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扑朔迷离
“大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耷拉着脑袋,阿林阿十分懊恼,怎么就那般轻易地,被额尔赫给再次跑了呢?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嘴角直抽抽地阿克敦,咽下了后半句话:如果是故意的,还能让你小子,这么完好无损地站着? 只是,对什么都不敏感,但是对阿克敦的心情,很是敏感的阿林阿,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儿阿克敦,“大哥,那咱现在是追,还是不追呢?” 满脸阴霾地阿克敦,猛地抬头,冷冷道:“你说呢?” 不着痕迹地吞了口口水的阿林阿,赶紧道:“一切大哥做主!” 唯阿克敦马首是瞻,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的阿林阿。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额尔赫和佳珲的消息,越发地渺茫之际,心里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也是愈来愈浓厚!只是瞧着,阿克敦阴沉着的脸,一天比一天拉得要长,阿林阿心里再是翻腾,这会儿也只能是直打鼓。 “老大!这都过去五天了,额尔赫还没有消息,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不在济南了?”一天在外奔波后,坐立不安地阿林阿,拽着阿尔哈图三人,悄悄地在他房里说将开来。 抖抖衣袖,阿尔哈图有些不在乎道:“你们家的小子,一个比一个能耐,咱们能怎么着?” 达山跷个二郎腿,摇头晃脑地,幸灾乐祸道:“此行,本来就以你为主。你说出来吧,咱就出来了!你说去查案子,咱就查案子去了!然后,你唯大老大马首是瞻,那咱也是唯他马首是瞻!这会儿,事儿都到这地步了,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咱们咋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什么?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鲍白很不赞同道:“本来,咱们出来,就是想闯荡闯荡。阿林阿的事儿,只是个引子罢了!瞧你,把自己说的多清高似的,当时谁让你什么都不准备就出来的?有人拉着你的腿了吗?这会儿,出了这么多事儿,你咋不有点儿同情心?还兄弟呢?切!” “你!”达山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鲍白,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对着他那挑衅般的样子,愤愤一声,又坐下了,“那我不也是想开个玩笑嘛!小林子,咱们总这般耗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而且,有大老大在,想出去好好地溜达溜达,也没心情!” 阿林阿皱皱眉,心里很是烦躁,很不耐烦地松了松衣领,“我大哥那件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鲍白一下子来了兴致,一脚踏在椅子上,满眼星星地望着阿尔哈图,不停地暗示,让他来说,让他来说!很是受不了鲍白视线地阿尔哈图,摆摆手,同意了。 “耶!”鲍白轻咳一声,“既然老大发话,让我说,那我就说了!” 兀自不理会一边达山的嘲笑声,鲍白手舞足蹈地演示起来,“且说,当时,咱们乍一见,四阿哥那般病态,心里是何种担忧!而同一时间,从马车里竟出来个,不明来历地小二时,咱们能坐得住吗?” “当然坐不住,甚至以为,小三子是谋害四阿哥的凶手时,差点儿对小三子好一顿胖揍!幸好吵闹之际,颤颤巍巍地邢大叔(就是送额尔赫和佳珲去有间客栈的大叔),一把扑到小三子身上,哭天喊地叫儿时,咱们才知道,原来他们二人,竟然是父子!”达山急慌慌地打断鲍白地话,霹雳巴拉接了阵儿,对着鲍白翻了个白眼儿,“你能说后面儿的吗?这段咱们都亲眼经历过,还讲个什么劲儿?” 阿尔哈图也有些不耐烦,“你若是想说书,那回府后,我开个茶馆子,你见天儿讲都行!这会儿,讲重点!先说说,小三子为什么要跟着大老大,然后他们父子怎么回事儿?” 鲍白嘿嘿一笑,赶紧放下踩在椅子上的脚,理理衣裳,“那我就和你们讲讲,之后的情形吧!” 那天儿,邢大叔哭喊着,抱着小三子,父子二人喜相逢。但其后,却是相顾无言,擦把眼泪,静待佳珲喝完药后,便随着一旁地阿克敦,来到了一处静室。 “少东家!”小三子“扑通”,给阿克敦跪下了,“少东家,在客栈的时候,咱死皮赖脸地蹭上车,本就是为了找咱爹。可没曾想,当时,他就在您的那辆车上。您真的是咱的青天大老爷、再世父母啊!” 心思转了转,阿克敦示意达春拉小三子起来,“赶紧起来!当时,也是瞧着前两天儿,你在客栈,很是机灵,起了个心思,带你一程。没曾想,却是恩人的儿子。