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法阵
山城不费一兵一卒,出一些钱也是合理的,但是山城的状况并不乐观,不但粮食紧缺,兵械也急需补充,实在拿不出多少钱来。 厉若莘不等步骁回答,补充道:“枕戈城的情况不用我多说,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尽量筹措。” 步骁上下打量厉若莘,忽然改了主意,“大小姐还没有嫁人吧。不如你我结为秦晋之好,这城寨就当作步某的聘礼了。” 步骁也知山城拿不出多少钱来,倒是厉若莘人物标致,娶了她可以借机掌握枕戈城,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厉若莘心头暗怒,压着火气道:“狼王还是说个价钱吧,咱们不合适。” 步骁笑道:“我倒觉得大小姐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只要你我结为夫妻,我的兵马供你调用,共御强敌,岂不甚好?” 厉若莘挽住明钦的手臂冷冰冰地道:“一女不侍二夫,我已经有丈夫了。狼王的美意恕我不能接受。” 步骁怔了一怔,笑容微僵,旋又释然道:“大小姐,事关兵机大事,你总该慎重一些。何必跟我玩这种把戏。” 步骁不相信厉若莘和明钦真是夫妻,还道她为了拒绝婚事故意拿明钦做挡箭牌。 厉若莘淡然道:“婚姻之事非同儿戏,我岂会拿这种事说笑。信不信由你,希望贵部能尽快撤离西关,作为回报,我可以拿出五百万作为佣金。这里面当然不包括你们运走的兵械和物资。” 五百万并不算多,对于枕戈城目前的状况还可以拿出来。再者狼王收缴的兵械物资绝不只这个数。如果按雇佣性质来算的话,山城至少可以获得一定的比例。 步骁和汤恨水交换了一个眼色,击掌笑道:“好,大小姐快人快语,步某就交你这个朋友吧。钱什么时候送到,我就什么时候撤兵。” 厉若莘忖思着道:“我会派一支兵马前来交接,贵部的兵马撤出东关之后,我方先支付三百万钱,等到贵部返至苍梧山,剩下的两百万钱才能给你们。狼王觉得如何?” 步骁心头暗骂,心说,‘这小娘们考虑的倒挺周全’。 事实上步骁不想在西关驻扎太久,这里离他的老巢甚远,铁崖丢了关隘只怕不会善罢干休,他只是为了夺取物资,没道理替山城打仗。 “那就一言为定。铁崖兵多将广,如若大小姐有甚不如意的话,随时可以到七星岩找我,步某一定鼎力相助。” 厉若莘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假如枕戈城真到了向狼王求助的地步,恐怕也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那是厉若莘不能接受的。 虽说有明钦的关系,但步骁野心极大,绝不是一个可靠的盟友。七星岩原本是他岳父老狼王的巢xue,步骁为了取得江山门的支持,杀掉了老狼王,这样的人厉若莘自然看不入眼。 铁崖号称十万大军,其实有些虚张声势,并没有那么多人。郝虎、诸岈、熊猛统领的二万余人是从磐石城带出来的,兵械要好一些。西、南两关的守兵是从金瓮、宝钩两城调拨的郡兵,战力稍差,不然步骁也没那么容易得手。南关离铁杵城很近,是枕戈城着重防守的城寨,铁崖攻克此关之后,将城寨焚毁,只余下一支郡兵驻扎。 所以南关城寨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昨晚巴巨阙为了策应步骁,急攻象兵大营,制造了一些混乱,天明之后已经撤了出来。 厉若莘和步骁一番交涉解决了西关的问题,南关是枕戈城的门户,如若要防守南关的话,就等于把防线向南推进了三四十里,对于枕戈城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考验。 出了城寨,两人找到彻地车回往东关。 “想什么呢?” 