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想要的自由
汐城和寒鸦不停赶路，一刻都不敢耽搁，但靠近漠北的麒麟山根本就没有传送阵，只能从洛阳坐马车去，然后再走一段路才可以到达。好在汐城和寒鸦都有坐骑，比起上一次的漠北之旅已经快得多了。 但是，她还是晚了。 石源一听说方天豪出了事就迫不及待的往七矽谷这边赶，当到了之后，他发现方天豪被一群人围攻着，有原住民也有异人。而方天豪已经多处受伤，身体疲累，有些支撑不住了。 不论是从门主还是多年老友这样的关系出发，石源都不可能见死不救无动于衷，于是也飞快地加入了战团。他知道，今天是方天豪妻子的忌日，方天豪一定是喝的烂醉如泥毫无防备，否则绝不可能被这么几个人就轻松的伤至如此。 即便汐城和寒鸦已经飞快的赶来，但还是晚了一步。因为要照顾方天豪，石源不敢打得太放开，怕顾及不到。所以，即便是武功再高强，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他只能采取防守多一些的方案，等待汐城的到来。只要再来一个人，他就能从容的，在能照顾到方天豪的情况下解决这群人。 而汐城赶到时，石源还在防着其他人对方天豪下手。 汐城看到了方天豪受着伤倚在一棵树木上，感觉很痛苦的样子。五感灵敏的汐城还能闻到一阵强烈的酒的味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汐城已经大概了解了方天豪一定是喝了酒被偷袭了。 寒鸦见汐城脸色阴寒，便知道这是生气了，于是一飞刀甩出去，将还在找空隙攻击方天豪的一个女人给钉得死死的。 汐城也不甘落后。丝线掩护着透明的弦毫不留情的向人堆攻去。顿时玩家和npc就倒下了一片。 一个人偷偷摸摸的从树后逃走，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以汐城逆天的五感，从来到这里的一开始就看到一个人见她来后立刻就躲在一颗树后，准备看情况再决定是打是留。结果，汐城和寒鸦占了上风，再加上人一多石源的压力备减，他们的死伤太过严重。于是她决定逃跑。毕竟，石源才是这些人里战力最高的人。 浪费了些时间将人都收拾完毕，汐城立刻掏出一颗血药给方天豪喂了下去。 “他伤的很重。或许。。。”寒鸦的生活职业学的很多，其中就有医师。虽然样样都不精通，虽然种种都是稀松，但好歹还是能判断伤势的。 方天豪本来是来祭奠亡妻的，这是他每一年必然会做的事情。每一年的这一天。他都会来到这麒麟山，在亡妻的墓前喝的烂醉如泥。只是以前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哪知道这一次竟然。。。 “没救了吗？”汐城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恐惧。作为了解汐城的寒鸦来说，他明白，这是汐城怒到极点才会有的反应。 寒鸦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她们是云霄阁的人。”石源眼里怒火正盛，他疏忽了，疏忽了最近跟云霄阁拼的正是你死我活的时候，竟然让方天豪独自出去。本来以方天豪的武功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但是偏偏日子不对，赶上了他亡妻的忌日，赶上了他喝的烂醉如泥，这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方天豪看着眼前尸体上那块云霄阁的长老令牌恨的咬牙切齿。因为他的疏忽，他或许会失去自己最好的兄弟。 “云霄阁。还真是阴魂不散。”汐城拳头紧握，恨不得现在就去拆了云霄阁。 “可是。。。”石源声音中又有了些疑惑。 “怎么？”寒鸦停下了动作，问。 “云霄阁只收女弟子，从未改过规矩。那这些男人是什么人？”石源翻了翻地上其余的尸体。发现有几具男性的尸体特别扎眼，而且也化光了不少人。显然那都是玩家。 寒鸦听石源这么一说，也开始翻看起了地上的尸体。然后沉声说：“江山飘雨楼。” “江山飘雨楼。”汐城的话音与寒鸦一同响起。 “你怎么知道？”寒鸦好奇。他是因为翻看了尸体，看到了江山飘雨楼服装上统一的标志才知道的。但汐城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这些尸体一眼，只是在看护着方天豪，那她又是从何处得知这是江山飘雨楼的人呢？ “我看到了怨遥夜。”汐城眼中迸现出了残酷的光芒，仿佛她口中的怨遥夜已经是个死人。 “怨遥夜？经过上次的事我去飞鸽楼查过，怨遥夜也是云霄阁的人。”寒鸦恍然大悟。因为最近魔门和云霄阁的战争白热化，两方都希望对方的人死的越多越好。看来，应该是云霄阁悬赏了师门任务，而怨遥夜接了，于是顺带着找了手下的杀手来帮忙。 只是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不想还是被汐城给看到了。以汐城的性格来看，接下来怨遥夜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咳咳。”方天豪咳嗽两声，因为汐城的血药，他的伤势暂时缓解了一下。但是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他恐怕活不成了。 人都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的伤有多重他自己再明白不过。原本自己喝的烂醉，意识都有些朦胧了，根本没有去注意会有人偷袭他。