该是我谢你们才是!” 邢大叔很是不安地攥着衣袖,憨厚一笑,“那么小的两个娃子,谁忍心不管他们呢?小老儿着实没做什么!而且,还是东家的娃子,更该小老儿伺候了。” “爹!”小三子忍不住叫了一声,很是着急地,再次给阿克敦跪下了,“少东家,小三子自知咱爹算不上东家的恩人,只是,事关咱家一家性命,小三子不得不厚着脸皮祈求一二,还望少东家,给小三子一家做主!” “小三子,你何必难为少东家!这都是命,强求不得!”邢大叔抱着小三子,很是哀切。 阿克敦皱皱眉头,想说些什么,但是被一旁站着的鲍白抢了话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先说说看!只要不是你们犯了法,那小爷还是能替你们做主的!” 阿克敦点点头,“如今的情形看来,大家很是有缘。若家中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不妨告知一二。能力范围之内,相帮一二还是可以的!” 听了阿克敦的话,小三子喜出望外,连连磕头,拉着有些犹豫地邢大叔,对阿克敦道:“少东家,咱家就是实打实地农民,祖祖辈辈都在村里过活。三年前,就咱遭了大运,被有间客栈的掌柜给选上了,当了个店小二。这还是咱村里的头一份儿!咱完全可以打包票说,整个村儿里的人,都是实诚人。” “但是,半年前,不知为什么,整个村走的走,散的散,一下子全都不见踪影了!待咱好不容易逢着年假归家时,却是一户人家也没见着了。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咱爹那老实疙瘩,能离得了咱祖祖辈辈耕种的土地?可是,咱找了半年哪,都没有见着,这会儿,真的是好不容易才见着的。咱实在是不明白,这都是为什么?” 说着说着抽泣起来的小三子,拉着邢大叔的手,愈发用力地不肯放开,“爹,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咱听到的,县太爷想强占咱村儿的土地,所以把咱一村儿的人都赶跑了?” 听了小三子的话,很是气愤地额尔赫,跳下椅子,拉拉邢大叔的手,“大叔,有什么话,你就说呗!我大哥肯定有法子的!”转过头,对着阿克敦道:“大哥,你一定有法子的,是不?” 阿克敦挑挑眉,见着额尔赫是发自心底地,想对邢大叔好,心里放下了一些心思,开口道:“邢大叔,您有话,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这,这!”邢大叔犹豫半晌儿,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直把一边儿的小三子急得不行,一个劲儿地劝导。 阿克敦瞧着眼前僵着的局面,冷冷道:“你不会是看我们年岁尚小,看不上吧!” “大哥!”额尔赫赶紧拉拉阿克敦的衣袖,小声儿祈求道:“大叔他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的,你就给他点儿时间不成吗?” 阿克敦瞧了眼儿,仍旧不打算开口的邢大叔,仍旧冷冷道:“三弟,不是大哥我不给他脸儿!咱们什么人家?上赶着求办事儿的,多了去了!这般给他面子,主动帮他办事儿的恩典,他不要,那咱们也不能短了气概!届时,多给点儿银两,了却送你们一程的事儿,也就罢了!” “大哥,可是大叔他还救了佳珲呢!这恩怎么着也得报啊!”额尔赫很担心阿克敦真生气了,赶紧提醒道。 “行了!做奴才的,给主子跑跑路算什么?若是主子碰上危险了,奴才们还想着主子该不该救,那还了得!主子给他恩典,那是主子的恩,有上赶着求的奴才吗?”阿克敦很是不耐道,只是暗地里挠了挠额尔赫的手心。 这不是他还是龚克里宜尔哈的时候,经常和阿克敦玩儿的闭嘴、静待的暗号吗?额尔赫一下子惊呆了,赶紧低头,掩饰,哀嚎:就说以前感觉,大哥他知道的啦!这下子想装都不成了!不过,只要大哥他不问,那就什么都不说好了!反正额娘也是这般交待的! 小三子可不知道默声不语地额尔赫,心里想些什么,他只见着,小东家都不为他们父子说话了,那该如何是好? 狠狠心,小三子对着邢大叔道:“爹,我娘呢?” 简简单单地几个字,一下子让邢大叔的心里防线崩溃了,他抱着小三子嚎啕大哭:“小三子,我对不起你娘啊!我对不起她啊!” 小三子心里很是悲哀,“爹,你没有对不起娘,一切都是那该死的县太爷害的!如今,咱们都这般模样了,还怕什么呢?而且,全村那么多乡亲,谁不想早日回家?还有您的儿媳妇,小翠,她又怎么样了?您总该想想!您就听我的,把您知道的,都说了吧!” 即使再不忍逼邢大叔,小三子还是这么做了,他那仇恨地眼睛,时常在背地里,默默地注视着徐掌柜。眼前的这个少东家,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见着徐掌柜那般尊崇,而且,如今又搭上了邢大叔和小东家的这段因缘,他不能放弃,也不敢放弃! 只是,能让一个家庭地顶梁柱,如此痛苦,都要隐瞒地事儿,究竟是什么呢? 阿克敦感觉到,眼前,是一件事儿尚未处理完全,另一件棘手地事儿,即将展开。但是,心里蠢蠢欲动地他,反而有些兴奋。见着邢大叔总算要开口了,示意达春守好门,便静候另一阵风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