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喜悦
兰陵王一冲走,张绮便拭干泪水,转向偏殿处。//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阿绿急急跑到她面前,看到她,张绮沙哑着声音说道:“阿绿,你马上出去,拿着仓库里的那一盒珍珠出去。这几天你就宿在萧莫那里,把那些珍珠兑了使用,不要回兰陵王府了。” 对上一脸不解的阿绿,张绮苦涩地说道:“他这次动了真怒,我怕他归府后把我困在府中,令我轻易不得外出。便是外出,也会有人把我的一言一行上报,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能与我一道成了囚徒。去吧,去找萧莫,以他的才智,必知道我的所图,定会全力助你。” 她垂下眸,从怀中掏出手帕,一点一点沾净脸上的泪痕,张绮的声音沙哑中透着冷,“有了萧莫的帮助,再乱中取利,我们地计划会容易许多。” 好一会,阿绿才应道:“好。可是阿绮,你一个人,会很孤单的。” 张绮摇头,她明透的眸光看着阿绿,轻声道:“一想到我就快得到自由了,我就不孤单了。” “对了,把我藏下的那八百两金,你也一并带出去。你不是喜欢在客来酒楼玩吗?你就在那里开一间房,把这些金,全部藏在那房间里。记得藏紧一点。” “好。” 阿绿走后,张绮疲惫地睡了一觉。而兰陵王,一连两晚都没有归府。 这阵,兰陵王宠姬张氏的风头极盛,众人刚刚还在传说她在红楼上被人看光了,这一转眼,她又当着一街的人宣布,她不会再阻拦兰陵王娶正妻,而她,也有信心嫁一个大好儿郎为妻。 ……身为姬妾,玩物,张氏如此不顾夫君的颜面如此不顾体统,如此不知羞耻的宣布要嫁大好儿郎,便在这荒唐事层出不穷的北齐,也是少有的。一时之间街头巷尾,都在说着这件事。 说来说去,众人不免同情起兰陵王来,身为龙凤孙,堂堂郡王,却连一个女人,一个宠物也降不住任由她捏着鼻走,未免可笑了些。 第二天,秋公主来到郡王府,把张绮嘲讽了一顿后,趾高气扬地离去了。她前脚刚走,一个太监却奉了太后谕旨而来,太后在旨意中说,张氏虽客居异乡行事举止却颇有建安风骨,因此,特赏她百两黄金还给了她一块令牌,说是可以自由出入宫闱的。 可以自由出入宫闱?岂不是一亮出来,也可以自由出入城门了? 不过这事张绮还来不及欢喜,便被方老把令牌收了去。而且,看管这院的护卫也多了些。 经此一事,邺城人倒是都知道了,上次太后和兰陵王为了这个张氏发生冲突的事,实际上不是太后一意孤行,而是张氏有所要求。 ……这个张氏,果然早就有意离开兰陵王了! 兰陵王府陡然热闹起来。 第三天娄七女来了,然后下午时,郑瑜也来了。 再一次看到郑瑜,她是满面红光,连那黯淡的眼神中,也重新变得神光熠熠。~ 郑瑜看到张绮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她细细打量一番后,便转身离去。 不止是女客,便是男客,这几天也明显多了些。便是明知道兰陵王不在,他们也会要求在院落里侯他归来。呆留之时,更是频频朝着张绮所在的院落望去,倾听着院落中传来的阵阵琴瑟之音。 这种盛况,与前几日兰陵王府门可罗雀的情况截然相反。 ma#ma#ma#ma#ma#ma#mama分割线#ma#mama#ma#ma#ma#ma#ma#ma#ma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朝兰陵王府奔驰而来。.... 看到来人,方老连忙迎上,又是担忧又是心痛地说道:“郡王,您回来了?” 一袭风尘,玄衣上污渍处处的兰陵王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向院落中。只是一眼,便令得他脸颊的肌rou狠狠抽动了下。 迅速收回目光,他哑声说道:“这几日可有什么事?” 一连出去七天,本是想再忙一阵的,可这马走着走着,便不知不觉到了城外,然后想随便看看也好,可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家门口…… 方老恭敬地说道:“张姬很安静,天天呆在院落里弹琴吹笛的。” ……他夜不能寐,她还有心情弹琴吹笛? 方老继续说道:“府中的访客多了些,各位郡王府都派了人,请郡王和张姬赴宴!” 听到这里,兰陵王冷笑一声。 方老又说道:“对了,郡王离开的第二天,太后便令人赏了张氏,说她客居异乡,举止行事有建安风骨,还赐了一道宫牌给她,说是允她自由出入宫闱。”