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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恁多的哥

    4恁多的哥

    在众多宫廷侍卫的扈拥下,令狐团圆踏上了豪华的马车。此时不同彼时,为了迎接明远郡主入宫,宫廷派出了与她身份相适的四驾马车,出行的侍卫达到了四十五位,其中七品恩骑尉两位,更有一位正五品的云骑尉带队。

    这三员骑尉与纳兰颐不同,他们是真正的武官。令狐团圆一接近三人,便能感知到他们的武力修为。她不禁再次感慨,这年头的武圣入朝为官,也不过当个五品的骑尉。

    还记得那日四月与立秋对决,曾言立秋不过刚迈入武圣的门槛,不是他的对手。直到潘怡和出诊令狐府,她才从老太医口中问到了细分。

    武圣之上,竟有八阶之别。立秋的修为不过初窥门径,武圣一阶罢了,而四月等人分别达到了,武圣四阶到五阶。武圣八阶之上是什么,老太医却捋须笑言:“先顾眼门前吧!”

    少女只能唏嘘,武圣遍地,武圣不值钱。可是这不值钱的武圣,其实又不多。要知道,这里毕竟是盛京,人才济济。

    令狐团圆的马车抵达皇宫正门前,碰上了另一列车队。天寒地冻,粱王改乘了马车。

    西日玄浩一身黑色裘帽裘袍,长身挺拔,他下车后斜乜了少女一眼。少女顿时觉得天气更冷,不禁缩了缩脖子。

    到了宫门前,西日玄浩突然对少女伸出了一手。她只见毛茸茸的黑色袖笼,却不见他的五指。

    “拿着!”

    少女一怔。

    西日玄浩见她模样,懒于解释,另一手捉起她的手,将手中之物塞她手中。

    手心顿时暖和起来,令狐团圆看清了,那是一个黑色狐皮装的手炉。她错愕地望着他,他早收了回手,收回了目光,冷淡地道:“你妹子心眼多,你却是个缺心眼!”

    西日玄浩率先入宫,令狐团圆捧着手炉赶了上去。“你说什么?”

    她要把手炉还他,他头也不回地道:“这是你妹子命人特制的,你拿着吧!”

    令狐团圆又追了几步,他不耐烦地道:“我王府里多的是,几乎人手一个。倒是你,一个女儿家,仗着有点功夫,就不懂惜着自个一点。这儿是北方,不是南越!”

    令狐团圆终究拿稳了手炉,道声:“谢谢!”

    “不谢!”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引路宦官。一路上,宫廷冬装肃穆,宫人虽厚袍棉靴,但露在衣外的面孔都被风吹的红彤彤的。少女双手捧着狐皮炉子,心底流动着一股暖意。走在她前方的冷面王爷,偶尔也会带点温暖。

    “海岚一向体贴,想得也周到。”她找话题。

    他轻哼一声,算作答。

    “海岚畏寒,她想着自个冷了,就担忧旁人也冷着了!”

    他无语。

    “以前在望舒,冬天从来不下雪的。海岚小时候还问过我,雪是什么样的?”

    他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道:“想问什么就直截了当。”

    少女顿时粉了脸。他又继续往前走。

    令狐团圆突然喊了声:“殿下!”

    西日玄浩不理她。她三步并两步跑了上前,极低地道:“不要欺负我妹子!”

    西日玄浩侧目。她已跑过了他,找宦官扯话去了。他在袖笼里的手悄然握拳,又缓缓松开。只有这个浑球事事糊涂,令狐海岚在王府里俨然女主人,哪里用她cao心?

    两人到了昌华宫,宫人解下他们的外袍,卸下粱王的佩剑,取过少女的手炉,请两人稍等。

    身旁是烧得正旺的炭火,眼前是少女窈窕的身影,西日玄浩忍不住道:“就你们令狐女子的身子板,折两下便归西。你还算有功夫的,你那妹子我可不敢碰。弄死了,你又得找我斗殴!”

