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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耳鼠

    第六章耳鼠

    大抵来说,人只要稍有些优越,便会把自己的鼻孔往天上抬,越是感觉自我优越的人,鼻孔便抬得越高,以期待别人能瞧着他的鼻毛和鼻屎。

    故而,这种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我很是不喜。

    然即便不喜,也与我不相干,此番,我的目的,只是那道声音。

    而此时,马车内,又露出一张略显英俊的脸来,神色中带着少许的轻慢:“确实如此,此女着实美得紧,那安姑娘想来算不得第一美人儿。”

    我觉得他们这谈论忒没有意思了点儿,是以我淡淡的看了看两人,目光落在马车内的一只小笼子里的白色小耳鼠。

    呼救的声音,便是这耳鼠所唤,如今,正特特的用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我,那模样,又可爱又可怜,忒让人心疼。

    艳色男子笑得极为轻浮的将我望着:“美人儿拦下我的马车,不知所为何事啊?”

    他或许以为,我是来攀高枝儿的,故而,才有了这等反应,实属正常,我也不甚在意,实是懒得解释。

    我不看二人轻视的眼神,缓缓伸出手,指着马车内的笼子:“若我说,我是为了它呢?”

    它?

    二人回首,看向我所指的那只耳鼠,此刻还在瑟瑟发抖,却已是不在叫唤。

    两人有半响的愕然,随即笑脸收了不少,轻浮之色隐去些许,变成嘲弄。

    另一人道:“你想要这只耳鼠?”

    我点头:“没错,不知二位公子可愿割爱,我买下它。”

    倘若他们存心为难抬价,我自然有办法轻易寻到银钱。

    艳色男子唰的合上折扇,笑道:“耳鼠到底也不是多稀罕的东西,美人儿若喜欢,送你便是,不过……”

    他这不过的尾音拉得极为的长,我并不讶异,想要得到某样东西,自然要付出某些代价。

    此番,我等着他的下文。

    他直勾勾的看了我良久,才笑道:“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美人儿,若想要这只耳鼠,那便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

    艳色公子笑得极妖,说道:“三日之后,凌王府老王妃的寿宴上,你若是能过了我出的三道题,这只耳鼠我便送你。”

    我看着他,他手中的折扇敲打着手心,一下一下,想着此番该想什么条件。

    “倘若不能……”

    我说:“若不能,你待怎样?”

    “若不能,你就要嫁给我,做我的娘子,如何?”

    他觉得,倘若我答应了这个条件,我若过了难题,左右不过是一只耳鼠,无伤大雅,若是我不能过这难题,他能得到一个美人儿,着实美事儿。

    这方看着的所有人大抵都没成想我会答应,是以,我应下的时候,人人都是惊讶的神态。

    阿娘更是急得挠心抓肺的,我给了她个放心的眼神,对艳色公子道:“好,三日之后,我亲自到凌王府,届时,希望公子不要反悔,至于耳鼠,若是有半点闪失,此番条件作废。”

    他笑了笑:“自然,只是不知美人儿芳名,在下凌天宗。”

    “张若水。”

    他又笑了笑,点头:“很好,若水姑娘,三日后,凌王府再会。”

    马车缓缓离去,各自看热闹的街坊也都议论纷纷的散了,阿娘拍拍胸口,担惊受怕道:“若儿,你……你糊涂,怎为了一只耳鼠而……”

    我只淡淡的捋了捋发,断不能说那耳鼠是只妖,也断不能说自己是个怪人,只得宽慰她。

    “阿娘,无需担心,若儿自有分寸,回去吧。”

    这话出来,阿娘也没甚能说的了,只长吁短叹愁眉不展的回了府里,等夜晚阿爹从宫里回来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把今日下午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哥哥惊得张着一张嘴,半响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说道:“那凌天宗,可是凌王府的世子,凌王爷的第二子。”

    我并不讶异,心中一早便想到这个可能。

    阿爹和阿娘却无法安心,连忙问道:“你且说说,这凌二世子,我只晓得他是陛下的侄子,却不知他为人如何?”

    哥哥闻言放下碗筷,端正了说道:“说起来,这凌二世子,是长安有名的美公子,却也是个真正的纨绔,平日里便只知晓如何的灯红酒绿,醉卧美人膝,日日只晓得斗鸡走狗,仗着是皇上的侄子,没人敢对他不敬,故而很是蛮横,听说,他还有一半的断袖之癖。”

    我默默吃着饭,听着这些公子哥的花花事儿,想起马车里的另一个公子,瞬间脑补二人的关系,顿觉一股恶寒。

    我的事情从来阿爹阿娘不管的,也无需他们管,是以此次这事儿,阿爹也一时没其他的办法。

    我表了态,让他们无需插手,我自然有办法过了这三道难关。

    放下碗筷,我就要回竹屋,哥哥这会儿却将将把我望着,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很是古怪。

    我凛了一凛,说道:“男子汉有话自是快说,莫要吞吞吐吐的,稍不留神,就让人觉得娘气了。”

    他虎躯一震,把姿态端得极正,讨好道:“好meimei,这个,是这样的,今儿……今儿我把你那画了鲮鱼的那画拿出去装裱了,谁知,半道上,竟让……让一个无耻小人给抢走了,只扔给了我这个东西。”

    摊在他手里的,是一支短笛,白玉色泽很是透亮,入手温和,质感极滑如同摸着了剥壳的鸡蛋。

    以我的眼光看来,这东西,是我这几百世来,见过的最精致贵重的,不似凡品!

    我愣了愣,问他:“你说,画没了?”

    “给抢了,他问我要,我不肯给的,他就给抢了。”他说着,竖起三根手指,极郑重的神色。

    我闭了闭眼,想到那画,心里便有些不痛快。到底看见了那画,也让人不开心,如今丢了便丢了,也省得初初想撕掉又下不了手。

    “算了!”我扭头出去。

    哥哥在身后问道:“笛子……”

    “这画既然是你拿出去的,笛子也是别人给你的,你便收着,笛子价值连城,万两黄金都换不来,你收好了。”

    屋里传来三声惊呼,我边走边叹,伸手揉了揉眉心,也就没把画丢了的事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