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开门有礼
“很好，”王海峰拿起电话交代了几句话后突然诡异的笑了一下，“希望你在这里会开心。” 很快，凌岚就被一个过来的工作人员带走了。这位工作人员看起来很好相处，沿路给凌岚不断介绍着周围的情况，这个房间是干吗用的，哪些人比较好相处，谁喜欢作弄人之类的。在他的描述下，凌岚觉得整个国安三局就像是一个大的森林，每个同事都有着不同寻常的个性，像是没训话的野兽。譬如，有的人个性很随和，但是不能在他面前吃橘子，否则他会发疯，杀了你都不一定；还有的人，除非出任务的时候，否则走哪都要带着帽子，而且你要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夸奖他的帽子，不然，还是杀了你。总之讲来讲去，意思很明确，记号所有人的怪癖，否则杀了你。凌岚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定过几天就真的不存在了。介绍了一圈人之后，凌岚才反应过来，他没介绍他自己啊。 “请问，你叫什么啊？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啊？” 恰好这时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此人打开房门，示意凌岚进去后，关上了身后的房门，房间内放着几台插满罗七八糟线路的仪器，房间四周的墙角上各装有一部摄像机，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线条，文字等奇怪的画像。 “请坐！”凌岚按照他的指示坐到了房间最中间的一把躺椅上，在凌岚坐上去的时候，从房门外走进来几位身穿白大褂的人，面无表情的走到凌岚身边。凌岚这才感觉有些不妙，边挣扎着想起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干什么？” 带凌岚参观的人安抚着说道，“别紧张，没什么事，这是每个进入国安系统的人都要经过的检查。也算是我们国安三局的给新人的一份见面礼吧。放轻松。” 听了他的解释，凌岚稍稍安了点心，估计王海峰那个老头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吧？好不容易把自己给弄来了，难道只是为了弄死自己？应该不会有这么变态的人。想通后，凌岚安静的躺在躺椅上让那些白大褂把各种神奇的东西绑在自己身上，脑袋上。 —————— “你们倒是说说，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啊？你们说啊！即使真的.......也不至于连人影都找不到吧？捞，给我继续捞！”打捞队已经在凌岚跳水的那个湖里打捞了一天一夜了，仍然没有发现凌岚的踪影，凌志成的政委在听说了这件事后，干脆假公济私一回，调来了200名官兵帮着一起找人。时间一点点过去，凌岚的家人一次次迎来让人绝望的消息，这下老爷子彻底怒了，指着凌志成的那帮兵们一通臭骂。 边上一直没有离开的其他家人听到老头子说的“即使真的......”，想到最坏的可能性，立马又承受不了的啜泣起来。家里几位壮劳力，凌志成，凌岚的大伯，二伯，哥哥们早就下水帮忙寻找了，他们根本没法安心在岸上等着，每分每秒都是对他们最大的煎熬。 —————— 凌岚被安置好后，这些白大褂又鱼贯出去了，只留下凌岚和刚才的那位同事在里面。那位同事优雅的搬过一个椅子，翘着腿坐在上面，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杯咖啡，边喝边看着凌岚，也不说话。渐渐的，凌岚越来越不安，想坐起身来，才迟钝的发现手脚在刚才已经被人绑在了躺椅上。随即开始剧烈扭动起来，“喂，就算是例行环节，不会绑着我也是例行的吧？” 听了凌岚的话，那位同事又是优雅的一阵笑，“呵呵，当然是了。我们这个例行，过程中可能会比较激烈，当然要绑起来了。”就在刚才凌岚还觉得这人的优雅让人感觉很舒服，这会感觉却完全变了，他的优雅怎么看都透露出一阵诡异的感觉来。 “好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优雅，专门负责审讯。对了，你刚刚问过我，我有什么癖好么？放心啦，我跟那些变态比起来好很多了，我这人百无禁忌，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唯一的爱好只有审讯人而已。我还是很好相处的。现在，让我们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对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凌岚显然不能理解。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里有些什么人？都是做什么的？之前在哪只特种部队训练？参加过什么任务？你的专长是什么？”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他问的这些问题相信他们早就已经了解清楚了吧？算了，既然他喜欢问，就告诉他好了。凌岚刚想说，突然想到，不对啊，老头不是告诉自己，从她进入国安开始，就不存在了么，还说要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之类的。再看看对面一脸优雅但带有丝丝兴奋的脸，凌岚嘴张了张，说出来的话却完全变了，“我没名字，没家人，什么都没有。” “嘿嘿，有意思。