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夜探关押所

    理查兹是个货真价实的皇族，虽然名声不太好，属于爹不疼妈不爱的角色，在斯特劳亲王国也没什么地位，但他的身份算是极高的，在亲王国境内，身份比理查兹还要高贵的人屈指可数，绝不会超过十个。

    理查兹的地位肯定比那矮胖皇族高，但问题是他和霍格有仇，会给霍格帮忙吗？就算会帮，大概也需要霍格付出极大的代价吧？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就是生命。

    走理查兹这条路线只能成为霍格最后的选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霍格不会去冒险。

    帮格雷越狱，对霍格来说算不上太难的事，但这件事不能全凭霍格做主，毕竟要是越狱，格雷和安妮就成为通缉犯，这可是得背负一辈子的罪我。

    霍格必须去询问格雷的意见，如果他愿意走，那么明天就可以出狱，然后去往梅拉诺；如果不愿意走，那么霍格就只好去找理查兹送命了，当然这事可不能和别人说，危险嘛……他一个人去面对就行了。

    安妮的三天时间期限很短，霍格也知道她是说气话，并不是真的要三天之内把这事办妥，可霍格确实想让格雷尽快出狱，一是不希望安妮继续担心，二是希望能消消她的气。

    格雷被关押的地方严格说来并不是监狱，而是专门关押候审疑犯的，虽然这里的规格和真正的监狱一样，但居住条件要好得多，被关押在这里的人，不能排除有些是被冤枉的，但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也不少，守卫等级比不上监狱，安全措施却是种类齐全，该有的都有。

    斯利文向霍格保证过，治安署绝不和他为难，而且从通缉令上来看，治安署甚至还在暗中帮助着霍格，既然在哥达城是安全的，霍格当天晚上就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格雷的关押所。

    这此时早已过了正常的探视时间，这种临时关押疑犯的地方也不存在探视这一说，绝大多数人都是来了关一两天就走，要么放，要么送监狱，极少会有格雷这样的长住客，门口负责守卫的治安官看黑暗中走出来个小孩子，正要喝斥，忽然听到霍格报出了他的名字。

    两名治安官吓了一跳，霍格现在在哥达城可是大名鼎鼎，关于他的传说版本不一，其中一个版本是说右相府那地狱般的景象就是霍格造成的，霍格被塑造成了地狱使者的形象，而在另一个传说中，霍格还只是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综合起来，霍格就是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还没长大的恶魔，等他长大了，就是世界灭亡的时候。

    治安官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传言，但约瑟夫被霍格所杀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当初颁布的霍格通缉令只是悬赏一万金币，国王看到了，在后面加了个零，既然国王都发话了，那么就算证据不足，就算约瑟夫是自己撞墙撞死的，这件事也必须算到霍格的头上。

    没有探视的规矩，治安官也不敢擅自作主让霍格进去看格雷，连忙通报上级，十分钟后，治安总长的马车停在了关押所门口。

    治安总长和霍格曾有一面之缘，也不知道是来得匆忙还是做样子，下马车时还在系鞋带，见到霍格后，治安总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名守门的治安官看得咋舌不下，治安总长亲自陪同，看来这位是货真价实的霍格，先前心中的一丝疑虑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关押所里灯火通明，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阴森恐怖——监狱里黑灯瞎火，那不是给囚犯逃跑制造有利环境吗？

    一进关押所的大门，右手边就有一个小门房，里面一个老治安官正在吃东西，一见治安总长，吓得立即站起来行礼，慌乱中饭盒子都差点打翻在地。

    治安总长将霍格带到小门房前，说道：“霍格先生，里面可不许带武器进去，还请你把身上的武器放在这里，等出来的时候再拿。”

    霍格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情况特殊、时间紧急，也顾不了这么多，将腰间的武器尽数取出，放到了门房的窗台上。

    治安总长和老治安官一看到霍格的那把三棱短剑“命犁”，眼珠子都差点瞪得掉出来，稍老一点的人谁没见过这把武器的模型？治安所长和老治安官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额头上泌出的小汗珠。

