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谁的责任
为了一个女人挑起战端,自古以来就是不祥之兆,当然荆刚这话没敢说出口。 而苏宜晴面色渐渐阴沉下来,眼神很是凌厉,咄咄逼人道:“说起来,其实我该怨你的,原本我可以赶在战乱爆发之前离开云州,找一处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也许还能遇到一个憨厚的男子携手过一生,生儿育女,可是这一切都改变了,怎么改变的呢因为你,因为你们这群山贼劫持了镖队,我被挟持上山,接着遇到苏宜香这个疯女人,差点被毒死,阴差阳错捡回一条命,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却祸事连连,陷在战火纷飞的云州城里,别人都能逃走,我却那么倒霉遇到了张其峰,历经生死,在我千方百计还想要过普通人生活的时候,你又出现了,把我拉进过去的漩涡,如今你居然告诉我,我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 “这都是意外”荆刚说不下去了,一个人能遇上那么多意外,真是说不过去。 苏宜晴声音越发冰冷,“别人可以跟我说风凉话话,但是你没有资格,我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们都是被命运牵连在一起的,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至于是不是连累更多人,是不是害死人,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除非现在就一根绳子吊死,不然没有回头路。” 在苏宜晴愤慨的批判中,荆刚慢慢转身走了。 只是刚走几步。他突然快步走了回来道:“既然你觉得再多牺牲都是无可避免的,那么这个消息你也不会感到太难过或者别的什么,赵将军的父亲劝降赵将军无望,就在赵将军面前自尽了。” 荆刚把这个消息告之苏宜晴之后就告辞了。 苏宜晴猛然觉得像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对于赵博阳的父亲镇国公的认识,仅只与赵博阳的描述,她从未见过这个人,从一个女子的角度看,这镇国公无疑是渣的,愧对两任妻子。还有儿子。但是从大局观来看,镇国公这个人并不贪不敛,也没有欺压良善祸害一方,就这点来说。比朝中大多数官员强多了。跟远平伯府几位大老爷相比。这人简直就是圣人,他一生唯一的缺点,可能也就在女色上。 一时的把持不住造成了终身遗恨。但是这件事也不全是镇国公一个人的责任吧人的很多行为也是由外界因素影响,而且这件事只是从有限几个人耳中得知,真实情况未必那么不堪。 之后苏宜晴看着手里的小锄头,自嘲的笑笑,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多得是,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更加可怜,云州城破之前,因为城门已封,所有粮食都被军队征收,壮劳力还可以帮忙守城换取那一点点活命的米汤,而老弱妇孺就只能等死了。 世道不公,更应该有人站出来,有些牺牲绝对是必要的。 只是她现在有些困惑,这个赵博阳的父亲镇国公为什么有机会在赵博阳跟前自尽按了赵博阳造反的消息一传出,他就应该被朝廷控制住,就算念着他以往的功绩不诛杀,也该囚禁起来,这样放出来,难道不怕这父子联合起来,以镇国公的人脉在军中的威望,加上赵博阳的勇猛,还有什么人可以抵挡 这里头一定有蹊跷。 不过眼下要想的是,镇国公这一死,赵博阳头上又多了一定不孝的帽子,加上原先那顶不忠,两相离加起来,不忠不孝,舆论的影响是很大的。 普通民众很在意这个,连你自己的父亲都不赞同你的所作作为,还有谁肯赞同 这点很是致命,必须赶快想个办法补救,不然就会失去民心,然后再出那么一两件小事,被人夸大其词大做文章就完了。 并且对赵博阳的心理影响也是巨大的。 人在这个时候特别需要有人在身边支持。 既然是她把赵博阳推上这条路的,那么她就要支持到底。 打定主意之后,苏宜晴就去找荆刚,表达了想要下山找赵博阳的意愿。 荆刚古怪的看了她半晌,问道:“我知道关心赵博阳,但是你去能做什么说几句安慰的话让他心里好过一点” 苏宜晴道:“别小看几句话,在艰难的时候,几句安慰的话能给一个人的鼓舞是很大的,赵博阳现在并不是对敌遇到困难,他的困境多数是来自心理上精神上的,我想在这方面我可以开解他一下。” 