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李贤手执折扇,看到余贞这脸他便是不大舒坦,口气也不如李宏那么好听,对于一些人沒必要说好话。 “陛下说了,只要你们肯将月辉公主嫁与大凉,东西自然是送到手上。” 余贞口气也是不小的,她先是冷笑一声,方道:“如果这般的话,那你们还得交出樊骆与他。”余贞看向樊华,她是铁了心的要铲除馥国余下的势力,这般的大好时机,可不同往日。 李贤忽然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瞥了余贞一眼,轻蔑的道:“带我皇姊到了沙城,本王再同纳兰连山说罢,你......还不够格儿。”说完,他拍拍屁股走人,气得余贞面上是五光十色的。 樊华屁股还沒坐热,瞧见李贤走了,赶紧让青森带他追上去,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余贞与纳兰堇。 “你这样做,真的好么?”樊华问到李贤。 李贤看他的德行,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就不能自己走了,非要青森抱着,“怎么不好了,现在沙城事务全权由本王打理,过程怎么样就不说了,结果对就成了。还有,卿这什么德行?” 樊华瞪了一眼青森,回他:“摔的。” “对了,卿觉得纳兰堇怎么样?” “也不怎么样,也不晓得陛下怎么想的。馨儿已准备生产,待我回到家中怕是我孩儿都出世了,却要把纳兰堇配给我,我怎么跟馨儿说......” 说到这,李贤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背后有些虚,毕竟李宏的底气太足了。对樊华赦免罪行不说,还封了二品郡王,非要叫他娶纳兰堇,似乎这一切就好像会真的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样发生。 李贤不将这想法道出,同樊华客套了几句就匆匆离去,樊华也闲來无事回到营中小憩去了。 四日后,, 山间小雨方停,雾气蒸腾,采茶女正忙碌着最后一段日子,这茶很快就不能采了。采茶女三三两两分布在茶园之间,脆亮的嗓音啾啾着采茶小调。 黄金车辇压泥而过,一些宫人坐在车辇边,前后兵马连成一线,与另一辆黄金车辇对面相碰,在想交的一瞬都不约停下。 “阿姊以后记得常回來看看我们。”李宏坐在车中,宫人替他挽起遮纱,他看也沒看向外边一眼,目光直盯着前方。 李婉挑起黄纱,身着华服的她,冷眼看着李宏的侧颜,口气也冷然道:“别了罢,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阿姊已不能算是大凉的人了。” “那今日一别,便是永不相见。” 宫人将遮纱放下,车队又开始行驶了。李婉看着这一旁的车队开始行驶,方缓缓的放下黄纱。 采茶女好奇的看着这两车队,黄色是皇家才能用的,那想來这些都是宫里來的罢,一时间她们竟忘了自己的歌才唱到一半,待车队走了她们才想起來自己的茶还沒采收。 李宏从她回來时,看到她的一刹,便知道白子变黑子,这可远置浣月的棋子已渐渐的成了对方的棋子。她早已失去了她的作用,不再是平衡双方的力量。李婉如今能做的,便是让他去交换纳兰堇。 想起纳兰堇,京都那边事情应该办好了,消息不日就会传到樊华与李贤的耳朵里,纳兰堇,樊华是非娶不可的。纳兰堇是御前带刀侍卫长,能长坐此位沒点本事绝无可能,他现在唯有将希望寄予樊华了。 倘若纳兰堇在自己手里,便多了一个砝码可以压制浣月。将她安置在樊华身边,就是让他们莫要轻举妄动,毕竟樊华只能说是半个大凉人,若是纳兰堇死了,也不怪不得大凉。 两日后,, 青森正替樊华梳理头发,准备睡下,一名将士忽然闯进來,道是有一名小兵星夜前來,有急信交予樊华。 樊华披上了外衣,看到一名小兵正牵着气喘吁吁的马儿站在不远处,小兵见到了樊华,单膝下跪递上信笺。 “公......郡王......此信是京都而來,急得不得了,驿站跑死了很多马将才此信交予郡王手中。” 樊华接过信,给青森使了个眼色,青森便将荷包掏出,里边的碎银悉数全都给了这名小兵。算是那些死掉的马匹费用了。 此信一开,樊华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心跳得晃,头也有些晕,青森扶住他,他才开始阅览信笺。 一开始是节哀二字,樊华便已嗅到了nongnong的哀愁之意。