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恩断义绝
冷无心把无法动弹一根手指的林啸虎一把放在自己的背上，一步步朝棺材走去。 林家众人脸上被月光照出了绝望，只能在喉咙间发出了不甘的叫声，奏成了一曲挽歌。 “外公。”冷无心每走出一步，都咳出一口血，被林啸虎这个罡气境高手实打实地击中，伤口渗透出紫黑的血，冷无心的伤势比起林啸虎来更严重，却依旧凶悍气息不减，一边慢慢走过去，一边说道，“从小到大，我便是在白眼和嘲笑的眼神中长大，基本上你在我的记忆中甚少出现，那些年我在日落的时候看见别人家的小孩都被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宠溺，而我只能落寞回家，想不到今天外公依旧没有机会背我走上一程……” “那么，就让孙儿背你走上一程路吧。” 冷无心和林啸虎的身影仿佛是走在黄泉路上，满耳都是哭泣的哀嚎声。 林家众人的哀嚎声连绵在一起，像是给林啸虎送葬一般。 冷无心背着林啸虎，终于来到了棺材面前。 棺材依旧孤单伫立，棺材板早已打开，露出了仿佛地狱森森之口一般的棺材口。 冷无心把林啸虎放在了地上，手一动，一块令牌出现在了冷无心的手上。 冷无心望着手中这块令牌，上面四个漆金的大字闪耀：北落师门。 冷无心眼神平静如水：“北落师门，不要说是小小虎踞城林家，不要说整个虎踞城，就是整个中州，不知多少青年才俊想要拿到这块令牌，踏上去北落师门的征途。但是这块令牌……” 冷无心手一动，一道火符凭空而现，开始灼烧坚硬无比的令牌！ 冷无心竟然丝毫不留恋北落师门的令牌，要在林啸虎等林家众人面前生生摧毁他们最大的希望！ 林啸虎望着这一幕，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了呜呜的风声。 冷无心一边用火符灼烧令牌，一边指着林啸虎厉声喝道：“但是就为了这么一块令牌！你不顾你女儿的性命，不顾我娘亲的性命，就为了这么一块破令牌！我便当着你的面，毁了他！” 北落师门入门考核资格的令牌，中州每一座城池只有一块的资格，无数人抢破脑袋也要争夺到手的令牌，此时在冷无心的手中慢慢融化。 冷无心没有一丝心痛和可惜，一对眼睛死死盯住林啸虎，想要从他眼中看出懊悔和不甘。 林啸虎原本鹤发童颜的样貌像是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仿佛随时都可以随风逝去一般，不发一言。 “原来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林啸虎浑身的真气都被冷无心打散了，就连此时说话的声音也如同夕阳一般的感觉，“或许当日我依旧闭关不出，让你们娘俩带着令牌出林家，放弃林家可以大展宏图的天大机会，也许更好？” 没有等冷无心言语，林啸虎自顾自摇着头，不带一丝的后悔，肯定地说道：“不……作为一族之长，哪可能放弃壮大家族的一丝机会！即便挡在我的面前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唯一的外孙，我能做的，便只有……”林啸虎咬着牙吹出了一股寒风，冷澈心肺。 “杀！” 林啸虎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对眼睛当中只有不甘，却没有悔恨。 “听见了吗？娘。” 冷无心用手摸着悬挂在脖颈上的勾魂玉，一脸落寞，满腹愁肠：“整个林家，除了您，全都是冷血的家伙，不过可惜……” 冷无心长叹了一口气：“可惜，他们遇见了冷血又无心的孩儿啊……” 冷无心的心神进入到了勾魂玉的内部世界，仿佛看见了漂浮在最中央的林素心的身影。 林素心安详无比，脸上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的怨毒气息，仿佛就是沉沉睡去。 冷无心手中的北落师门令牌在灼烧之下，突然金光大盛，一道气息从北落师门令牌中升腾而出！ “谁敢对北落师门不敬！” 一道磅礴气息从令牌中窜了出来，遮天蔽日般的身影出现在冷无心面前，这道身影看不清面庞，却依旧给人无比巨大的压迫感。 这道身影看着眯着眼的冷无心，发出了宏大的声音：“北落师门的令牌无人可毁！北落师门看上的人无人可拒！” 这道身影突然幻化成一道彩虹，凝聚成了一个令牌的模样。 嗤啦…… 一道令牌重新出现在冷无心手中，闪闪发光，一道道信息从这道令牌中传递到了冷无心的大脑中。 原来在冷无心摧毁令牌的时候，触发了令牌内的一道精神印记，这道印记保护北落师门的令牌不被人摧毁。 信息当中所说，一道北落师门令牌，可以参加外门弟子的考核。十块北落师门的令牌，直接成为外门弟子，而一百块令牌，则直接成为内门弟子！ 这一年之间，便是中州厮杀的一年！ 半响，冷无心完全吸收了令牌的信息，对着林啸虎长叹一声：“即便我不想要这块令牌，你们拼死抢夺的这块令牌，最后也是选择了我，这就是命啊……” 林啸虎一脸绝望。 冷无心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对着林啸虎一抱拳，猛然一拜，高声叫道：“时辰到！送诸位上路！” 冷无心身子一动，便宛如一阵风，出现在了瑟瑟发抖的林宇轩的面前。 “林家长子，曾经把我踩在脚底的男人，现在又比一只落汤鸡强到哪里去？”冷无心怜悯得看着眼前的林宇轩，没有半分的高兴，“力量……真是一件让人沉迷的事啊……” 冷无心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匕首刀柄印着林宇轩惊恐绝望的表情，冷无心面对这样的林宇轩，懒得再废话一句。 于是手起，于是刀落。 “不！” 林宇轩抱着头痛哭流涕，但等了半天，却依旧没有发觉自己身上有热血迸发出来。 林宇轩抬头一望，便发现冷无心的手中，正飘着一缕长发。 自己的长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孝之始也。” 冷无心一把踹开发愣的林宇轩，走到了新的一个目标面前，手起，刀落，再是一缕长发随风起舞。 “今日断你们长发……” 手起，刀落，冷无心像是收割稻子一般，手中收集的长发越来越多，捆绑在一起，像一条辫子一样。 “便是要让你们记住……” 冷无心走到了林鹤等六大炼体九品的高手面前，没有对待长辈的客气，依旧是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现在的我断你们的头，和断你们的头发一样简单……” 冷无心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割下了林家众人的头发，握在手中，重新回到了林啸虎的面前。 长发被仍在了棺材里面，冷无心声音阴冷无比，望着林啸虎一字一顿：“林家，就缩在虎踞城千年吧……” 寒光一闪，一缕白发随风飘扬，被冷无心吹进了棺材中。 冷无心望着欲哭无泪的林啸虎，轻声述说：“因为林家的未来，已经被我的复仇，埋葬在这口棺材中了！” 冷无心一把把棺材板扣上，像是把林家众人的尊严锁在了里面，棺材发出了咚咚咚的沉闷声音，激荡在沉闷的林家众人的心底。 冷无心用匕首指着林啸虎的脑袋，厉声喝道：“若非怕娘亲不忍，你岂是用一缕发可以替代你的头颅的？” 林啸虎一张脸失魂落魄，早已无法说出一句话反驳冷无心了。 冷无心转身扛着棺材，一脚踏在地上，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随之出现，冷无心把棺材扔进了深渊中，一道道灵符随之封印在棺材外。 冷无心望着渐渐合拢的深渊，发出了意兴阑珊的声音：“林家，毁在我的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