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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7

    《岚越史》:嘉怡三年三月份,西越嘉帝废除元帝赐的婚,将流于公主达奚白苏送往玉让和亲,以求和平。同年四月为流霁公主达奚和宫和培苏侯紫河车赐婚。

    紫河车醒过来时,白苏已经在和亲的路上了。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外面春光明媚,莺歌燕舞,鸢尾花都开了,可是他总觉得失去了什么,心里空荡荡的。现在京城里都在讲流于公主去玉让和亲,和帝归还了玉让所有领土的喜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可是为什么他却感到很迷茫,感到很不安。

    流于公主是谁?他怎么不知道西越有这么一个公主?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左手轻轻搭在右手的脉搏上,不禁诧异和惊奇,他竟然中了离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不知道?

    还有……还有相思锁!

    眼睛瞪大了,“相思锁,断相思,决今生,不相见。”

    他一定忘了一个人,这个人对他很重要,可是这个人是谁?会是那个流于公主吗?

    “小紫,你怎么了?”和宫一进来就看到紫河车这幅摸样,无比紧张起来。

    紫河车定定地盯着她的双眸,带着命令地语气问:“流于公主是谁?”

    和宫有些闪躲地低下了头,“她……她是父皇认的干女儿,一直寄养在玉让,所以你不认识。”

    “干女儿?寄养在玉让?”紫河车显然不相信,“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说,她到底是谁?还有我身上的相思锁和离守是怎么回事?”

    和宫虽然心虚和愧疚,可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笑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不成我骗你不成?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翻达奚玉牒啊,流于公主就是父皇寄养在玉让的干女儿。因为长期住在玉让,所以认识了玉让的明王,所以明王才会要求她去和亲。”

    紫河车眼里的还是半信半疑,“我身上怎么会有离守和相思锁?”

    和宫皱起眉,一脸的为难,“我也不知道,昨天我来的时候发现你昏倒在屋里,那时你身上就有了这两种毒了。”

    紫河车眼里的疑云彻底消失了,他一如既往妖娆地笑了笑,伸手摸了一下和宫的脑袋,“把你下到了吧。”

    和宫松了口气,对着紫河车露出一个恬静地笑,“没事。”

    之后,紫河车去查看了一下玉牒,果然如和宫说的一样,问皇宫里的宫女太监,答案也和和宫差不了多少,他也就没在意了。只是有些诧异,师兄收了一个养女竟然没告诉他。

    自从白苏走后,和战将与她有关的事迹和东西全部销毁了,并下令不许提与流于公主有关的任何东西,特别是在紫河车面前。连白苏住的映雾宫都换做了怀光殿,她常坐秋千也拆了。和宫让影楼将一切与白苏有关的全部封了,不许让紫河车看到。

    “皇兄,这样做真的好吗?”和宫忧郁地看着和战,皇兄为了保紫河车,竟然将白苏从整个西越历史上抹去了,这对白苏实在是不公平。

    和战拍了拍她肩膀,叹气,“如果小苏在的话,也会这样做的,小苏定不希望培苏有任何差池。”

    和宫底下眼眸,“我知道了。”

    和战微微地笑了,“皇兄一直知道你的心思,等过段时间皇兄就为你和培苏赐婚。”

    “皇兄!”和宫猛然看向他,眼眶红了。

    不知什么时候,门外一个紫色身影飘远了。

    七月,和战为和宫和紫河车赐了婚,紫河车欣然接受。

    白苏醒来时已经穿着身处和亲的马车上了,那一身的喜服让她呆了许久。直到辕明萧上了马车,她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他。

    辕明萧淡淡地看着她,道:“你昏迷了,可是吉时不能误,所以就让你在昏迷中出发了。”

    白苏低低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夜晚,迎亲队伍突然遇到偷袭,白苏的身体已经无法使用武功了,要不是辕明萧她差点在混战中被杀了。辕明萧搂着她,跳到马车顶上,然后命弓箭手放箭。一时间偷袭者死伤无数。火光中,辕明萧的目光十分的犀利,他注视着一方,手里的剑握紧,然后像箭一样飞了出去,剑尖狠实地刺进了偷袭者首领的肩膀上。

    “啊……”那人痛得捂住了肩膀。

    白苏愣住了,“易叹宛!”