看来有点脑子。不过，我最喜欢跟有脑子的人玩。”优雅缓缓站了起来，踱到凌岚身边，从一旁的支架上拿起一副消毒手套，慢慢带上后，拿起一个针管，又拿起一小瓶不知名的药水，将药水吸到针管里，“这东西会让你比较放松，你现在太紧张了。这样会不利于咱们俩的沟通的。而且，我比较喜欢诚实的人。” 在凌岚一脸惊恐的情况下，优雅把这管药水推进了凌岚的胳膊里，注射完后，还轻轻拍了拍凌岚被注射的地方，“不会太疼吧？我已经给很多人注射过了，技术应该还不错，要是我将来失业了，还可以自己开个小诊所，专门帮人打针。呵呵。” 凌岚不知道优雅所说的让人放松的药是什么，优雅在给凌岚注射完后，也没有马上再问什么，而是开始跟凌岚说一些乱七八糟无关紧要的话。渐渐地，药效开始发挥了，凌岚感觉到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优雅的话透过耳朵传来带着一阵阵飘渺的回声，脑袋也开始变得有些迷糊，不是疼的那种迷糊，更像是喝醉酒之后的那种不清醒，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有些兴奋。刚开始凌岚还只是静静地听优雅一个人唱独角戏，之后凌岚开始参与优雅天南地北的神侃，而且有越讲越HIHG的趋势。 凌岚现在的状态就像是酒量不错的人喝醉之后的表现，知道自己喝醉了，但强自镇定，努力让自己走直线，说话不大舌头，可是怎么控制还是不能完全表现的像完全清醒的时候那样，说话不自觉的放大音量，不自觉的眯着眼睛看人，不自觉的开始释放自己，说些平时不说的话，做些平时不做的事。 凌岚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淡定一些，不去参与优雅的谈话，可是忍不住的被优雅谈话的节奏引导，并加入其中。 “好了，看来你已经完全进入状态了啊？” —————— “爸，别找了，够了。真的够了。你跟妈都回去休息吧。再这样下去你们的身体受不了啊。要是囡囡知道你们现在这么辛苦，她也会心疼难受的！”看着疲惫不堪的四位老人，林芳忍不住的上前开始劝解。她也着急，她也想赶快找到女儿，但是她不希望女儿没有找到，再让家里四位老人病倒。 那边负责打捞的打捞队也几次派人过来，表示再这样打捞下去也毫无意义了。凌志成他们也被人给硬拽了上来。凌国忠听了儿媳妇的话，虽然是关心自己的，还是忍不住的发了火，“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孙女一天没回来，我一天不离开。你们上来干吗？给我下去继续找啊！找！”一天一夜没休息，加上怒极攻心，老爷子终于在说完这些话后昏了过去。 “老头子！” “老凌！” “爸！” “爷爷！” 瞬时，湖边一团乱。凌志成看了眼昏过去的父亲，又看了看热闹的湖面，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也许，真的，找不回来了。他颓然的走到政委面前，“老杨，让战士们多回去吧。让打捞队的也回去吧。都回去吧。” “老凌，凌岚还没找到，怎么能回去呢？” “算了，已经找了这么久了，再找下去也没什么了。我不能让战士们一直在这耗着。他们该回去休息休息了。去吧。” 杨本兴想再劝劝凌志成，可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天一夜了，如果凌岚真的还活着，肯定能被找到，如果已经死了，再找下去，也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与其如此，还不如给他们留点希望的好。 —————— “你叫什么？” “凌岚。” “多大了？” “18，快19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爸爸，mama，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大伯......” “行了行了，别说了，家里这么多人啊。之前在哪个特种部队训练啊？” “331特种大队。” “执行过什么任务？” “说不清楚名字，反正是在Y国境内。” “真成，不知道名字的任务你也敢去。为什么被退训了？” “因为......”凌岚现在忍的很辛苦，她知道大脑已经渐渐的在脱离她的控制了，她尝试过重新掌控自己的大脑，那很辛苦，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觉得脑子像要炸开了一样，好像她在和另外一个人拔河，一人拽着大脑的一端，当两个人都使劲的时候，脑子里的那根弦就被绷得紧紧的，可除了脑子里的那股劲，身上又都软绵绵的，连脸上都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说出口的话也不带有任何的情绪。 “因为我不服从命令。”凌岚表现的太明显了，这种挣扎的迹象让优雅一下子来了兴趣。看来这个小丫头的意志力不错啊，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突破药物的控制了。不过，看来还是差了那么点么。 “是么？是因为你不服从命令么？是你的问题么？”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我要怎么做？还是说他只是随便问问？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怎么样才能让他不怀疑？只一瞬间，凌岚的脑子里就飘过许多的问号，最后，干脆赌一把好了，艰难的控制着大脑，凌岚脱口而出，“不是我的问题。是他们太死板。