    令狐团圆被他呛住了。但他确实答了,她不好意思问的话。

    西日玄浩从她的表情上,即知浑球不仅是个处子,而且还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他自知失言,板起了脸。

    宫外又有人来,少女陡然感知一股强大的压迫力。来人的修为好强。

    皇长子沛王西日玄钊气宇轩昂地迈步前来。“四弟说的好!女人呐,就该得经得住折腾,南越的女人虽然长得好看,却中看不中用。前一阵潘老头送了本王两个,上月都死了。”

    西日玄浩投他一眼,火花瞬间擦亮昌华宫外殿。

    “哟,这就是明远郡主啊!”沛王一边在宫人的伺候下,一边上下打量少女。

    令狐团圆迎上他不怀好意的目光,也里外盯视他。应淑妃的长子,继承了其母咄咄逼人的气势,浓眉虎目隆鼻大嘴,容貌完全与俊美粘不上边,却叫人无法不承认,这是个雄雄赳赳引人注目的男人。

    “很有味道……”他说了半句话,西日玄浩便挡住了少女。

    沛王扬长大笑。

    “什么事能叫大哥这么高兴?”郑王、秦王联袂而来。

    沛王努嘴道:“你们来得怎么那么晚?”

    秦王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不,正巧听到大哥爽朗的笑声。”

    三人寒暄去了,扯的都是漫不着边际的闲话。西日玄浩投目少女,示意离他们远些。

    沛王眼光瞥见,又好笑地道:“人家是亲戚,喜欢一边说些私房话。”另两人会意一笑。

    少女见粱王冷笑一声后,却忍而不言。她心下再次感叹,他的暴躁猖狂,也是有原因的。他只有一个人,而旁人都三五成群,单独的粱王如若还温文尔雅,气势上早被人压死了。

    少女陪着粱王一道沉默,陆续又有皇子到来。西日玄苠来了后,安静的立于秦王身后。少女不时拿眼瞟他。叫潘静初一直寻找的明明,面上挂着一抹类似无缺的神秘笑容,只是笑得很假,少女很快看出他心不在焉。

    粱王冰硬地盯她一眼,她只得收回目光。雍帝召见她,又同时召见诸多皇子,意欲何为?

    十位皇子到齐后,宦官才通传觐见。

    粱王对少女沉声道:“你跟着我走。”少女应声。沛王至少有一句话没说错,他是她亲戚。

    踏入御香缥缈的殿堂,令狐团圆老远就望见,雍帝正对她微笑。她也回他一笑,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便似更高兴了。那一双狭眼眯成了线,温情仿佛能穿越迷香。

    宫人引诸皇子入席,惟独将少女领上了高台。当诸皇子行礼入座的时候,雍帝一手拉起欲拜的少女,轻音而语:“你坐朕身边。”

    殿堂上安静之极,皇子们的目光聚焦于红衣少女。粱王听到那缺心眼的答:“好啊!”眸光就更阴沉了。

    少女挨着雍帝坐在龙椅旁的圆墩上,但闻帝皇一句“这是朕的家宴,你们都是朕最疼爱的。”她的心便打了个寒蝉,再望那些皇子们恍然的神情,便是连寒都感不到了。

    此际,正殿内清一色的西日皇族男子们,他们容貌大多俊美,但目光却一水的深沉。他们会是她的兄长吗?她身边的男人真是她的亲生父亲吗?这样的家族成员,无法令少女接受。她犹如一只被诱入迷雾的飞鸟,扑腾在迷雾的森林里。相形之下,倒是素来与她不对眼的粱王,还能叫她稍作栖息。可是粱王离得她很远,很远。

    雍帝温和的一句句道来,为她钦点诸皇子,逐一介绍。他每说一句,她便感到自己更深陷一分。他似乎在说,这是你的大哥,二哥,三哥……他们都是你的兄长。

    每一位被雍帝提到的皇子,都会对她点一下头。粱王除外。雍帝也不在意,他两人熟得不能再熟。

    介绍完皇子,雍帝饱含深情地道:“朕的团圆呐,青丝台上的事朕已为你处置了,如若还有人不长眼,你的这些义兄都不会放过他的!”

    令狐团圆含糊应声,心里却清楚,雍帝是在警告诸皇子。

    沛王当即起身道:“郡主,往后有什么事找本王。保管那些宵小之辈闻风而逃!”

    雍帝瞥他一眼,他便坐回去了,不敢再冒语。

    雍帝又亲昵的与少女说了几句,宠溺之情,流于言表。少女硬着头皮一一应答,她现在能体会到一两分,被雍帝宠爱多年的粱王的心情。

    帝皇的恩宠,有时比严斥更加可怕。受宠若惊,惊远大于宠。

    宫人开始传膳布菜,雍帝多次的亲手恩赐,只叫少女食之无味,骨鲠在喉。他究竟想做什么?

    帝皇的家宴完毕,雍帝才说出了目的。

    “小团圆呐,有一个人仰慕你许久,想见你一面。”他那远比粱王狭长的丹凤,流彩溢情,极具熏染地道:“朕也觉得你该见见她——应淑妃,此刻已在月照宫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