    易叹宛看了眼肩上的剑,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将面纱摘了下来,冷笑:“没想到本小姐还是输了。”

    “哼,死有余辜!”辕明萧冷道,拔剑想再补一剑。

    白苏一急,抓住了他的手腕,“别!”

    “哼,白苏,本小姐不需要你假惺惺。”易叹宛嘲讽道。

    白苏皱了皱眉,“我没有想要救你,只是我觉得还是把你交给辕天玉处理比较好。”

    易叹宛刚才还得意的脸马上僵硬起来,眼里还带着某种恐惧。

    辕明萧看了看怀里的白苏,脸黑了。他大声吩咐道:“把她压下去,交给尊上处置!”

    几个侍卫上来,把易叹宛押了下去。易叹宛走时,倔强地回头,用无比恶毒的眼神瞪着白苏。白苏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渐渐染上了哀伤。

    一个月后,迎亲的队伍到达了玉让圣都。玉让的老百姓接到通知,早就立在接到两边迎接和亲队伍了,这让安静了许久的玉让狠狠地热闹了一把。

    白苏微微撩开窗帘,下面的老百姓热情的笑脸和熟悉的接到让她迷茫起来,这种恍然如梦的感觉让她感到不安和伤心。

    迎亲的队伍一进城,圣都就开始放弃了鞭炮,一路的鞭炮声让白苏更觉得迷茫和无措。直到两个喜娘上来给她盖上喜帕,告诉她皇宫已经到了,她才回神。

    喜娘塞给她一个红绸后,便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了马车。白苏惊讶起来,这条红绸前面的人难道是辕天玉?这怎么可能?辕天玉是帝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要到神坛祭天吗?

    白苏疑惑起来,她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跟着前面的人一步一稳地往前走。没多久,他们就到了摇光殿。这里很安静,除了呼吸声,她什么也听不到。

    辕天玉坐在王座上,血红这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下面戴着盖头的白苏,脸色苍白如纸。

    首席太监见辕天玉半天不下令,便出生提醒:“陛下?”

    辕天玉沉默了一下,咬牙开口道:“开始吧。”

    这个声音?辕天玉?

    白苏不禁拿手捂住了胸口,喜娘早就被告知流于公主身体不好,马上扶紧了她。

    首席太监尖声叫道:“一拜天地。”

    被扶着对宫殿外鞠了三个躬。

    “二拜帝王。”

    被扶着对着辕天玉鞠了三个躬,但三个躬没鞠完,白苏就掀开了盖头,不可置信地瞪着王座上的辕天玉,然后又看了看身边与她牵着一条丝绸的辕明萧,头皮好像快要被炸开一样。原来她不是嫁给辕天玉,而是嫁给辕明萧。

    “哈哈……辕天玉……辕明萧……哈哈哈……”也不知是苦还是笑,她在大殿上发出凄厉的声音。

    “小苏!”辕天玉一下子站了起来。

    “白苏。”辕明萧紧张地要去扶她,却被她大力推开了。

    玉让的大臣先被流于公主的样子惊到了,差点就以为这个人是死去的惜未太子,下一刻他们又被白苏眼里的绝望和疯狂惊到了。

    “为什么要戏弄我……这好玩吗?好玩吗?你开心吗?你满足了吗?你想为明孝亲王报仇,想要报复我,就直接杀了我,何苦要用这种办法侮辱我?何苦……何苦?”白苏望着辕天玉,泪眼模糊,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我从来就没想要让你为难过,从来都没有……明知道你要取北塞,我还是帮了你;明知道你要取东丽,我还是让影楼去东丽杀了青帝所有的皇子和兄弟……你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把我逼上绝路,为什么……”

    “小苏……”辕天玉看到白苏触目惊心地血迹,再也忍不住,从王座上冲了下来,一把她搂进了怀里,恐惧的连呼吸都都紊乱了。

    “辕天玉……你为什么长得那么像他……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他那样对我好一点呢?”白苏簌簌地哭着。

    “我会对你好,我会对你好的……我给你解离守,我现在就去给你解离守!”说完,辕天玉抱着白苏,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大殿上。

    辕明萧站在大殿上,一动不动,眼睛红得厉害。为什么他没有早点认识白苏,为什么他没有早点认识白苏?为什么他只能像一个外人那样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他不甘心啊!

    满殿的大臣抵着头,不敢走也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