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午凶铃04
很快王力的女秘书就被带到了m.a.c的审讯室，审讯室就设在楚侨的法医室旁边，从走廊走过去一定要经过法医室门口。【】由于很多情况下送过来验尸的尸体都不新鲜，甚至很多都处于高腐状态，所以为了尽量延缓尸体进一步腐化导致尸身上证据的流失，所以法医室的空调常年开得很低。 王力的女秘书叫陈静，年纪看起来也不大，不像其他从事秘书工作的女人一样浓妆艳抹，陈静几乎属于素面朝天的类型，但可贵的是她天生皮肤莹白五官纤细，所以就算不施粉黛看起来还是很水灵。所以虽然知道她对警方有所隐瞒，但带着她去审讯室的沈晋还是不禁对这个女秘书的印象有所好转。 警方的审讯工作一般规定至少要由两个人以上进行的，并且要全程录像监控，以免造成冤假错案。对于审讯犯罪嫌疑人m.a.c有自己的分工。如果嫌疑人是男性，则由方兑、林尧这种看起来气场比较‘弱’的人来进行，所以男性嫌疑人特别是身材比较魁梧的那种，面对方兑和林尧都会潜意识地觉得自己处于主导地位，也就比较容易套话了。 而对于女性嫌疑人，冷清风和沈晋是绝好的搭档。冷清风生得五官深刻，狭长的眼睛被掩在长长的睫毛下面，当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朝下看，让人摸不清什么时候那双锐利的眼眸就会看穿自己的心思。在审讯的时候冷清风不常说话，所以审讯的过程基本是由沈晋主导的，冷清风只是偶尔在关键问题上发问，对犯罪嫌疑人步步紧逼。平心而论，冷清风的相貌要比沈晋好看许多，但是也正是因为过于出挑的外貌，才会让他比沈晋少了些亲和力。 沈晋对女性嫌疑犯的审讯从来都会摆脸色，他是易胖体质，虽然作为要经常剧烈运动的警察他的身上并没有多余的赘rou，但是他的脸还是要比下巴尖尖的冷清风要大了一圈。但也正是他的圆脸加上他常常挂在脸上的笑容让许许多多女性嫌疑犯放下了警惕之心。冷清风和沈晋两个人一个□脸一个唱白脸，效率比方兑和林尧那对搭档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冷清风在陈静到警局之前被楚侨叫到了法医室去查看尸检报告。 “死因是缺氧？”冷清风皱着眉头盯着解剖台上的两具被剖开的尸体。 “嗯，王力那具尸体完全没有任何外伤，秦玉莲的尸体如果排除掉坠楼导致的骨折和软组织挫伤外，她的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导致她死亡的伤痕。我做了毒性测试，他们两个人体内都没有任何毒药的残留，这让我很疑惑，除非死者是自己吓死的，否则不可能死得这么无迹可寻。但是被瞬间吓死的人的表情又不会如此恬静，所以这个想法又被我排除了。”楚侨回答道。 “以前不是有针管注射胰岛素过量致人死亡的案例吗？你有没有仔细检查尸体身上有没有针孔留下的痕迹？” 楚侨瞪他：“你以为我是刚出茅庐的新手吗？我用全国警局内网查询了所有现在流通在医院里、实验室，甚至黑市上的所有注射器型号。最值得怀疑的是一种刚上市的胰岛素一次性针管，那种药剂被密封在一个定量的小注射器里面，注射器自带针头，针头纤细如牛毛，打进糖尿病患者体内不痛不痒完全没有感觉，所以就算是毫无医学教育背景的患者也可以自行注射。” “那我马上让方兑和林尧去查能接近王力的人有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种针剂。”冷清风说着，马上要拨打电话。 楚侨摇摇头道：“就算是这种针头也不可能完全不留下任何痕迹。我咨询过生产这种针剂的厂商，他们给我的反馈是——虽然这种针头不会让患者产生痛感，但是在使用之后会在患者身上留下一个极其微小的红点，用放大镜仔细查看的话还是可以发现的。我仔细查看了两次他们的尸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有这种针头造成的红点。” 冷清风沉默了，就算现在有‘数字23’和‘正午十二点’这两个线索引导，但是只要一天没有找到凶器就一天找不到凶手，就算凶手认罪了，在关键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也会以疑罪从无来判定，凶手仍可能逍遥法外。 “虽然我从尸体上无法找到任何凶器的线索，但是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思路。”楚侨拿起自己喜欢的那颗装饰用的头骨充满爱意地摸着缓缓说道，“两位死者的原因均是缺氧而死，但是身上并无任何被强行闷住口鼻或者压迫喉咙造成的机械性窒息痕迹。那么我们就应该往化学毒物上找线索。” “你不是说你做过所有毒性测试都没有在死者体内发现任何有毒物质残留的痕迹吗？” 楚侨一挑眉：“在死者体内查不到毒物残留除了他们不是被毒死之外，还有可能是这种毒药代谢极其快，甚至在死者死前的一瞬间就已经通过流汗和呼吸等原因代谢出体外了。” “你的意思是……？”冷清风的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叩叩叩—— 法医室的门被敲响了，沈晋温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清风，王力的女秘书陈静已经到了，快出来跟我一起询问。” 冷清风摘下一次性手套，换回了自己的鞋从法医室里走了出来。 法医室内寒冷的气息随着他一起带出门外，本来就冰冰凉凉的一个人这下更冷了，站在门外的沈晋和陈静看着冷清风都有一种他周身在冒着寒气的错觉。 “走吧。”冷清风率先走向审讯室。 陈静有些怯怯地站在那里，拿不准要不要跟着那个自带空调的帅警官走。 沈晋笑着说：“别怕，他就是那样，不会有事的，我们就是找你再了解一下你老板的情况。” 与冷清风那座冰山比起来，沈晋几乎属于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了，。陈静很快被沈晋的微笑治愈了，跟着他去了审讯室。 m.a.c的审讯室像其他部门的审讯室一样，都是由两间屋子构成的。嫌疑犯呆的那间墙壁的颜色为纯黑，在其中一面墙内镶嵌了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映照出四周的环境，也变得黑黑的。这样黑暗的环境能给心虚的犯罪嫌疑人很大的心里压迫。 那面镜子其实是个双面镜。也就是在审讯室隔壁的那间屋子里面的人可以实时看到审讯室里每个人的动作，而审讯室里的声音也会通过电子设备传到观察室中。 一般来说，观察室中都是由警局的犯罪心理专家呆的，心理专家在观察室里可以在不干扰警官审讯的节奏的情况下来观察犯人的行为举止，甚至微表情。再将自己观察到的东西通过耳麦传递给正在审讯的警官，这样警官就能在心理专家的指导下有随时改变自己的审讯策略，对付心理素质很高的嫌疑人有很强的针对性。 以前m.a.c的观察室基本都是空着的，因为他们这座和尚庙里根本没有心理专家。这次丁局终于大发慈悲送过来了一个，还是女生。虽然m.a.c的其他人对丁灵凌这个活泼开朗的女生很有好感，但是丁灵凌毕竟才刚刚毕业，也不知道实践起来她的那些理论知识到底有没有用。 丁灵凌得到指令站在镜子的另外一端进行观察。 陈静坐在冷清风和沈晋的对面，很多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进过警局，更何况是这样刻意营造压抑气氛的审讯室。陈静显得很紧张，双手交握并时不时地用力握一下。 丁灵凌清脆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她很紧张，她的精神高度紧张就会让她的心理防备加强，你们很难问出话来。” “那要怎么办？”沈晋问道。 “什么……什么怎么办？”坐在桌子对面的陈静显得很茫然，睁大了眼睛迷茫地看着沈晋，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抱歉抱歉，我有自言自语的毛病。”沈晋赔笑道。他这也是第一次跟心理学家打配合，一不小心就把答话直接说出来了。 丁灵凌在镜子那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回答：“只要冷队把你的长腿收到桌下，努力对陈静放电就可以了。” 冷清风的耳机传来这种话让他也懵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被要求诱惑犯罪嫌疑人。 沈晋听了这话乐不可支，赶紧用双手盖住脸，以防又笑出声来。他跟冷清风相处这些年几乎就没见过冷清风笑，更别说看他对小女生放电了。 “听我的没错，年轻女孩子都喜欢大帅哥的。