荆刚冷笑一声:“我不否认你所说的心理上的安慰之类的,也知道你们读书人嘴皮子了得,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圆的说成扁的,但是这是要看对象的,赵博阳不是三岁孩童,也不是那些没事自寻烦恼就为有灵感写几首歪诗的酸秀才,争夺天下的人,遇到一点点困难,就要一个女人像他老娘一样的去安慰开解,能有多大出息” 这点苏宜晴倒是没有想过,在她的心目中,赵博阳一直是那个喜欢她,愿意为她抛下所有的少年郎,而此时荆刚一眼惊醒梦中人,她突然觉得,她对赵博阳的鼓励方式是不是错误的 荆刚叹了叹道:“你知道的,我并不赞同赵将军的谋反,但是真正的原因你知道么” 苏宜晴垂下眼帘道:“挑起战祸,必定牵连无数百姓,弄得民不聊生,每个人看法不一样,你反对并没有错。” 她在如何心直口快,也不好直接说,荆刚怕事,只想守着一方乐土,当个逍遥的山贼。 荆刚摇了摇头:“你并不知道,因为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介莽夫,有勇无谋,我的看法自然不重要,加上之前我一再被人蒙蔽,认人不清,做下不少错事,更给你愚蠢的印象,你不放在心上很自然。” 苏宜晴脸上有些讪讪的,她真没有把荆刚想得如此不堪,毕竟能让诸多好汉臣服跟随,并不是靠着一腔蛮力的,只不过这荆刚看人不准,倒是有几分说中,她也的确没在乎他的看法,因此也就没有反驳荆刚的话,显得矫情。 气氛显得有些僵硬了,他们谈话的地方是山边小亭子。 毕竟孤男寡女的,要关起门来共处一室显得有些诡异,容易被人诟病,但是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被人看到也不好,尤其是他们谈话的内容不能让人听见,所以这个小亭子是最好的,它坐落在一块凸起的大岩石上,三面悬空,偷听不易。 一阵山风吹过,苏宜晴觉得阵阵凉意,她察觉,荆刚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对她有很深的影响,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荆刚沉默了良久,才道:“苏姑娘,你读的书多,认为怎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苏宜晴想了一下,道:“历史上很多好的帝王,每一个都不一样,很难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我记得一本闲书上说了几个一胸怀宽广,虚心纳谏;二勤政爱民,躬行节俭;三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四整饬吏治,廉洁自律;五强大国防,维护统一;六与邻为善,和平外交。等等,还有不少。” 说是闲书,其实这是她前世看来的,在这个世界没有人敢轻易写书评论一国之君,别说写了,藏,阅之类的,若是被人发现,也是杀头的罪名,当然,有时候有官方授权就不一样了,某些皇帝会让大臣为自己歌功颂德,为了显示心胸宽广,也好写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瑕疵。 荆刚又笑了笑:“所以说你们读书人想得就是太多,你说的这几点也是要看环境的,别的不说,最后一条,与邻为善,和平外交,就如今咱们的邻邦,能与他们为善么这些都是因时而异小节而已,我读书没有那么多,说不出那么多花团锦簇的话,但是我会看人,一个人做事最重要的是有决心,有意念,想当初陈奎那也是一条铮铮的汉子,不然不会有那么多兄弟跟随,但是后来,他的做错了,他想要带兄弟们过好日子,目的没有错,方法却错了,错在轻信了平王一党的花言巧语,做下了违背道义的事,没办法,我只能除掉他。” 苏宜晴似乎隐隐感觉到荆刚说的重点是什么,但是这念头一闪而过,有些抓不住,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 荆刚定定看着她道:“而现在,赵博阳的目的就是错误的,其实我并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那日你如何劝说他的,可是我知道,他谋反的目的不是为了天下百姓。” 苏宜晴嗓门有些发干,道:“最终目的有很多,历史上很多开过皇帝,一开始并不是想做皇帝,也有贫民百姓出身,开始只求三餐温饱能活命,拉起一支队伍想要反抗暴政,到了一定规模,这才有点想头的,还有高级将领出身,权力大了,想的也多了的,相比之下,赵将军开始的目的还算比较高尚。”未完待续。。 ps:弱弱的求各种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