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怪树（下）
巫师虽然是一个人工智能，却拥着完整的情绪体系，当讲述这段所谓“传说”的时候，流露着淡淡的悲凉： “‘祖神’作为花王，不仅是花，也是完整的花树！在花儿们越来越少的时候，在花儿们凶戾之气越来越盛的时候，‘祖神’的意识就已经开始慢慢地苏醒，只是却依然虚弱……” “当自己的躯体被花儿们疯狂吞噬的时候，‘祖神’流泪了，不为自己的痛苦，而为自己这些后代们的疯狂……一千零一滴泪，为仅剩下的一千零一个花儿……” “‘祖神’的一千零一滴泪，流尽了自身的全部生机，但也洗尽了那一千零一个花儿身上的所有凶残，花儿们心意相同，为自己之前的疯狂而愧疚，为祖神的逝去而难过自责……” 巫师停顿良久，再开口时说话的语气又低沉了几分：“它们收集起了‘祖神’仅剩下的一段躯干，又将散落的零星枝条集中起来，最后恰有一干一千枝！” 赵凡猜测道：“然后，它们把这些干枝组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干一千枝的新‘祖神’？” 巫师叹口气：“是的，我的王。它们试图复活它们的‘祖神’，为此，它们褪掉了血色，全部变身成淡淡黄花，与它们的‘祖神’重新融为一体，只是，逝都已矣，又岂是生灵之力，可以复活的呢……” “直到……” 巫师长久地停顿，赵凡问道：“直到什么？” “它们新组成的这棵‘祖神’，被它们赋予了【神树】之名！干枝还是‘祖神’，黄花正是那一千个花儿，黄丝则是那第一千零一个花儿，而黄花中的黄色颗粒就是它们之前吞噬掉的花儿……” “一饮一喙，莫非前定！守护与背叛，爱与恨，生与死，一切最后都化成了一个新的个体，一个新的生命！只是，这生命却只有大愿，没有了灵力，不再完整……” “这株神树，就在这诸天万界中，到处游荡，还是循着风，沿着星光，一如在当初在那片星空一样……” 叹了口气：“只是，这株神树，最后究竟飘到了何处，却再无人知道……” “只是，在诸天万界中，除了留下这样一个凄美的传说外，还流传着一个预言！” 赵凡隐隐有所期盼：“是与噬灵虫有关么？” 巫师逐渐收起悲伤的情绪，平静地答道：“是的，或者确切地说，是与噬灵生物有关！” “那预言总共只有四句，十六个字：【大悲大愿，大灵大觉，无愿有灵，神灵合一！】不知来自何人，也不知起于何时，无数人为解开其中之谜，穷尽一生，却无人可以破解的清！” “不过，伟大的【吾爱破解】大神，却曾经自豪地宣布破解了这个预言，只是那些鼠目寸光的人们啊，以他们那平庸的智慧啊，根本就不相信！” 赵凡对这个贱神，虽然颇有意见，但不得不承认其智慧若海，是以马上问道：“那贱神怎么说？” 巫师淡淡一笑，似乎把赵凡也归入了那些平庸的人们：“呵呵，伟大的【吾爱破解】大神说，这句预言根本就没有任何深奥之处，只是庸人们自己想得太复杂了！说到底还是智慧太过于浅薄了！” “大悲大愿者，说的就是那‘神树’，这一句众所公认。大灵大觉者，不是什么修为高深之士，指的就是噬灵生物，它们具有非同寻常的灵觉！最后两句，说的却是一个意思了！大愿，即是无愿，还是指神树；有灵，则是噬灵生物；只要这两者‘合一’，就会出现神奇的变化！” 赵凡暗暗震惊于这贱神的智慧，连如此饱含哲理的话，也能这样随便解释，果然是够贱！ “那按贱神所说，怎么样才算合一呢？把噬灵虫吞噬掉？” 巫师不好意思地说：“关于这一点，连贱神大人，哦，罪过，大神大人也拿不准。可能是吞噬，可能是共生，可能是融合……那个，总共计算出来一万种合一方式，具体怎么样需要看天时地利的。” “哎，果然不能指望！实在是贱得无底线啊！”赵凡失望地叹息一声。 看着那张黑色的二维码，重又慢慢隐退，周围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赵凡突然意识到了不对：“不对啊，你说的那棵神树，不可能是眼前这棵吧？神树怎么可能变成奇珍呢？” “我的王，你以为奇珍是什么？你不会以为是原石自己长出来的吧？”巫师戏谑地问到。 赵凡一愣：“难道不是么？” “我的王，也不能说不对，但大部分的灵石跟奇珍，其实都是后来才成为核石的。” 赵凡点点头：“明白了，你是说它们都是后来被包裹在原石里边的？这样倒是可以解释了……” “我的王，二维码乃是万物自己的岁月记录，不可能有误的。这树确实就叫【神树】，确实就是那个传说中那株，只是之后发生了什么，才造成了现在的状况，由于权限问题，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纹丝不动，静静而立，黄花朵朵的黑色神树，赵凡皱着眉头，忖思良久，发现除了等待之外，并无别的更好办法。 “小家伙，一定要好好的出来！”赵凡对着神树喃喃低语。 担心于噬灵虫的情况，赵凡只能继续呆在此地，无聊之下，就开始仔细打量起了这个“小山谷”的环境。 凌乱的石块密布，杂生的草木低矮，四周皆是二三十米高的山石，只在赵凡左手一侧，留有仅可供一人侧身通过的石隙。 回想来时的情景，赵凡隐约记得这道石隙，曲曲折折，经过三次转向，绕过一株大树之后，才好不容易进来，是以可以放心林欣桐不会轻易找来此处。 