当一根雪白的弦穿胸而过时，他才稍稍有了些清醒的意识。再加上被多人围攻，他根本就寡不敌众，重伤这样的情况已经是好的了。没有当场死亡他已经很感激了。 这时候，汐城的信鸽飞过来，写着让他一头雾水的内容。好不容易抽了个时间写了个求救的信息回给了汐城，连字是歪歪扭扭像螃蟹抓过的他都顾不得在意，便又与敌人战作一团。 “你好些没？”汐城并不懂得照顾人，只是喂方天豪吃了很多药，又输了内力为他拖延时间。 “咳咳。。。有酒没？”方天豪知道自己活不长久，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一回。或许以后都没机会喝了。 汐城犹豫一下，还是从包裹里拿出两瓶英雄血递给方天豪说：“有。” 她当然知道以方天豪这样的伤势不宜再喝酒。但方天豪大限将至，她不忍心拒绝。 “呵呵。你也别这么一副苦瓜脸。我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怕是活不成了。但人总有会死的一天，从踏入这个江湖时起，我早已经做好了随时会死的准备与觉悟。老天总算待我不薄，让我也叱咤风云了这么多年，最后。还能死在心爱的人身边。”方天豪气息有些微弱，望着不远处亡妻的坟墓，眼中露出温柔的神色。 不知为什么，汐城的心一阵刺痛。 这是她第一次，要看着一个npc朋友死在自己面前，而她竟然完全无能为力。即便她有再多的血药，即便她有再高的武功。救不了的人依旧救不了。 而npc的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汐城心中突然涌现出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汐城，你学武是为了什么？”方天豪灌了一口酒，眼神望向天空，很平静。 汐城同样灌了一口酒，想了想。说：“自由。。。吧。。。” “自由？想要自由谈何容易？人生中充满了无可奈何，人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命运。”方天豪自嘲的一笑，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我跟你所想的自由有些不同。对我来说，自由就是做我想做的事，不做我不想做的事。我要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被他人束缚。我要武功高强，能保护自己和想要去保护的人。即便人生中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但总要保住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那个部分。无论痛苦的、快乐的。我都会勇敢的去承受。只要我的意志还在，只要我的尊严还在，只要我不被命运打垮，那么，我就还是自由的。这大概。就是我想要的自由了吧。”汐城轻笑一声，想起过往的种种也不免唏嘘。 方天豪说的没错。人生短短数十载，总会经历这样的那样的不如意。这样那样的不满足。会活着，也会死。能够去挥霍，也愿意去守护。若是如此想，倒也不那么难过了。 “呵呵，这么说来，反倒是我将你牵扯进了这一堆的麻烦之中，感觉有些对不住你。”方天豪摇了摇空了的酒瓶，一脸遗憾。 “不，你说的不对。若是我不想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逼我做。所以，来到这里是我的意愿，想要救你是我的意愿，将来为你报仇也是我的意愿。没人会逼我，也没有人能逼我。我现在所想所做的这一切，还有将要去做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也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汐城又掏出一壶酒递给方天豪，接着说：“方老头，我其实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我只是一个平凡人，会经历伤痛也会经历难过，当然也会有开心快乐的时候，所以才格外的珍惜现在的日子。初入江湖时我总是独自一人。我很想要朋友，想要很多很多朋友。不需要歃血为盟的豪情万丈，不需要同生共死的仁义担当，只是想要和那么一群人，沏一盏清茶，温一樽美酒，笑闹着谈论江湖中发生的八卦事件，然后打打架，切磋切磋武艺，炫耀着自己又学到了什么绝世武功，然后再去江湖中管那么两三件闲事，就只是这样而已。所以，从你在襄阳外的树林开解我那时开始，从你和我交换了好友名帖那时开始，你方天豪就是我汐城的朋友。所有想要伤害你的人，都是想要夺走我珍贵友谊的人。这样的人就必须要死！所以，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霸道的自私。” “你第一次叫我方老头。”方天豪看着眼前能当自己闺女的汐城，觉得人生很不可思议。当初因为想到了自己的遗憾，所以才心血来潮的去开解了汐城一次，却不想，竟然获得了一段忘年的友谊。这是收获。 “以后，我都会这么叫。”汐城做了个挑衅的表情。 “你想要哭？哭什么，方老头子我可并没有什么遗憾。”方天豪抬手拭了拭汐城的眼角。 “滚，老娘难得想哭一次，不要打击我的积极性。”汐城嘴上嗔怪着，脸上却笑得很开心。 “哈哈哈哈！你还真可爱。”方天豪不由一笑。 你才可爱，你们全家都可爱！汐城在心中腹诽，却并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