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猪rou
许薇姝可一点儿也不介意,一下厨到来了兴致,往日她也懒,就偶尔做点儿简单的吃食,多数时候就是动动嘴,自然有掌控自家厨房的赵师傅下厨。 难得像这几天似的,时常泡在厨房中琢磨新鲜吃食。 秋爽斋里的老老少少算是享福了。 只有一点儿,许薇姝不止做黄鱼,还让赵师傅帮忙从庄子里弄了两头猪,回来吃杀猪菜。 在大殷朝,民间到也吃些彘rou,可贵族人家,多食羊rou,鸡鸭也用,猪rou却是以为是下等人的吃食,轻易不肯动。 当年有传言太后娘娘爱吃猪rou,还不敢光明正大地享用,特意遣派心腹宫女去宫外买来偷食。 肖氏和阿蛮她们一听说许薇姝要吃猪rou,顿时无语,肖氏到皮笑rou不笑地嘲讽了几句。 阿蛮只是忍不住相劝——“姝娘,要是让旁人知道你喜欢吃这种东西,一定会笑话的。” 许薇姝不以为意,光明正大的很。 先做了一大盆红烧rou,用的自制的酱油,也加了糖入味,好的不能再好,猪头rou自然也不会浪费。 她还想了半天随园食单,琢磨了个新的吃法,让赵师傅帮忙弄了一只大木桶,中间用铜镰给隔开,猪头洗得干干净净,加上葱蒜八角百合一类的调味包,整个焖在里头,再加上秘制汤底,慢慢蒸熟,要一口气蒸足一个半时辰,蒸到腻味彻底泄出来为止。 那味道,简直让人尝一口就欲罢不能。 其它的什么杂七杂八的猪爪,猪蹄,猪肺,猪腰,各有各的做法,尤其是猪蹄,赵师傅尝了后,整个人都醉了,直呼为‘神仙rou’,连老太君也给迷得一口气吃了大半个大猪蹄,吓得她身边的仆妇丫鬟们差点儿冲过去抢夺。 还是许薇姝担心老人家年纪大了,又食素比较多,再怕伤了她的胃口,特意不肯多送来,这才让老太君改成小口小口地品尝,没狼吞虎咽地去下人。 肖氏一听说许薇姝还给老太君送这个,登时也急了,她自从参加过皇宫夜宴后,对老太君正上心,结果赶过去一看,只看到老太君吃的满嘴流油,早忘了她一直茹素礼佛的事儿。 “老太君!” 那声音几乎可以说尖利,显见肖氏是真惊得不轻,“这等腌臜的东西,您怎么能吃?” 老太君笑了笑,也不恼,叹道:“就是这些,寻常百姓也吃不着,当年你们爹爹在的时候,我跟着他走南闯北,什么苦头都吃过,他就喜欢弄天南海北的新鲜吃食,连蛮夷们喜欢吃的菜式,他也不忌讳,别管是什么,适口的就是好东西。” 想了想,老太君目光悠远,特特把许薇姝叫到眼前温声道,“好孩子,你脑子灵,在厨艺上有天分,像这类猪蹄猪爪猪肚,往日都无人食用,大为浪费,你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她身在国公府,却也知天下不太平,百姓们生活艰辛,连天子脚下的百姓,日子也不好过,要是猪杂也能吃,也许有些家里条件不好的百姓,就能多一点儿油水。 许薇姝到不觉得有大用,却也想过,便笑道:“老太君说的是,孙女便写了食谱,托人传唱出去。”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让老太君更是高看一眼,在大殷朝,私家食谱那是要秘藏传承的东西,每个世家大族的世妇,如果没点儿压箱底,能摆出来的食谱,都算不合格,怎么可能随意外传? 国公府的一干人等算是享了福气,那些下人却不觉得吃彘rou有何处不妥。 在外面,就是赶上丰年,也不一定能得点儿彘rou吃,就连因为没什么rou,最不受欢迎的小猪排,无论煎烤烹炸,一做好就有各位主人的丫头来套近乎求取。 许薇姝做得过了瘾,剩下的就是赵师傅的活儿,老头不嫌麻烦,也不小气,好好用美食又在府中刷了一遍好感度,至少最近,姝娘在下人面前的人缘好到不能再好。 其他人也高兴,估计今年算国公府上下最高兴的一年了。 福王府 这座府邸距离皇宫最近,甚至在被划出来之前,就属于皇宫。 方容不太喜欢府里的气氛,自己那位父王,终日莺歌燕舞,沉醉在脂粉香中,无论他是真颓废,还是假颓废,可弄得家里乌烟瘴气到是真的。 身为三王子,方容住的院子比较偏僻,不过,他能住的日子也不长了,过了年,他便会和他大哥一块儿搬进宫里去住。 按照当今陛下的说法,就是陛下想要享受天伦之乐,特意把福王的俩儿子弄进宫去陪自己解闷。 大臣们为此东猜西猜的,连忠王和义王心里都犯嘀咕,要不是谁都知道,福王现在差不多算彻底废了,恐怕又要起风波。 袁琦蹲在窗棱上,手里捧着一瓷罐,里面是鲜美的汤羹,其中的黄鱼rou味道最美。 他喝上一口,就要闭着眼睛陶醉片刻。 “……你能不能不在我面前显摆自己胃口好?” 方容坐在书桌前,略略蹙了蹙眉,摇头伸手拿起小剪子,剪了剪灯芯。 袁琦失笑:“你喝了两大碗,还觉得不够?”他这个整日想着往自家主子肚子里填食物的,都觉得最近主子吃的有点儿多了。 方容白了他一眼,决定早些干完活儿,再去把炉子上煨着的羹汤吃掉当夜宵,也许是有了念想,他速度加快一倍不止,把桌上半张拓写下来的梵文,折叠剪切,又铺在一块儿打着孔洞的木板之上,飞速地抄抄写写。 差不多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他才把手里的东西一口气扔进铜盆中,一把火烧了,脸上却带出几丝愁绪。 “英国公府恐怕要不太平了。” 袁琦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当年的英国公掺和到皇族争斗中也就算了,那是位能耐人,就是整日作死,人家也有作死而不死的本钱,现在他一去,他弟弟又撑不起门面,偏偏还不安分,底子都让人家给套得一干二净,谁还能有顾忌不成? “恐怕不只是忠王,义王对前任英国公留下的东西感兴趣。”袁琦叹了口气,伸手替自家主子搭上一件披风,低声道,“姝娘会平安无事。” 英国公府他不管,可谁敢碰自家主子的‘命’,谁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