看到了后边,将信塞给青森。他背过身去,趁人不注意时悄然抹去眼角的泪。 他道:“馨儿死了......难产过后血崩,生了个儿子......”他当初写信回去的时候,并非急件,到京都也要一个月左右,现在距离那信寄出去才几天时间。 樊华转头问到那小兵,“此信从京都出來,几日了?” “将近十日了......” 那慕馨,便是在十日之前走的罢......她尚在等自己归來,却不想便再也等不到了,她甚至还不知自己给那孩子取了名。 青森看完此信,对着小兵挥挥手,让他走了罢。信是阿蓝写的,详细的记录慕馨生产时的样子与过程,接触的人,能写的都写了。笔迹潦草,甚至有些抖,可想而知她当时是一副什么模样。 樊华拿回信,朝着营帐不同的方向走去。他走到李贤的营帐前,一溜烟的钻进去,青森则站在外边等候他。 本以为李贤自己一人在营帐内处理政务,却不想还多了一名客人。长相粗犷,铜色的肌肤,看起來很像是大漠的人。 樊华唐突进來,李贤与來客都吓了一跳,樊华也是诧异那么晚了还有人拜访李贤。 “王爷不介绍介绍來客?”樊华上下打量着这个人,面生得很,看起來比较像本地人。 李贤长叹一声,还未开口,那男人先自己说了,“齐郡王星夜同我一齐來拜会贤王,显然是你我的缘分,在下艾尔巴·疾。” 艾尔巴·疾cao着浓重的狐胡口音对着樊华说道,樊华有些诧异,艾尔巴·疾如此危险的人物还能自由进出这大凉的军营之中? 虽然诧异,也好奇他如何进來的,可此番前來可不是唠嗑來的。他将手中的信笺交予李贤,坐到了艾尔巴·疾的对面 李贤接过信,看着樊华的脸色不大好,又是披散着头发,身上简单的披着一件衣袍就來了,打趣道:“未见卿如此慌乱,脸色青白。” 他说是这么说的,可自己看完了信,脸色也一样难看。严肃的同樊华确认道:“慕馨真的......” “不会有错的。你道我现在应该作甚?”樊华的目光有些空灵,慕馨之死对他而言非常唐突,还有那个樊城,自己也无从安排,脑子一片混乱。 艾尔巴·疾看戏的不嫌事大,非要插一脚进來,问道:“齐郡王是何事如此慌张?” 李贤瞥了他一眼,冷言:“你倒是不用管了。卿先去告知慕忠诚他们,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明日本王再想个对策。” 樊华一直想脱离李贤的掌控,可事情一旦发生,也唯有李贤能够助他一臂之力。他打量了一会艾巴尔·疾,对李贤道:“这人在这,王爷是不是不大安全?” “此事,卿也莫要管,做自己的事罢。”他将信笺交还给樊华,便下了逐客令,对樊华來说这还是头一遭。只是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來不及多想,也只得先将此噩耗告知其他人。 艾尔巴·疾看着樊华一走,手脚就彻底放开了,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上道:“贤王的男人可真是貌美,可也不知道子兰是讨厌他哪一点?” 李贤本是在处理政务的,不过有些人不请自來,也是无可奈何的,“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啧啧啧,贤王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比起之前待遇可是差得多了,好歹是客人不是。” “要是不说,就走罢。”他事情可多了,不早点做完就不必睡了。 艾尔巴·疾翻身起來,轻笑一声,道:“我來此,贤王不是很清楚?” 能让艾尔巴·疾如此扰心的也就唯有皇位一事了,他早前就已提出过结盟,替他将艾尔巴·尼古赶下皇位,不过李宏与他是一致的不同意。毕竟养虎为患,跟他结盟真是一点保证都沒有,指不准哪天心情不好就反过來咬一口了。 李贤知道,却也还是装疯卖傻的两手一摊道:“本王不知。” 艾尔巴·疾翻了个白眼,真是跟他装疯卖傻,他有些不耐烦的道:“王爷,敢问我叔父夺权登基,对你们大凉可有好处?” “那你登基又对我们有何好处?”李贤反问他。这些年他们这群散兵游勇,让大凉蒙受多少损失,沒让外边几万将士将他拖出去斩首就不错了。 李贤话语对艾巴尔·疾是水泄不漏,因为现在正是与浣月敌对之时,战争随时爆发,若是借兵替他登基,沒准到时大凉变成了三国中最弱的一个,被蚕食也是早晚之事。 他对皇位有所觊觎不假,可也不会傻到给自己弄个烂摊子來收拾不是,大好的河山岂是他能辜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