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萱轩

    中午，到学校上了一节课之后，李小沙请了个假，准备去京南卫视报名参加《最强脑力》。

    刚出校门，听见后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吕晓雅。

    李小沙其实早就发觉吕晓雅似乎对他有所关注，但他之前那种状态根本不适合跟女孩子有任何交集，所以也没在意。现在想来，他以前的表现很多时候都处于失控状态，肯定还是会有不少异常之处，只不过被他的奇葩名声和貌似神经病的行为给遮掩住了，若是有心之人其实不难发现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不过现在也不是和女孩子交往的合适时候，李小沙刚准备置之不理继续往前走，脑子里转念一想，吕晓雅家世很是不凡，或者可以给自己和爷爷提供一些保护。既然她已经关注到自己，那即是自己现在的福缘，也是她以后的福缘。只要把握好尺度，处理好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可以了。

    于是，李小沙停下脚步转过身，木然看着不远处那个清丽婀娜的女孩儿。

    “李小沙，还有一节课呢，你准备去哪里？”吕晓雅跑到李小沙跟前，气喘吁吁地问道。她聪明地搬出了班干部的角色，倒是避免了一些尴尬。

    “吕课代，我是请了假的。准备去网吧查点资料，然后去一趟京南卫视。”李小沙并不准备隐瞒去处。

    “啊，去京南卫视干什么？你今天上午可是有点冲动了啊，以前你好像不是这样的，刘宇光不是什么大气的人，你小心他报复你。还有，那三道题是怎么回事儿？而且，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吕晓雅是个爽快的性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通问。

    李小沙看着吕晓雅，呆板地笑了笑，说道：“吕班花，咱们边走边说吧，可以不可以一件一件来。”

    吕晓雅听了这话，也感觉自己有点孟浪了，俏脸微红了一下，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走吧。上午的事，你自己也说了，我当时确实是心里冲动了一下。不过，需要我对你负责吗？”李小沙转身向前走去，和女生的正常交往对他来说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吕晓雅本来准备跟着走了，听到李小沙说的最后一句话，又满脸通红地站住了。

    “李小沙，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啊，和女孩子交往不是都需要先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吗。”

    吕晓雅俏皮地翻了个白眼儿，这才继续往前走，又问道：“那三道题呢？”

    “如果我说我看了一眼就全部解出来了，你信不信？”

    “当然不信，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啊，我感觉你当时就只是朝黑板扫了一眼而已。”

    “哦，昨天下午你拿出那套卷子的时候，我瞄了几眼，正好看到几个答案，当时就随便写上去了，谁知道刘宇光运气竟然这么差。”李小沙无奈地说了一大串。

    “可是，那三道题属于三份不同的试卷啊，答案也不在一起。”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运气比较好吧。”

    “不可能！哪有这么碰巧的事情！”

    “所有已经发生的事都包含碰巧的因素，或者今天下午陪我走一趟你就知道了。”

    “对啦，你去京南卫视到底又是干什么啊？”吕晓雅终于转移了关注点。

    “你听说过《最强脑力》吗？”

    “听说过啊，这段时间炒作得很厉害，其实不过照搬德国的‘SuperBrain’罢了，你想去参加？”吕晓雅惊奇地问道。

    “嗯，想见识一下所谓‘最聪明的人’到底是什么个样子。”

    “现在报名好像有点晚了啊，节目应该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前段时间节目组想找我爷爷做嘉宾，他没答应。”吕晓雅倒没觉得李小沙参加这个节目有什么不妥的。

    “只要还没开始录制就好，我得先去网吧了解一下大致情况。”

    “你不会用手机查吗？”吕晓雅疑惑道。

    李小沙拿出了他的手机——诺基亚5680——一款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手机，苦笑着说道：“你用这个查一下试试？”

    “哈哈，你现在竟然还在用这种手机，果真跟你很般配！”吕晓雅娇笑着说道。

    李小沙和吕晓雅就在学校附近的景辉网吧查了一会儿相关的资料，了解到节目计划在2月19日，也就是后天开始录制，时间已经是非常紧迫了，几乎不可能再临时加人了。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只要表现出足够的水准，未必不能横插一脚。李小沙打了一个报名电话，工作人员告诉他说现在报名也没问题，在网上填表申请就可以了，但是肯定跟不上参加这一季的录制了。李小沙正想再说话的时候，那边电话已经挂掉。