明钦看厉若莘黛眉深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厉若莘瞄了明钦一眼,“我在想接下来该怎么防守。” “说说看。”明钦饶有兴趣的道。 “现在和东原结盟,东关的位置便不那么重要,我想把兵力压在南关,但是铁崖如若大举来攻的话,还是很难守住。” 厉若莘摇头一叹,枕戈城一共才有二十多万人,先前玄天九部加到一起也只有二三万人,经过连场大战和两次变乱,已经不足万人。和铁崖正面交锋仍然是以卵击石。 明钦宽慰她道:“其实你不必太过担心。我估计短时间内铁崖不会再兵进攻。” “此话怎讲?” 厉若莘看明钦这么笃定,有些将信将疑。 “铁崖让毛苍鼓动齐善攻打东原,我料齐善肯定不会出兵。铁崖行事十分谨慎,现在三关尽失,他多半是不会孤军犯险的。” 明钦对齐善、铁崖的为人多少有些了解,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不由厉若莘不信。 “但愿如此吧。” 厉若莘也觉得明钦所言不无道理,不过孙子兵法说,‘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就算铁崖短时间内不会率军来攻,危险也不会就此解除。 “有道是,‘兵贵精不贵多’,以枕戈城的兵力无论如何也无法和有鼻国相抗。但是仙家的法宝阵图胜过百万雄师,我觉得咱们可以在这方面下手。” 明钦从海外归来,虽然没有找到太多援助,但他从南枝那里拿到诛仙四剑,如若能摆出诛仙大阵,相信铁崖也不敢轻举妄动。 厉若莘怔了一怔,抵御兵师的话确实只能依靠强大的阵法了。商周之际封神大战,阐截两教争雄,实际也是法宝阵法的较量。 法宝擅攻,阵法擅守,截教的诛仙阵、万仙阵可以代表仙家阵法的最高水准。后世阵法在兵争中也有广泛的运用,但更多的只是限于阵形。 阵法要挥强大的威力,必然十分复杂,兵卒也需要训练有素。诸葛亮的八卦阵能挡十分精兵,但他屡次北伐,这阵法根本派不上用场。阵法不能随意移动位置,否则必定阵脚大乱,所以只能采取守势,如若不是由在咽喉之地,完全可以绕道而行,在兵争中就显得不太适用。 阐截两教相争的时候,截教布阵让阐教来破,还有些堂堂之阵、正正之旗的味道。后世讲究兵不厌诈,两军对垒的情况就不多了。 不同的是,仙家阵法更多的借助自然之威,兵家的阵法仍然需要训练有素的兵卒克敌制胜。 当今仙界的阵法又有所展,不但能够防御,也能在千里之外进行攻击,对于兵师来说也是很大的威胁。 但是这类阵法造价极高,只有少数国力强大的邦国才有能力布置。枕戈城自然没有条件布置这种层次的阵法。 “前些日子我在北海元洲找到了诛仙四剑,如若能够布下诛仙剑阵,对付铁崖就容易多了。” 明钦试过诛仙四剑的威力,确实不在十大名剑、十三神兵之下。但是个人的灵力终属有限,只有组成剑阵才能挥出更大的威能。 厉若莘眸光一亮,沉吟道:“那咱们得空去碧梧宫一趟,见一见我的师傅天南神尼。布阵的事得师傅亲自出马才行。” 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阵失传已久,截教弟子星流云散,几乎没有复原的可能。 好在仙界精研阵法的修行者不乏其人,完全可以根据诛仙四剑的特性创造一个全新的阵法。但是兹事体大,非可一蹴而就。厉若莘只好向她师傅天南神尼求助。 明钦和厉若莘返回东关,远远看到6德存陪同杜芳惜从帐中出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师姐,你怎么来了?” 厉若莘见到杜芳惜甚是喜慰,挽住她的手臂边走边聊。 杜芳惜笑道:“师妹克复全城,劳苦功高,我是奉城主之命来犒劳你的。” “师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厉若莘深知此战能胜多亏了花鬟和韩兵内应外合,单凭山城的兵力必是一场苦战。 几人一起进了兵帐,杜芳惜询问道:“听说你去和狼王谈判,事情顺利吗?” 厉若莘在主位上坐下,答道:“我和狼王商量好了,他答应撤出西关,但要我们支付五百万钱的佣金。” 