    “难怪他能杀了右相，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这把短剑，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治安所长这样想着，对着老治安官竖起食指，碰了碰嘴唇，示意不要声张，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说不定哥达城乃至整个迪卡勒大陆就会刮起血雨腥风，有太多的人想要找这把短剑的主人报仇。

    门房再往里走就是一条空无一物的长廊，除非能隐形，否则要穿过这条长廊就一定会被发现，这个防御措施虽然很简单，但非常有效。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沉重的铁门，门前同样有守卫，门后就是关押所的大厅了。

    霍格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房间中有一张桌子，桌子的一边有四把椅子，另一边只有一把，看来是个简单的审讯室。也不知道治安总长是怎么做到的，霍格来到这里时，格雷已经坐在里面等候，桌上放着两杯茶水，显然其中的一杯是为霍格准备的。

    格雷一见到霍格，立即大笑着说道：“穷小子，你还舍得露面啊？我还以为你看不上我家安妮，去梅拉诺成家立业了。”

    格雷的嗓门本来就大，在这小小的审讯室里一嚷嚷，差点把霍格的耳膜震破，其实霍格离开哥达城也就两个月，格雷这么说只是挤兑一下霍格而已，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格雷在这里过得确实挺不错。

    治安总长知道二人的关系，笑了笑，走出审讯室，关上了门。

    霍格不知道外面能不能听到里面的人说话，也管不了那么多，开口就问道：“有个皇族的人想要追求安妮，托关系把你困在这里了，你愿不愿意越狱？我可以在梅拉诺帮你们安排好住处，想开店也行，想做别的事也可以。”这些说词是霍格在来的时候就想好了的。

    格雷先是一拍大腿，说道：“那皇族小子的事我也听说了，八成楞子（供货商）给我送烂rou的事也是他安排的。”说完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越狱的事我可不干，不就打了个人么？关一段时间就出来了，现在跑，难道要我为这屁大点事逃一辈子？不干，坚决不干。”

    格雷是个一根筋，认死理，觉得这件事他做了，就要承担责任，再说又不需要受多大的苦，牢子里蹲一段时间就出来，霍格劝说无效，最后把“安妮很担心”都搬出来了，格雷仍是不为所动，只说：“你去告诉那丫头，我过得不错，叫她乖乖吃饭睡觉，一觉醒来我就出来了。”

    见格雷心意已决，而且这决定也不能说是错的，霍格也只好作罢，他告别霍格，敲开审讯室的门，在门房处取回了武器，离开了关押所。

    出来后，治安总长忍不住好奇，问起了三棱短剑的出处，霍格祭出了“山里捡到的”这个回答，在艾恩贝克那里用过一次，也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不过就连艾恩贝克都不信，治安总长更不可能信了，在问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霍格不会如实回答的心理准备，也没多说什么，只交待霍格不要将这武器轻易示人。

    临走时，治安总长站在他的马车前，对霍格说道：“感谢你救了小女，以后有什么事，只要不超出哥达城治安署的能力范围，尽管来找我。”意思是格雷这件事他们没办法帮到霍格。

    霍格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受雇保护克莱西，不是行善做好事。”

    治安总长对霍格的这个回答非常满意，带着对“命犁”的好奇离开了。

    现在霍格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去找理查兹了，一想到理查兹看向自己那怨恨的眼神，霍格就觉得很好笑，仅仅是受重力影响，向霍格跪了一跪，就要死要活的三番两次来杀人，对霍格来说，这实在太过荒唐。

    跪拜只有对那些觉得跪拜有意义的人才能够发挥作用，实际上，跪只是一种曲膝、以膝盖触地的简单动作而已，人类总是喜欢把某些简单的东西赋予特殊的意义，让人生复杂化、繁琐化，或许成因就是生命苦短，又或许生命正是因其而苦短。

    理查兹没有住在皇宫里，在王子成年后就必须搬出皇宫了，具体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这一点上，人类社会和狼群倒是很相像。

    此时天色已晚，不适合去找理查兹，霍格回小吃店看了一眼，见店门已经关好，便回到寄存马匹的那家小旅店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霍格吃完早餐，做了一会运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向理查兹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