不通人情！” 显然这个回答让优雅很满意，附和着凌岚的话说道，“恩。就是。那帮当兵的，除了命令还是命令，不好玩。一点都每意思。偷偷告诉你啊，我们国安的都特别讨厌他们特种部队的。哈哈。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来国安干吗？” 这话不用凌岚控制就出口了，“是你们给我弄进来的。我家里人肯定担心死了。” “好吧，我问错了，我换个说法，你来到国安三局以后，最打算做什么啊？” 抓住你们头，这话凌岚能说么？不能！凌岚现在掌握了一点这个药物的特点，只要你能在第一秒钟控制住大脑的自然反应，那么之后就好掌握多了，“杀了你！”这也不算是凌岚说谎了，这是凌岚除了任务以外现在最想干的事了。凌岚非常讨厌这种被人控制思想的感觉，就像自己是个傀儡一样，这种认知让凌岚很不舒服。刚好优雅就是让凌岚产生这种感觉的罪魁祸首。 “哇，我好伟大啊，让一个来了第一天的新人就有了怪癖了。我要告诉其他人去。不过，有怪癖是好，针对我个人的怪癖还是算了吧。我会帮你改掉它的。” 说完连续又给凌岚打了两针，边打针还边用欣赏的口吻给凌岚介绍打的是什么针，“这第一针嘛，是让前一针失效的，那种针不光会控制你的大脑，还会让你的末梢神经反应迟钝，不容易感觉到痛，这对我接下来要做的非常不好。好了，该第二针了，特种部队训练出来的人都太抗打了，不好玩，给你加点料，这个东西会刺激你的痛觉，这样才有效果嘛。对不对。” 推完针之后，照例又是一通乱哈拉，慢慢的，凌岚的意识回来了，全身回复了力气，捏了捏拳头，终于能使上劲了，就在凌岚捏拳头的时候，左胳膊处传来一阵刺痛，凌岚赶紧低头去看，没东西啊，只有连续被扎了三针留下的小孔，按理说，这么点小洞对凌岚这个被摔打过的人来说，应该没感觉才对，可是左手臂传来的阵阵刺痛告诉凌岚，她觉得疼。“变态！”凌岚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看来是优雅说的药起作用了。 “嘿嘿，怎么了？哪疼了么？我还没开始哦。小丫头，知道骂人是不对的吧？”话音刚落就是一个结实的巴掌呼到了凌岚的脸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凌岚甚至能感觉到脸上细小的血管在叫嚣着四处乱窜，疼，麻，痒。没想到一巴掌而已，就会有这种复杂的感受。但是这些疼远不及凌岚心里的恨来的强烈。凌岚一直觉得，打人不打脸是基本的常识。即使要打那也应该是一个拳头，而绝不应该是巴掌。巴掌这种打法只有自我惩罚的时候才适用。呼别人巴掌是对人极大的侮辱。而这该死的优雅不光打自己巴掌，还一脸轻蔑的看着自己。 “你有本事就别放开我，放开我我绝对照死了打你。”凌岚这话绝对没有威胁成分，真的。凌岚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当然，凌岚是有这个资本讲这个事实的。好歹凌岚是在特种部队受过一段时间训练的。而国安的人擅长的是隐蔽和逃跑，对于打架这种事，他们一般都交给特种部队来解决了。如果凌岚真的发了狠跟优雅打一架，还真有可能打死优雅。 “哎呀，小丫头，火气那么大干吗？只不过轻轻打了你一下吧。我还没使劲呢。要不要试试？” 凌岚能拒绝么？显然，不能。优雅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不知道从哪拿了根钢棍，照着凌岚的肚子就是一下。凌岚在特种部队训练的时候练习过对打，也被人踢过肚子，但是跟这个感觉完全没法相比。放大的痛觉让凌岚全身一阵抽搐，肚子上像是被巨大的卡车碾过一样的痛，痛的肠子都打结了。凌岚是听说过，有人把疼痛分为10级，最高级也就是10级痛楚是生孩子的痛，凌岚是没生过孩子，不过，凌岚隐隐觉得，生孩子估计都没这痛。 —————— “老王么？我想找你帮个忙啊。”林成真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拨了这个电话。 “怎么了？你可从来不会主动打这个电话啊。”王海峰接了林成真的电话有点意外，随机想到了什么，又不那么意外了。 “电话里方便说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说吧。” “我外孙女失踪了，就是我老跟你说的，囡囡。大名凌岚。你应该也知道她前阵子发生的事了吧？虽然这孩子最近情绪不好，但我总觉得孩子不可能自杀。而且，至今也没找到她人。你帮我查查看吧。我怀疑她是不是被哪个部门藏起来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但是我问了好多人，都说没有。你那门路多，你帮我查查吧。我只要知道她是生是死就行。”林老爷子的思路是正确的，但找错了人。就是这个王海峰带走了凌岚，他能告诉你么。 王海峰其实觉得挺对不起老林的。老林一直是对他最真的朋友。可现在自己活生生的把他对疼爱的后辈给弄走了，还整了个生死不明。但是，可惜就可惜在，王海峰现在孤身一人，这么多年来已经忘了跟亲人分别的那种痛苦了，对于老林的愧疚还不至于让他认识到自己所作所为到底有多过分。他只是一心想让这个有才华，有培养空间的后辈成为他的下属，为他所用。仅此而已。“行，老林，你也别着急了，我帮你查查，但是我也不敢保证我能查到什么。” “好，那就好。你只要肯帮忙就好。不管查不查得到，都要告诉我一声啊。”一听到对方的承诺，林成真的心就放下来一大半了。他这位老友的能耐他是知道的，如果真的有这么回事的话，他肯定能查到。之前凌岚出任务那次，全家都不知道，唯独他知道，也是这位老友告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