6德存皱眉道:“咱们处境艰难,哪里有这么多钱给他。” “是啊。” 厉若莘叹口气道:“但是狼王贪婪成怀,不给他些好处也不行,总不能让他把城寨交给铁崖吧。这样,你回大寨一趟,跟邝老将军说明此事,看看能筹措多少。” “好吧。我这就去办。” 6德存望了杜芳惜一眼,欲言又止,朝厉若莘拱了拱手,出帐而去。 厉若莘看着杜芳惜笑道:“6参将脸色不太好,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没什么。” 杜芳惜摇了摇头,强笑道:“现在战事平定了,我想跟你告个假,回碧梧宫看看师傅。” 厉若莘哑然失笑,“我刚才还和钦之说,最近想回碧梧宫一趟,就怕是分身乏术。师姐如果回去的话,我就更离不开了。” 杜芳惜轻哦了一声,“师妹有四五年没有回去过了吧,这两年师傅一直在闭关修炼,也不知道出关了没有。” “是啊,真想回去看看呢?” 厉若莘回想在碧梧宫学艺的日子,是为数不多的一段无忧无虑、心无杂念的时光,是以格外怀念。 “是这样的。钦之从海外带回了诛仙四剑,我想请教一下师傅能否布置一个诛仙剑阵,至少可以提升一下我军的战力。” 厉若莘对诛仙剑阵的威力也不是很有信心,无奈眼下山穷水尽,铁崖又不肯退兵。诛仙阵还是很值得研究一下的。 “真的是诛仙四剑?” 杜芳惜微觉诧异,诛仙四剑可是传说中的魔道圣剑。她着实有些不太相信明钦能拿到这件东西。 “这几把宝剑其实也是我借来的。” 明钦能拿到诛仙四剑,一是南枝要研究秦素晖织成的天孙锦,二来是想摆脱魔道中人的纠缠。 明钦将盛装诛仙四剑的剑匣摄取出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两人虽然对明钦十分信任,毕竟诛仙四剑谁都没有见过,明钦也有上当的可能。 诛仙四剑是通天教主用昆仑玉石磨治,所以说‘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须弥山也就是昆仑山。 剑匣一开,四把宝剑交相辉映,分别是用青、白、赤、黑四种玉石磨治而成,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厉若莘和杜芳惜都是仙道高手,自然能察觉到宝剑上流动的威能,厉若莘有青龙刀,杜芳惜有承影剑,这两件兵器也颇具灵性,但诛仙四剑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两女盯着宝剑看了一会儿,便觉得胸口烦闷,神思一阵恍惚。 明钦觉两女有些异样,心知诛仙四剑号称魔剑,能影响别人的心志。连忙将剑匣阖上,关切道:“你俩没事吧。” 两女松了口气,顿觉得如释重负,杜芳惜苦笑道:“这四把剑是有些邪门,想要布成剑阵的话,只有请师傅拿主意了。” 厉若莘微微颔,表示赞同,“师姐打算什么时候回山,让钦之跟你一起去吧。我恐怕是走不开了。” 杜芳惜笑道:“如果师妹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随时可以动身。” 厉若莘望了明钦一眼,隐约露出几许惆怅,掠了掠丝,收拾心情道:“那就早去早回,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厉若莘将两人送出帐外,日色西斜,已经到了后晌,雾霭沉沉,平凭了几分离愁别绪。 “师姐,我把钦之交给你了。替我照顾好他。” 厉若莘和杜芳惜同门姐妹,关系非比寻常,早在千尺楼就坦诚了两人的关系,此事虽然没有正式公开,彼此心中有数,不过杜芳惜知道两人成亲的事十分离奇,想他两个聚少离多,没什么机会培养感情。杜芳惜只道这事谁也不提也就算了。 现在看厉若莘含情脉脉,言语温柔,只怕已是情根深种了。 杜芳惜心头暗叹,以她和两人的关系,纵然不设法促成,也没有横加阻挠的道理,看来只能顺其自然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