    李小沙准备再想其他办法的时候，吕晓雅突然俏皮地眨着眼睛说道：“我可以试着帮你一下，但是我有个条件。”

    李小沙正在盯着电脑屏幕，飞快地敲着键盘。一听到“条件”两个字，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阵强烈的反感，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在咆哮着“以后只有我跟别人讲条件，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跟我讲条件”。于是，下意识地冷冷说道：“我自己可以搞定，不需要你的帮忙。”

    吕晓雅一看到李小沙莫名其妙突然转冷的态度，俏脸一愣，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吕大美女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但吕晓雅毕竟非同寻常，总算是忍住没掉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也绷着俏脸恨恨地说道：“好吧，算我有眼无珠，自作多情，枉做好人！”然后，站起身来就准备走掉。

    李小沙说完那句话就知道自己又冲动了，看来这个魔鬼还是会时不时出来捣乱一下啊，并不能完全掉以轻心。但是，再去低声下气地道歉劝解也不符合他的心意。于是，只是扭过头来，直直地看着吕晓雅的眼睛。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似乎充满了世所罕见的智慧，又似乎彰显着无穷无尽的欲望，似乎冷漠地独立于万物之外，又似乎包容着世间所有的苦楚心酸。

    吕晓雅呆呆地看着这双眼睛，停下了将要转身的动作，一时间心里完全忘记了委屈和脸面，只剩下满腔类似于母爱的怜惜和宽容。

    过了好一会儿，吕晓雅才回过神来，回想着自己刚才的情绪，感觉有点尴尬，自嘲地笑了一下，才轻声说道：“你刚才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凶，我只是开个玩笑。”

    “嗯，是我的问题，你应该也知道，老毛病了，有时候很难控制得住。”李小沙情绪有点黯然地解释道。虽然吕晓雅做出了让步，但两人间的气氛已不复刚才的轻松自然。

    “哦，知道了。”吕晓雅低头应了一声，想起李小沙以前在班里的种种奇葩表现，心里好受了许多。感觉李小沙好像突然之间变了很多，若是还像他以前那样，自己怎么敢就这么一个人追上来呢？可是，之前为什么没意识到这些呢？

    少年男女之间的情感就是这么细微而敏感，往往不经意一句话就可能轻描淡写地对彼此的缘分画上一个沉重而轻巧的终止符。

    “我小姨就是京南卫视的，她应该可以帮得上忙。我……我刚才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够……跟着看一看。”吕晓雅斟酌着字眼儿轻轻说道。

    “嗯，谢谢，好的。”

    于是，两人开始向京南卫视行去。

    公交车上一路无话，到了京南卫视大院之后，吕晓雅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了五六分钟，只见一个二十多岁职装打扮的气质美女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一看到吕晓雅就夸张地张开了双臂。

    吕晓雅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小沙，稍稍有点不好意思，然后也迎了上去，被职装美女热烈地拥抱了一下。

    “我们的小公主今天怎么有空想起了你孤独寂寞的小姨了？”周萱轩扶着吕晓雅的双肩满是欣喜地说道，似乎根本没看到李小沙。

    “小姨，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啦，三天两头被你sao扰，我才不想你呢！”吕晓雅不客气地说道。这个小姨跟她的关系与其说是姨甥，还不如说是姐妹和闺蜜，关系好得不要不要的。

    “啊，你这话可太让小姨伤心了，小姨会两三天都吃不下饭的。”周萱轩故作伤心地说道。

    “那就当减肥了。小姨，不和你瞎扯了，该说正事了。这是我的同学李小沙，这是我小姨周萱轩。”吕晓雅停止了嬉闹，介绍道。

    周萱轩这才正眼看了李小沙一眼，变脸似的恢复了精干利落高傲冰冷的气质美女形象。这个小屁孩儿衣着寒酸，不修边幅，相貌一眼看去有点粗俗，但细看五官还算凑合，身材不错，神情阳和淡定，眼神自己竟然看不分明，整个人给自己一种充满矛盾的怪异感觉。貌似这种家伙最是能引起女孩子的好奇心，很是危险，但看起来和晓雅应该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唉，真是一个大麻烦啊。

    “周萱轩，你好！”周萱轩转过身直面李小沙，盯着他的眼睛爽利地伸出了修长圆润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