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心神试炼（六）
一位俊美公子，手摇折扇，腰挂青锋，排众而出，纵身一跃，落在场内！ 四目相对，相向而行…… 二十步， 十五步， 十步， 五步！ 画面定格，一声“师兄”，一声“师妹”，同时出口！ 尔后，两人同时察觉，相视一笑，会然于心！ 三年时光，改变了很多人，变迁了许多事，有些人变了，有些人远了，可有些人，却一如既往，留在共同的岁月里！ 五步之遥，彼此相对，男子儒雅厚重，女子清丽脱俗！ “师妹，这三年受苦了，也轻减了！” “师兄，辛苦了。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可有起色么？” 默然，良久，邓紫阳默然一叹：“师父仙逝了……” “啊？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左秋水震惊之余，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师兄的胳膊，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轻轻拍了拍师妹的肩头，邓紫阳缓缓说道：“一年零三个月又八天了！师妹你下山后，师父他老人家，经常念叨你，午夜梦回，师父会轻哼着你小时候爱听的儿歌，春日暖阳下会抚摩着你小时候的衣服，虽然师父从来没有在师兄面前提起过你的名字，可师兄知道他老人家在想你！” 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从身后解下一个长形物体，递到左秋水手上：“这是师父亲手为你铸造的【秋水剑】，上面有师父的亲笔题字，铸好后就一直藏在这盒子里，师父临终前特意让师兄亲手交给你！” 手里握着沉甸甸的剑身，迫不及待地打开，是一把五十公分的短剑。 呛啷啷！ 宝剑出鞘，一道惊虹，直射长空，剑身莹亮如秋水，古朴的三个大字，显示着它的名字！ “好剑！好剑！” 围观的人群，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可宝剑的主人，左秋水，早已泪湿衣襟…… 红颜清泪泣锋芒，剑名秋水恨长空！ 秋水剑，映着左秋水，人剑似乎融为了一体，凄美而冷冽，邓紫阳长叹一声，安慰到：“师妹，收声吧！师父已去，过多悲泣，亦是无用！师父他老人家，是带着笑容离去的……” 这时，太子殿下，不请自来，尴尬一笑，不禁问道：“不知国师大人，有没有为本宫，留下什么东西呢？” 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左秋水一脸厌恶，马上躲到了大师兄身后，手握秋水剑，随意地比划着，剑剑不离太子的要害，看得太子连声苦笑！ “家师清风真人，我派清风门，有一百零八路清风剑法，有家师亲铸【清风剑】一柄，留给师弟——独孤良！只是，如今这位师弟，却不知身在何处了！太子殿下，可能帮在下找得到么？”邓紫阳深深地盯着眼前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神色变幻，最后还是嘿嘿一笑：“本宫实在爱莫能助，不过令师弟福缘深厚，相信国师他老人家，是早就知道的。本宫看两位武功高绝，何不出山辅助本宫，成就一番不世功业呢？这也是国师，昔年所走的道路，并不违背师门遗训！” “痴心妄想！”左秋水恨恨说道，显然这句话里，另有他指。 “三日之约！”邓紫阳淡淡说了四个字，一转身对左秋水说道：“我们走！” “还有我！等一下，你们要到哪里去？”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邓紫灵，一愣之后马上跟了上去。 看着三人不急不缓，渐渐远去，太子与邓延吉，相视苦笑…… …… 一路之上，为安慰左秋水，邓紫阳捡些江湖趣事，说与两女听，稍稍冲淡了悲伤之情！ “师兄，独孤良，原名朱……”左秋水的话，刚一起头，就被邓紫阳打断了。 “师妹，在师兄眼里，只有师父，师弟和师妹！当然，从今天开始，还有紫灵丫头！至于其他人，皆跟我没有丝毫关系！” 这时，邓紫灵插嘴了：“哼，大哥，你难道连母亲也不要了么？打我记事的时候，母亲每天都在念叨你，后来就信了佛，为你祈祷……还有祖父，只是后来他老人家练功出了岔子，变成了活死人一样，开始还能保持清醒，近年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这样一说，邓紫阳不禁想起了，很小的时候，母亲托人送给自己的小玩偶，祖父隔三岔五对自己的关心，还有那根祖父的胡子…… 点点滴滴，温暖着自己，十多年后，再次回想，仍然热流涌动，浑身血脉激荡！ 