沈队一直这么温柔，陈静都没有放松警惕，说明她喜欢的是冷队这种类型的男生哦，试试看嘛。”丁灵凌继续在耳机里怂恿。 沈晋有些郁闷地回了一下头，朝着镜子做了个鬼脸，这就是变相说他魅力不够嘛。 冷清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很配合地舒缓了自己的面部神经，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冷清风的眼角随着笑容的加深微微往下弯，像一弯月牙一样。 陈静一抬头就看见冷清风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周身冰寒的气场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优雅从容的绅士气质，高贵而神秘。勾起来的眼角泻出点点魅惑，脑中似乎有一个蛊惑的声音在向她说道：“跟他讲没有关系的，他不会害你的。说吧，说了就解脱了……” 沈晋瞧着对面的女生眼神有些涣散，也转过头看了一眼冷清风。 这一看不要紧，看得他心里猛地突了一下。 冷清风笑起来居然这么好看，微微翘起的嘴角和眼眸无一在蛊惑人心。讲话的时候两片薄唇一张一合，像是在邀请人品尝一般。同为男人的他，在与冷清风相处了这么些年后居然头一次感觉到了——诱惑？ 不对不对，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了，怎么会对冷清风产生这样的感觉。很可能是自己大半年没有女朋友了，所以憋出毛病来了，忙完这一阵一定要赶快多跟女生接触才行。沈晋心里这么胡思乱想着，耳朵里没进去几句冷清风的问话。 等沈晋回过神来的时候冷清风已经问完了，正要送陈静出去。 沈晋也连忙跟着起身一起走出了审讯室，冷清风送完人回来，在走廊上看见了正在神游的沈晋，将自己冰凉的手背贴在了沈晋额头上。 沈晋在冷清风的手背触到的一瞬间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一连往后蹦了三步才停下来。 冷清风一愣：“我看你刚才询问陈静的时候也没什么精神，怕你发烧了，该不会吓到你了吧？” 沈晋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揉揉鼻子道：“没、没事，我只是还在想案子的事情。” 冷清风点点头，道：“不出所料，陈静也说出了王力生前一段时间很恐惧每天中午十二点的电话，也提到了‘23’这个数字。她还提到一点，就是‘23’指的是天数，也就是凶手是在用中午十二点那个电话来给死者做生命的倒计时。”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找线索？”沈晋强迫自己专心思考刚刚得到的最新线索。 冷清风摆摆手说：“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跟我一起去sos公司的实验部了解情况。对了，你明天不用来局里，我开车去你家接你。” “哦，好。”冷清风用带着探寻和担心的目光看着沈晋，沈晋几乎觉得自己刚刚那点旖旎的遐想要被冷清风看穿了，低头看着地不敢正视冷清风的目光。 “嗯，最近天气转凉了，你多穿一点衣服，别着凉了。”冷清风向今天有点奇怪的沈晋交代了一句就回办公室了，看来解决这案子的关键还是在sos公司内部，楚侨在法医室里对自己说的话也在暗示，很有可能这种能毫无踪迹可循就让人窒息死亡的药剂在sos公司的实验室被研制了出来。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危险了，这种药一旦流入社会将会对社会安全稳定造成不可估量的危险。察觉到情况危急的冷清风不禁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将事情跟丁局长汇报之后就申请特警部队二十四小时接管sos公司实验室的安保工作，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带可疑试剂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沈小晋终于有点感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