫鞅一点士卒，损失竟然高达两万人，自他领军攻魏以来，先以两万步兵战胜强大的魏国三万骑兵，而后突袭三熊山，覆灭三熊山五万魏国河西军，接着他又领军狙击救援的龙贾大军，让龙贾大军损失了两万河西军，而三场大战下来，秦军仅仅损失一万士卒，然而今日攻打离石要塞，仅仅一天时间，他蒙受了攻魏以来最大的损失，两万秦军士卒埋骨河西。 “这个公子郝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景监无奈道。 司马错愤怒的握紧拳头：“再难啃也得啃，我秦军的两万将士绝不能白死，这个公子郝必须付出代价。” “一天之内两万秦军将士埋骨河西，我秦国好不容易经过十多年恢复点元气，难道就要让他葬送在魏国的土地上不成。”景监虽然想收复河西，想得甚至有些发疯，但他还是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不行，我们绝对不能让公子郝这么逍遥，如果我们这次退兵，就成就了公子郝的威名，以后他还不站在我秦国的头上拉屎。”司马错愤然。 “对，我们不能退兵。”卫鞅本来也想退兵，但司马错的话让他仿佛抓到了这场大战的重点，秦国能够休养生息这么些年，就是魏国君臣昏庸，如果这场大战让公子郝挽回败局，公子郝在魏国的地位就水涨船高，以后再对付魏国就困难了，秦国要崛起，定然要收复河西，削弱魏国，所以魏国绝对不能有公子郝存在。 卫鞅慨然道：“这场大战虽然我秦军损失惨重，但魏国城墙也摇摇欲坠，就凭今日攻城就能了解这个公子郝的能力，如果魏国由他执政，秦国危矣，乘公子郝尚未崛起，我魏国当一战破城，斩公子郝首级以绝后患。” “此谋国之言，景监谨遵左庶长将领。” “司马错谨遵将领。” “传令下去，今晚除巡营将士，其他士卒好生休息，明日我要站在离石要塞城头。” “诺。” 黑夜过去，东方渐渐吐白，秦军再次集结在魏国城门前。 杨素站在城头，高声呐喊：“将士们，本帅知道你们很累，也知道你们的辛苦，但魏军不退，我军只能死战，秦军残暴，屠杀我魏国九万士卒，九万士卒一个不留的埋骨在河西这片土地上，他们用他们的死证明了秦军的残暴，今天我们还能够站在这里，站在这里呼吸，我们是幸运的，但幸运不可能一直眷顾我们，我们可能战死，但秦军如果攻破这里，攻破我们所驻守的离石要塞，我们一定会被这些残暴的侩子手所残杀，离石要塞失手，秦军会直驱大梁城，我们的亲人也会面临秦军的屠杀，我们怕死，正因为我们怕死，所以我们不能退，我们誓死保卫离石要塞。” 杨素一身戎装，屹立在城头之上，他清楚魏国的统治制度，庶民无法通过军功来获得爵位，如果杨素用这些根本无法打动士卒，他只能用死来威胁他们，威胁这些可爱的士卒，或许这样，才能保住更多士卒的性命。 “死战不退。”龙贾发出第一声怒吼，周围士卒被气氛所感染，同时发出了呐喊。 这些呐喊声汇成一片传入秦军阵营，卫鞅面色铁青，他自出征以来就不停的在研究魏国的形式，他知道魏惠王绝对不会轻易启用庞涓，他认为庞涓不在，打败魏国如探囊取物，他也研究过公子郝，特别是公子郝在齐魏大战的表现，但他认为在大势面前，公子郝凭借他那一万五千的魏武卒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不想公子郝行动迅速，一点也不脱离带水，在公子卬战败之际，先是果断斩杀公子卬心腹张扬夺取五千魏武卒的领导权，而后及时援救龙贾，得到龙贾一万河西军的支持，在离石要塞的守城战中，表现的也是滴水不漏，这些更坚定了卫鞅要除掉公子郝的决心。 卫鞅猛地拔出长剑，这把剑他出征第一天就带在身上，但这是他第一次拔出长剑，“听到了吗？魏军正在向我们下战书，我们秦国被魏国侮辱还不够吗？百余年了，秦军占领我河西之地已有百余年了，我们秦国有多少将士埋骨于此，离石要塞一直是悬在我们秦国上空的利剑，十多年的卧薪尝胆，我们秦国等的不就是今天，赳赳老秦，共赴国难，魏国苦秦久矣，今日不攻破离石要塞，夺回失地，卫鞅誓不还秦。此次大战，谁第一个登上离石要塞城头，谁取得魏国公子郝首级者，官升三级，爵升三级，谁第一个登上城头又取得公子郝首级者，官升六级，爵升六级。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秦军士卒士气被卫鞅激起，同声呼喝，声音竟隐隐盖过魏国城墙上呼喊的魏国士卒。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桑难平！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秦有锐士，谁与争锋！” 随着秦军战歌响起，黑色潮流再次发起了对离石要塞的进攻。 战争,依然持续。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城下黑色的潮流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 城头的魏军将士也毫不示弱，也发出了他们的怒吼，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又互相抵触，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 魏军城头上的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有秦军兵士中箭倒地，但秦军士兵仿佛发了疯一般，不惧生死的冲向城头，离石要塞的城头刚有几名秦国士卒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魏军士兵蜂拥持刃迎上,寡难敌众，然而他们还是在冒死冲锋，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使得两军兵士欲加地愤怒,战争越来激烈。 这次离石要塞的攻防战，是杨素经历的第二场战役，也是一场艰难的攻防战役，在这场战役中，秦军数度攻上城墙，又一次次被魏国将士奋勇杀退，杨素几次想要让魏晨率领禁卫骑兵下了战马参与守城之战，但杨素又几次把这个计划取消，他心中其实充满恐惧，这种恐惧比现在站在城头面对万千秦国的黑色潮流更加恐惧，那是对一个王朝迅速崛起的恐惧，秦国商鞅变法后，秦国崛起之迅速让杨素对这个新生的封建政权充满着无限恐惧，因此他在大战开始前一直都有着一个计划，这个计划让他一直没有动这一万禁卫骑兵，他在等待机会，等待对秦的致命一击,为了这个目的，他甚至无视河西守军的全军覆没，无视五千魏武卒的惨烈，无视虎贲卫士的损失惨重。 他相信，这个计划他有机会实现，而且这个计划很快就能够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