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飞虹有请
香儿前襟上染了大片的血迹，此时伏在地上抽噎着讲述她如何被指使去厨房要汤水，回来后如何发现了受伤的蕊娘，以及如何呼喊找人的过程，不等说完又哭了起来。 金班主一直绷紧了脸，在香儿说完后，问道，“你没有见到行凶之人？” “没有，”香儿马上答道，“小婢回来时，房中只有蕊娘姑娘一人，而且已经重伤昏迷过去。” “检查过可有丢失物品？”这才是金班主此时最关心的。 “没有，似乎什么也没丢失，小姐的珠宝都在。”香儿答道，其实不用她说，旁边的案上，珠玉金钗都在。 金班主面色迟疑，转而对着一旁发呆的苏翎说道，“你去看看。” 苏翎明白这是让自己看看那件衣服在不在，她只好小心的绕过香儿，去查看那一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物，香儿望着苏翎的身影目光闪烁，刚才她只顾哭了，并没有注意到苏翎也站在角落里，这样的话是白三失手了，那自己…… “女儿，你不曾休息，怎的也过来了，”金班主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飞虹带着一众舞姬都过来了，一时间房间中的仆役纷纷往外靠，留出地方来让众舞姬进来，本来还算宽敞的房间一下子挤满了人。 “听说蕊娘出了事，我哪里还歇息的下，如何了？”飞虹的表情仍是淡然。 “人已经死了。”金班主的话不带一丝感情。 “啊”惊讶声，吸气声比比传来，连飞虹也变了脸色，她们明明听说是遇到贼了，受了伤，怎么就……此时有那舞姬好奇张望也看见了蕊娘的尸体，那血腥的场面让这些女人们花容色变，有胆怯的惊恐不以，有与蕊娘感情好的已是啼哭出声，一时间房间里乱了套。 “不相干的人都给我离开，”金班主本就心中有事，此时这样的情景更是让他心烦，转而对面色苍白的飞虹说道，“女儿，此地脏乱，你还是回房间去休息吧！” “是，女儿这就回去了。”这样的环境飞虹自然不愿多待，小梅连忙扶着飞虹走了，房间中无关的人也陆续离开了，一时间原本拥挤的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一个四十来岁的大胡子男人进来跟金班主随意打了个招呼后就开始翻看蕊娘的尸体，香儿一直跪在地上，注视着众人，金班主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的，似乎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苏翎仔细的看了所有颜色相近的衣服，并小心的查看了那些能放东西的地方，没有，不论是羊皮卷还是那件写了字的红衣服都没有见到，莫非是被杀蕊娘的人拿走了？苏翎忍不住心道，转头看向香儿，香儿的目光与苏翎对视了一眼，马上就划开了，苏翎顺着香儿的目光望向榻上的蕊娘。 忍住喉间上涌的恶心感觉，苏翎强迫自己把目光放在蕊娘的尸身上，还从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尸体，但是很快，蕊娘黑色外套里露出的那一抹红色让苏翎注目，应该是这个吧！ 蕊娘身上的红衣，被那个大胡子中年人脱了下来，苏翎小心翻看后，对金班主点头，“就是这一件了。” 那金班主不顾衣服上的血污拿起那衣服细看，忿而把那衣服掷于地下，苏翎重新又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立一旁，那件衣服被毁了，被刺了几个破洞不说，还沾染了大片的血迹，那朱砂写的字迹能看清的没有几个了，也难怪金班主会生气。 “那羊皮卷呢？”金班主的话从齿间一字一字蹦出。 苏翎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转向了香儿，金班主当即明白，转而怒目瞪向地上瑟瑟发抖的香儿。 “那……羊皮卷，小姐，给……毁了，”香儿不等金班主再发问，连忙说道。 “毁了，”金班主咬牙了，那大胡子男人凑了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是匕首，近处出手的，似乎力度不足，才连刺了几下，只有一下是要害，应该不是老手。” 原来这人竟然能从尸身上看出如此多的问题，苏翎不由的多看了那人两眼，其貌不扬的一个人，身材壮硕，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剑客，嗯，杀人的经验丰富，所以只凭伤口就能看出这么多来。 “哦，”金班主疑惑的看向香儿，而那大胡子男人看着地上的香儿也是轻哼一声，似乎感觉到了苏翎的注视，转头看了苏翎一眼，苏翎吓得赶紧低头，低头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太谨慎了些了。 “金爷，小婢有话要私下和金爷说，”香儿突然高声叫道，尖利的声音让众人都是一惊。 “你要跟我单独说？”金班主有些嘲讽的反问道。 “是，是有关那羊皮卷的，”香儿的态度少有的决绝。 这话立刻引起了金班主的兴趣，挥手让众人离开。 苏翎落在了最后面，出门后隐约听见，“只求班主保香儿一条贱命……”苏翎不由的加快了步伐，那个房间可还躺着一具尸身呢，这两人都太急切了，也不想换一个房间。 “对，快走吧，听多了是麻烦，”那大胡子男人突然停步对苏翎说道，苏翎一愣，她从没在飞羽班中见过此人，一时也摸不准这人的身份来历，施了一礼后连忙快步离开了，只听见那男人似是自语道，“这年头，小丫头都不简单了。” 苏翎快步出了院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往那去了，刚才回来时那金班主怕她出什么事，又要她与蕊娘对峙所以特意安排了她的住所，可这个时候似乎已经用不到了，那自己是不是回原来的住处去呢！ “七妹”急切而有刻意压低的声音在一旁想起，含卉的声音随着喊声过来，没等苏翎说话，拉着苏翎就往一旁走去。 “怎么回事？我刚才看你也在就觉得奇怪呢，只是当着人没法问你，你可是有什么麻烦了？”含卉焦急的问道，关怀之情显露无疑。 “四姐”苏翎感受到含卉的关心，心中一暖，竟然扑在含卉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起来。 这一掉泪更是吓到含卉了，“怎么了？怎么了？不怕，万事有我，有我呢！” 苏翎这短短几个时辰经历了被杀、被救，告密，回来又面对了一具死尸，就算她是二十几岁的心理年纪，此时也觉得身心疲惫，回想种种更是胆颤心寒，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太平日子长起来的普通人，做过的最暴力的事估计就是小学的时候打破同班男生的鼻子，又哪里见过这样的血腥事情，刚才是为了保存性命，强忍下了一切不适，此时一见含卉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只觉得委屈后怕，抱着含卉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今天差点我就再也见不到四姐了，”含卉一再追问，苏翎才止住抽噎。 “怎么？你……” “是含卉吧？”黑暗中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含卉的问话，身影走进，是飞虹的丫头小梅，“小姐果然料的不错，知道你关心你meimei，肯定是来找她了，这不让我来找你们。” “小梅姐，小姐找含卉可是有什么吩咐？”含卉疑惑问道，她刚才是跟着舞姬们一起散了，没有去飞虹哪里。 “不是找你，小姐是找你meimei问几句话，”小梅答道，看含卉姐妹俩个都一副疑惑样子，笑道，“没事，你刚才不也想问出了什么事情吗？正好一道去吧！” 这样的话说出来，含卉与苏翎都不能反对的，跟着小梅一同往飞虹住处去，含卉紧紧拉着苏翎的手，如同当日她们第一次被卖到飞羽班时一样。 苏翎心中无奈，上次蕊娘小姐叫去，害的自己差点送命，今天这飞虹小姐又叫，还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