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字画
第四章字画 大臻如今是个太平盛世,圣上治国有道,国泰民安。 没了国事纷扰,如今的人大抵都崇尚文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溯水看准了一个空挡的地方,打开了卷画。 此刻市集已经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男男女女,呦呵叫卖声不断。 不多时面前竟果真渐渐有人围拢过来,大多都是文人墨客,才子佳人。 瞧着拉开的字画,评头论足,点扬称赞…… 溯水护着画,只言不语,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看的人越来越多,便显得这地方拥挤,我站在旁边,颦了眉头。 着实我不喜欢这样的吵闹,但也想瞧瞧自己的画能卖几钱,也就忍了下来继续看。 溯水却很是激动,盯着围拢的人两眼放光,当真如同瞧着了银子。 过了半响,文人墨客们能说的词几乎都说得差不多了,便有人问道:“小兄弟,你这画,是要卖吗?” 溯水立即说道:“是要卖的,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一两银子,如何?”那人问。 一两,着实当我们小孩子好欺负。 我伸手搭在溯水手上,看向说话的人,高高瘦瘦,颧骨突出,身上的衣饰不足五成新,料子也只是普通的,此人家中不富。 溯水瞧了瞧我的眼色,心领神会,便对那人摇摇头。 只摇头,并不言语。 这时,又人道:“五两,小兄弟可卖?” 我心里着实好笑,这些人到底是不识字画?亦或是如今的审美眼光有所不同。 我虽对字画这一行价格定位识得不多,但也晓得,初初我都能卖出三万两的高价,即便如今当真掉价,也值也千八百两吧。 这些人,也不过是看我两兄妹不过十二三岁的娃儿,想占便宜。 喊价此起披伏,都没有多大变化,我不理会,溯水也不理会。 终于,在嘈杂的人群中,响起一道清晰的嗓音:“一百两,小姑娘,卖与我如何?” 人群分开,一个身穿丹青色衣裳的男子站在那里,二十来岁,丹凤眼,薄唇尖下巴,手拿一把折扇,身边跟着一个书童。 一百两,足够过日子了。 我并不瞧他怎么看这幅画,只点了点头,同意了。 溯水立即道:“一百两,成交。” 男子示意书童拿出一百两银票递给溯水,收到银子,便无需再留,我当即要走。 那公子喊道:“小姑娘且慢,你那个……也是画卷吗?” 我顿住脚步,看向男子点点头,溯水当即打开,给人瞧了起来。 顿时,人群中又响起惊叹赞叹之声,方才那画卷画的是一方山川河流。如今这幅,却是一株梅花,梅花下,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背影。 顿时,那种孤芳自赏的感觉油然而上,带着淡淡的优雅和浓厚的凄凉,这画,很伤感。 “这……”男子顿住了。 我淡淡问道:“公子多少价?” 多少价?满意了,我便给。 男子吞咽一口口水,看了看我,又盯着画,一咬牙,豁出去了。 “我……我出二百两……” “二百两未免低了些,我出五百两。” 忽然响起的声音,男子的身后,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留着胡子,看起来很和善。 有人见到此人,立马揖手躬身给礼:“见过容大人。” “尚书大人。” “容大人。” 众人的礼貌问候,中年男子只是温和一笑便过了礼。 我却思极起来,六部的尚书中,阿爹直属的吏部尚书便姓容,单名一个声。 可即便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我也不屈礼,只说道:“五百两,我卖。” 容声闻言呵呵一笑,身后的家仆拿出五张百两的银票,收了画卷。 收了银票,我拉了溯水的手,直接用了缩地成寸法术,几息之间便到了家门口。 把银钱给了阿娘,说是卖字画得的。 阿娘虽有些晃神,但很快镇定下来,因着我说出了容声的名号,阿娘才没再追问。 不过,我却是晓得,普通人家一两银子能安然过一个月日子,这六百两,若当初在桂县,起码够半辈子。 如今在长安,所有的开销都大了,就是算上平日宴席什么的大事情,也能够上十年用度的。 夜晚,我躺在榻上瞧着外头隐隐约约的星光,阿娘走进来,在旁边坐下。 “若儿。” 我看着她:“阿娘。” 阿娘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道:“若儿,这是十两银子,你且拿着,有什么想买的便去买,剩下的我用在家里,你若觉得不够再问娘。” 我接过银子,放在一旁的案几上。 阿娘笑道:“我女儿出息,我很高兴,可阿娘也心疼,小小年纪的,便让你们跟着为家里的事情cao心,阿娘对不住你们。” 我勾唇,无所谓之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阿娘,这样的话,往后断别在说了。” 阿娘笑了笑,伸手抚了抚我的发,感叹得很:“还真别说,你们俩兄妹也不过十二岁,我真不想你们出去抛头露面,阿娘想,等你十五岁及笄了,阿娘给你寻一门好婚事,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在朝为官……可好?” 我眯了眯眼,思极起来,诚然我轮回多世,也并非没有婚嫁过,然每一次,都没能成功,即便嫁成了,也算不得夫妻。其中原因颇多,有英年早逝的,有成婚当日便相隔两地的,有病体缠绕无法行房的,有成亲当日乐极生悲的……反正啊,我若是与某一个男子成亲,他的一生,便无情.爱这一幸福可言! 是以,我便不再想嫁人之事,阿娘此番提及,我也该一次表明了态度。 我说:“阿娘,等我和哥哥十五岁之后,你只管cao心哥哥的大小事便可,至于我,我自有自己的想法,无需你cao心。” “可……你也是我的女儿,我不能不理你的,若儿,别说傻话……”阿娘温声说道。 我定了定神,坐起来看着窗外的桂花,笑道:“阿娘,我希望,你别管我,倘若有一日我突然离开,也希望你们不要伤心。” 阿娘听闻我这话,显然被吓到了,脸色略略有些苍白,紧张的握着我的手:“若儿……你……你说什么?” “没什么,天色也不早了,阿娘,去休息吧。” 她看我面色如常,最终也瞧不出什么来,摇了摇头,离开了。 我从新躺下,闭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