感觉到自家郡王的气势,一下沉凝得让无法喘息,方老连忙续道:“老奴把那令牌收了。”他手捧上那块令牌。 兰陵王瞟了一眼,点头道:“收紧些。” “是。” 他把坐骑交给仆人,提步朝内院走去。 看到他脚步不移地走向正院,方老连忙跟上,“郡王,可要沐浴更衣?”以往他便是最辛苦最劳累,也总要洗得干干净净地再去见过张姬的。 听到方老的问话,兰陵王脚步一刹。好一会,他哑声道:“也好!” 半个时辰后,兰陵王跨入了正院。 院落中有点安静。 坐在一株桃树下,张绮一袭华服,暗红的袍裳,镶金的坎肩,长长的,直达腰间的黑发,如画的眉眼,让人一看,仿佛看到了燃烧在天空的灿烂霞光。 这般鲜艳的她,让人一见倒是心情大好。兰陵王沉郁压抑的心,不知不觉中轻快了不少。 他大步走到张绮面前。 此刻的张绮,正在绘画。随着她素手轻移,一副功力极显不凡的春山烟雨图渐渐浮现。兰陵王转过眼,看到几旁摆着十几副惟妙-惟肖的仕女画。他定神一看,这些仕女图竟然全是她自己,张氏阿绮。 这些图画中的张绮,穿着各式各样的华服,表情或颦或喜极尽妍态。 他凑近一看,只见一副画旁题着一行字,“北齐皇建二年,张氏阿绮十五岁。”再下一副另题着几个字,“今朝春在花容好,明朝春来坟上草。” 兰陵王僵住了。 他脑海中嗡嗡一片,张绮说过的话,清脆的,柔软地唱响在记忆中,“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高长恭,你可以杀我的!” “今日我当众说出那些话时,便没有想过,一定要活着。” “我有了金,有了阿绿,再划烂这张脸,我就可以有家了。” 她是认真的! 她在这里忙忙碌碌,不过是想记下她现在的美貌还有她曾有过的华灿生命。 她是真的做了毁容和赴死的准备! 兰陵王慢慢地抬起头来。 专注于画中的张绮,没有察觉到他地到来。她正微蹙着小鼻,嘟着樱唇无比专注地画着眼前的画。 看着她绝美的小脸,一种让他窒息的疼痛和恨,同时涌出他的胸臆。 最终,兰陵王唇一扯,冷冷说道:“张氏,你挺有雅兴啊!” “啪”的一声,张绮手中的毛笔落在了宣纸上,沾了好大一团墨水,画好了九成的唯一一副山水画,被毁了。 张绮暗叹一声她回过头来。 秋水双眸清澈地看着他,她福了福,“郡王回来了?妾有失远迎,请勿怪罪。” 语气有点轻快,有点匆忙,完全是在敷衍了事。 兰陵王盯着她。 好一会他才问道:“这几日,你都在画画。” “恩。”张绮笑得甜美明亮,“画了好些呢,从明儿起,我便把我自己的样制成绣品。”她歪着头,纯澈而愉快地看着他,“郡王回来多久了?我都不知道呢。” 这表情这笑容这声音,哪里有半丝的不开心? 便如那昙花,这妇人是想抓住每一时一刻,尽力绽放自己的美艳吧? 兰陵王的胸口,似被人用钝刀一样磨着,既疼痛,亦让他痛恨。 他唇角一扯,直盯着她双眼,突然冷声说道:“你别做梦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也不会让你死!” 他抓起几上的一堆画,用力撕烂,厉声说道:“便是你毁了你自己的脸,张氏阿绮,你信不信,我也会囚你一世?” 他如此暴怒,张绮哪里敢直面其锋,连忙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对着洒了一地的纸屑,她连眉毛也不抬一下。 是了,是了,他这个妇人,一向心狠,她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自己撕烂几张画,怎么可能会让她动容? 无边的愤恨,让兰陵王气得手都颤抖起来。 他气得呼哧呼哧的,张绮也不敢说话,一时之间,院落里是无比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老小心的声音从苑门外传来,“郡王,段将军奉旨回京,陛下今晚在段府为他接风洗尘,令郡王携张姬一并前去赴宴。” 这句话一出,张绮淡淡一笑:来了! “转告天使,高长恭定会准时赴宴!” 方老回道:“天使说,务必带上张姬。” 兰陵王脸色腾的紫涨,好一会,他才喘息着慢慢转头,狼一样地盯着张绮,扯了扯唇,冷笑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短短一个时辰,天使便催了三次。到了傍晚时分,兰陵王终于带着张绮出了 与张绮一样坐在马车中,兰陵王侧过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身着大红衣袍,灿烂华美得像天边晚霞的张绮,只觉得胸口被什么钝器,一下又一下地捶击着,闷痛无比。