师父说得没错，果然是一入红尘再难出啊！ 何时才能了断红尘俗事呢！ “好吧，紫灵，你安排个时间，我去看看镇国王的情况。” “师妹，你回去收拾一下，三天之后，我们离开这里，回去给师父扫墓！” …… 第一天，邓紫阳在【宝觉寺】见到了母亲陈氏，母子相认，抱头痛哭！ 当天晚上，潜入祖父房间，一个小时后，疲惫而去！ 第二天，镇国王府老王爷邓岳苏醒，开始整顿镇国王府，查找幕后黑手！ 市井传言，镇国王中毒十年，乃是当今龙启皇帝的手笔，背后深意，不言而喻…… 当天夜里，邓紫阳潜入皇宫，直入【老龙殿】，日出之时，越墙而去，留下一大口鲜血…… 第三天，龙启皇帝连下三道圣旨！ 第一道，传到东宫，太子顽劣，德行不足，撤掉其太子之位，逐出皇家，改名独孤良，责其明日启程离京，一生为国师守灵！ 第二道，传至镇国公府，镇国公王位传于长孙邓紫阳，下任王位由邓紫阳指定。 第三道，传至丞相府，解除左秋水与废太子婚约，责令丞相左晋，将左秋水送与新任镇国王邓紫阳为妃！ 三道令下，天翻地覆！ 后世史书，称此段历史为【紫阳真人三旨定乾坤】！ 三天之后，东华门外。 观棋亭内，邓紫阳一身青衣，凭栏而立，望着京师要津！ 卯时刚过，一顶红色小轿，疾速而来，一位绝世佳人，挑帘而出，红着脸，背着剑，对邓紫阳娇哼一声，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恰在此时，一个娇小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走到那佳人身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那佳人的脸变得更红了！ 看着两女，一个是自己的师妹兼未婚妻，一个是自己的亲meimei，邓紫阳感觉，分外温馨！ 看时辰差不多了，摸出一个方形物体，一封书信，递到邓紫灵手中，嘱咐道：“小妹，照顾好祖父，还有母亲！” 过不多时，两道身影，牵着手，缓缓走来，火红的阳光，照在来人脸上，映出幸福的喜悦！ “师兄，这是小弟的妻子，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您不介意，带她们一起吧？”一脸阳光的独孤良，再不复几天前的阴鸷！ 邓紫阳一行四人，晓行路宿，半年后，重新登上了三仙山！ 五年后，清风阁，邓紫阳看着三个小不点儿，呓呓呀呀，到处乱跑，苦笑连连！ “又是一代人啊！算起来，这是我清风门经八十九代传人了！还是两男一女，莫非这就是我清风门的宿命？”邓紫阳心生感叹。 “明明是你这掌门太懒，却怪到清风门的宿命上去了！真是不知羞！也不知当年师父，怎么会选了你当掌门人呢！”一位身姿曼妙，气质高贵的少妇，亦嗔亦娇，轻轻地抱着邓紫阳的胳膊。 看到少妇温柔的脸庞，邓紫阳充满怜惜：“秋水，说起来，你还比为夫大两岁呢，怎么感觉越来越像个孩子了呢？要不，以后你就感为夫：紫阳哥，怎么样呢？” “才不要呢！真不知道当年，姐怎么鬼使神差地就跟了你！真是后悔啊！”少妇羞红着脸，嘴上却仍是不服输。 “哈哈，现在后悔可不管用喽！看我们儿子，都三岁了，只是这小家伙，怎么总是缠着师弟家的小丫头呢？难道要学他老爹，娶个比自己大两岁的jiejie？哎，说起来，倒是紫灵家那胖小子，最乖了！傻乎乎的，有他舅舅当年的风范啊！” “嫌我比你大，是不是？是不是？”左秋水伸出纤纤玉指，目含威胁。 两人调笑之际，有人来报，镇国王府的老王爷，旧伤复发，已然仙逝了！ 邓紫阳沉默无语，影响自己最深的是师父，可影响自己最大的却是这位祖父——虽平生未谋几面！ 逝者已矣，下一代却已经，开始成长了——人生之无奈，正在此中！ 自此日起，邓紫阳闭关！ 这些年，清风真人转嫁的武学经验，已尽皆消化，但无极真气却进展缓慢，尤其是近一年来，明显遇到了瓶颈！ 无极真气，是开派祖师晚年，为纯阳之体而创，历经千年仍未完善，至今未有修行大成者，但其威力之大，却远胜九阴九阳！ 五年后，磨剑谷内，邓紫阳默然而坐，突然，双眉耸动，双眼缓缓睁开，两道白芒，倏然而出，划破石室，万古黑暗！ “罢了，此番闭关，时日不短，再坐下去，亦徒劳无益！” 清风阁内，多了不少人气，都是半大孩子，共有十五个，都是这五年来，收来的弟子！ “师兄，神功大成了？”独孤良期待地问到。 点点头，又摇摇头，邓紫阳淡淡说道：“瓶颈是突破了，可却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左秋水心中一紧：“师兄，严重么？” “相当严重！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