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戚继光的计策
海瑞也向杨振投来异样的目光，看得出来，他没有想到这一层。正想说话之际，忽然看到戚继光紧皱着眉头，不禁问道：“戚总兵可是有为难之处？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商议解决。” “这横屿是宁德县东北的一个小岛，离岸约有十里，和大陆之间隔着浅滩，涨潮时，海水将大陆和岛屿分开，潮退后，又尽是泥淖，非常的易守难攻，时人将这个小岛称之为夺命岛。”戚继光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杨振二人的神色，见他们正聚精会神的听他讲着，于是又继续说下去，“倭寇在岛上结下大营，修筑防御工事，侵占该岛已达三年之久，近来趁着我福建守军疲惫，大有向内陆发展之嫌，所以我们必须将他们的这股势头扼杀，否则其他倭寇群起而效仿，将会给我军带来致命的打击。” “总兵大人是不是觉得现在向横屿出兵有困难？”海瑞忙问道。 “不错，我正有此疑虑，首先，如果我们冒然向福建出兵，恐怕福建巡抚谭纶会有所误会，毕竟这样一来显得有喧兵夺主嫌，似乎他的兵不行，只有我们浙江的兵才行，他面子上会挂不住；其次，横屿岛地势险峻，并不是那么容易攻上去的，没有一个万全之策，我们即使去了恐怕也会吃大亏的。”戚继光面色沉重，握紧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 海瑞沉默了，杨振也陷入了沉思，戚继光的两个担心的问题的确很使人头疼，要是不解决，其他一切都是空谈，而且倭寇不都是傻瓜，如果被他们发现戚家军的企图，那所有的计划都会泡汤。 “我看不如这样吧，谭大人那里就由我来解决，我和谭大人也有书面之缘，我会向他去一书信，晓以其中的厉害，我想他会明白这个道理的，如果横屿的倭寇不除，将成燎原之势，到那时候，不仅百姓受苦遭难，就连他的巡抚位置也会不保，丢了官位，面子还有何用？即使他不给我这个钦差大人一点薄面，为自己考虑，也会答应我们出兵的。”海瑞终于开口说道，显然他是深思熟虑以后才讲的这话，而且他的神情告诉了杨振二人他非常有自信办成此事。 “好！果然是钦差大人，依我看这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要是上书朝廷，再等旨意下来，那战机就会延误了，我想谭大人一定会考虑清楚的，我们出兵，对他绝对只有益处。如此，我们就静候海大人的好消息了。”戚继光兴奋的说道，他充满感激的望着海瑞，这个海青天看来也不是空谈之辈啊。 “不过，就算解决了这个问题，那如何攻上横屿岛还是未知数呢？”海瑞担心的问道。 “钦差大人，这个就不用您担心了，这军事上的事还是由我戚某去想办法吧。”戚继光爽朗的笑道，他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对于军事上他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只要能够顺利出兵福建，小小的横屿岛自然不会是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所谓的夺命岛夺的将是倭寇的性命。 “戚总兵，我想你忘记了一个人，我相信他已经有了办法。”海瑞笑呵呵的说道。 “哦，这人是谁？请钦差大人快快引见！”戚继光激动的站起了身。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戚总兵，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戚继光愣了一下，转而终于醒悟过来，惊喜的望着杨振道：“你有办法？快说来我们听听！” 杨振同样愣了一下，他也没料到海瑞竟然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虽然在军事上他不如戚继光，但凭着对历史的先知，有时候他也能出奇制胜，横屿岛难攻，那是众所周知的，正因为如此倭寇一定会放松警惕，这就给了戚家军有乘之机。 “海大人过誉了，这军事方面还是由戚将军主导，我们在旁就出谋划策好了。刚才听了将军的介绍，我就在想，倭寇一定会以为我们难以攻上横屿岛，我们不如趁夜色进行偷袭，在泥淖上铺上干草，在潮落的时候攻上去，不知可行否？”杨振小心问道，他也不清楚戚继光是否赞同他的想法。 戚继光听完杨振的话，面露惊喜，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在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不失为一个最为有效的办法，只要我们能够攻上横屿岛，其他事情就好办了。“ 杨振被戚继光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生怕戚继光完全按照他说的去做，不由的说道：“我只是提个建议，一切还需要仔细谋划，从长计议才是。” “监军大人多虑了，戚总兵绝不会草率从事的。”海瑞却比杨振镇定多了。 戚继光点点头说道：“钦差大人所言极是，我们绝不能鲁莽行事，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能出兵，不出兵则矣，一出就要做到一击必中！我们今日的谈话应该是机密的，绝不能透露给第四个人知道，等我回去制订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如果二位大人没有异议，我们就可马上出兵了！”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海瑞忽然忧心忡忡的说道。 “什么问题？”戚继光和杨振异口同声的问道。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们考虑过这个问题吗？”海瑞神色凝重的问道。 戚继光和杨振面面相觑，他们讨论了半天，却没想到这个最基本的问题，戚继光迟疑了片刻说道：“不如这样，在钦差大人给福建巡抚谭大人去信的同时，我们就整顿兵马，筹集粮草，等到一有消息就发兵，如此就不耽误时间了。” 戚继光的办法虽然不是最好的，但眼下也唯有这样了，杨振点头表示赞同，但是海瑞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做不是不好，但你们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倭寇并不都是傻子，他们也有眼线在浙江的，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在大规模的调动兵马，征集粮草，必然会有所警觉，到时候还能达到一击奏效的目的吗？” 戚继光顿时呆住了，他可没有想到这一层，他望着杨振，希望他有更好的主意。 杨振看着二人为难的神情，心中忽然一动，他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可以帮他们的大忙。不过，戚继光同意，海瑞却不一定会答应，他忐忑的说道：“有一个人可以帮得上我们的忙，我们按照正常的节奏运粮运兵，暗底里另外派人多运粮草，倭寇就不会发觉其中的奥秘了。” 戚继光看到杨振的神色，已经想到了他说的是何人了，当他回想起葫芦谷伏击战中那人所起的作用，于是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海瑞却不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不禁问道：“监军大人说的是何方神圣，他有那么大能耐吗？” 杨振淡淡一笑道：“钦差大人对官场上的事情一定非常了解了，但有些事情并非就仅能靠官府的，比如说在这粮草征集上，如果有一支民间的力量帮助我们，那就两全其美了。” 海瑞一怔，他一时之间不明白杨振话中何意，戚继光连忙解释道：“杨大人的意思是官府只做做表面文章，真正的粮草征集工作另外交人去做。他说的那人我也见过，上次葫芦谷伏击战的成功就全赖于她！” “哦，真有其事？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了。”海瑞兴奋的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