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低低说道:“阿绮。” 他轻唤她,她却没有如往日那般回应。 望着夕阳光下,清透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张绮,兰陵王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因疼痛而嘶哑,“阿绮,你答应过我和好的。” 声音中,竟是有着几分孩式的气苦。 张绮依然没有回答,更没有抬头。 马车很快便抵达了段府门口。 兰陵王与张绮走下时,原本热阄的府门口·一下变得安静无声。 以往,那些顾及着兰陵王,还有所躲闪的目光,这下全部直直地向她看来。 不止是权贵·连一些小将和普通官吏,也敢直勾勾地盯向张绮了。 迎上这些目光,红袍明艳的张绮,秋波流转间,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朵明艳的笑容。 她这么一笑,更勾得那些人连眼也舍不得移了。 正在这时,身后的喧嚣声蓦地大响。 张绮回头。 却见一袭白裳·广袖飘摇的萧莫,一边与众人招呼着,说话着,一边微笑的,优雅地走来。 不管何时何地,他永远都是人群的焦点。 似是感觉到张绮的目光,他迅速地抬头迎上。 与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候不同,他的眼神如此明亮·他俊秀斯文的脸上,燃烧着愉悦的期待和渴望。 他大步向两人走来。 随着萧莫越靠越近,张绮清楚地感觉到·握着她手的兰陵王,那手心越来越冷,气息越来越森寒! 萧莫来到了张绮面前。 他完全无视威严而华美,气势逼人的兰陵王,只是瞬也不瞬地看着张绮。 他的目光中,荡漾着由衷的,无比的欢喜。这是一种纯粹的喜悦,仿佛从每一个孔xue发出,仿佛他全身心地快乐着,渴望着······ 张绮怔怔地看着他·怔怔地迎上他那掩也掩不住的喜悦和爱恋。不知不觉中,被他强了的隐恨,竟是去了大半。 ……这个世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在乎过她了。这一刻的萧莫,竟是让张绮有一种错觉:她不是一个人。 萧莫欢-喜的,认真地看着张绮·因为在意,他的声音与他那永远雍容优雅的外表不同,竟有着颤音,“阿绮,我拒绝了太后的指婚。” 他痴痴地看着张绮,满心满眼只有她,“我跟太后说了,除了你,我谁也不娶。便是此生不能与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再要任何女人。阿绮,任他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他朝她小心地仲出手,刚刚接近她的脸,不待兰陵王发作,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他低哑着说道:“对不起。可我不悔,阿绮,我不悔!” 轻呓到这里,萧莫毅然转身,风度翩翩地朝前走去。刚才在张绮面前还颤抖,还紧张着的他,这一转身,又是一个都雅风流的贵公了。 张绮怔怔的,目送着萧莫在众人的拥戴下跨入将军府。 也许是她看得太入神,直到手腕一阵剧痛,她才回过神来。 张绮回神,她娴静的,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地看了兰陵王一眼,垂下眸来,微笑道:“郡王,我们也进去吧。” 奉上四千字,求粉票。 哈,看到书评区有骂鲜卑杂碎的,呃,鲜卑人我其实一直挺有好感的,因为那个民族老出美男呢,慕容冲凤凰儿,风华绝代慕容恪,就是这个民族出来的。 说起民族,我就只不喜欢“大”日本民族和“大”韩民族。特别是棒们,一个劲地把我们的传统东西抢过去。我是湖南岳阳地区汩罗市人,在我那个市里,别的不说,屈原大伙应该是知道的。现在,连端午也是他们韩国人的了,写和时,我喜欢望着滚滚流动的汩罗江水遥想当年。在屈老夫的时代,名气比他大的,比他牛b的,那是数不胜数,可那些人,现在谁还记得了?留下名字的,只有这个死倔又浪漫满怀的瘦老头儿,当年,因为他壮烈的一跳,连带这条不起眼的江河也出了名。 要是屈老夫知道二千年后,一个小国家绞尽脑汁地想把他抢过去,呃,他应该是喜,还是悲呢? 现在,我很能了解历史上的那些名臣直吏,要是一死能令自己受世人千年敬仰,那死可真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