五百平米的范围，并没有多大，赵凡慢慢转悠了几圈，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感受着原始森林般的静谧，赵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 “似乎除了这些花草有些奇怪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看来神树的出现，是某些意外因素造成的！” 赵凡在神树对面的石壁前，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身体刚好可以舒服地靠在石壁上，越过十几米的距离，清晰地注视着对面的神树！ 突然，肚子里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赵凡才意识到早饭都没有吃，刚刚虽然喝了不少【千年明月夜】，可酒劲一过饥饿感却更加强烈了，再加上一夜未睡，心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竟然有了几分微微的睡意…… 困倦饥饿之中，赵凡微微眯着眼睛，慢慢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赵凡看得分明，那株神树依然丝毫不动，可他的耳边却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更确切的说，是几个人的交谈声。 “……牛老二，你说的话，能算数吧？这可是关系到老子女儿终身幸福的大事，你老小子可得把这事儿弄实在了，要出了差子，可别怪老子翻里不认人！”一把粗豪的声音，张狂之极。 牛老二？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对了，牛老二，牛小二，难道这人也是牛家之人不成？ 一念及此，赵凡睡意顿消，这牛家在赵凡眼里就与坏人是划了等号的，凡涉及到牛家，估计就有阴谋！ 牛老二的声音响起，阴测测，如同地窖里的寒风：“嘿嘿，要说我是千年老二，你肚里紫可是连个老二都搞不过，最多也就跟我彼此而已……哎，也是老天无眼，怎么就让你生了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不是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知道你是肚里紫，还是胃里黑……嘿嘿……” 什么？肚里紫？这名字也真是够搞笑的！ 嘿嘿，怎么不叫肚里青呢，那样估计肠子都得悔青了！ 哦，肚？也有可能是杜！对，那就先管他叫杜里紫吧 正在这时，第三个声音传来，一字一顿，语含愤愤：“行了，等了几十年才等来的机会，谁要愿意永远低声下气，就继续吵去，恕鄙人不奉陪了！” 此人听着怎么倒像个千年不曾中举的老夫子呢！ 这时，另一个笑吟吟的声音说道：“咳，酸秀才，何必认真呢，他俩一见面就这德性。不过，牛老二，你也别怪肚里紫说话不讲究，实在是此事关系重大，一旦出了错漏，就再也没了机会啊！” 呵，酸秀才，这名字还真是取得不差！真是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啊！ “嘿嘿，既然连元老弟你都不踏实，那二哥我今天就给你们透个底，这可是连我家老爷子都不清楚的秘密！”牛老二语带得意。 “牛老二，有话快说，有屁不要憋着！”一想到这位肚里紫（杜里紫），赵凡就有种想笑的冲动。 “嘿嘿，肚里的，等下莫要吓得尿都哗哗流！你们三个，都坐近了点儿，附耳过来……”牛老二语带神秘，又藏着一些掩饰不住的兴奋。 听到这里，赵凡睡意全消，好奇地竖起了耳朵，可半晌之后，才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听到了只言片语，还是说话人说到兴奋处，不由地抬高了声音： “……嘿嘿，新婚之夜啊，嘿嘿……那滋味真他娘的美妙，老子一辈子都记得，可惜啊……嘿，就这一次，真他娘的种上了！嘿嘿……” “靠，牛老二，老子这次算是服了！真服了，连老子小弟都服了！以后谁再说你牛老二不行，老子第一个揍死他娘的！”杜里紫的声音，总是火爆的。 “哎，人老了耳朵不好使，牛二哥你刚才似乎说了啥？说了啥来着？……记不得了，老了，老了……”一把酸酸的声音，以老卖老，赵凡立马就认出是那个酸秀才。 “嘿嘿……”牛老二声音猥琐。 “好，这样老孙我就放心了！接下来，我们就谈谈文石两家的事情吧！”刚刚那位笑吟吟的声音，这次却明显平和了很多，原来此人姓孙！ 结合前面的“元老弟”，倒是可以称他为孙元。 听了这么一会儿，赵凡终于大概熟悉了四人的声音，也给每个声音安了一个标识，杜里紫，酸秀才，牛老二，还有孙元。 这四人大概是在商量什么合作事宜，为了取得互信，这位主导人——牛老二，甚至还抛出了什么非常了不起的大秘密！ 只是，赵凡既没有听到开头，又没有听到牛老二的秘密，此时却仍然听得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