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踏雪而归
静谧被一个哭嗝打破。 苏梨熟悉的思夜寐的那双眼里,露出了一抹哭笑不得还有淡淡的心疼。 “这不是饱嗝,是哭嗝对不对?” 低低的熟悉的声音,在苏梨耳边响起。 伴随着无限的感慨,苏梨脸上的泪,被温的手一点点轻柔擦去。 “哭到都打嗝了......” 重重的一声轻叹后,那熟悉的眼睛弯了弯,微微刮了刮苏梨的鼻子。 “大冷天的坐在地上哭,我不在,你就这么不听话吗?” 半无奈半宠溺半疼惜的声音响在耳边,下一秒苏梨就被温暖又熟悉的怀抱,熟悉的胳膊轻轻的半抱着站了起来。 苏梨恍然如梦,如同一个布偶一般,失去了所有思绪。 她不会眨眼,她甚至忘了呼吸,就怕呼出的气太重了,将眼前的一切赶走。 她目光直直的,不眨眼的看着,就想着就算是在梦里也要将人看清楚。 不对,她还没看清楚。 她才只看到了一半,她应该看得到更多。 苏梨抬手,去拉他脸上的围巾。 他不躲不闪,就那么站着让她拉,围巾落下后,终于露出了完整的熟悉的脸庞。 邬生的脸庞。 苏梨愣愣看着,视线定在那熟悉的左脸脸颊上无法忽视的伤疤。 那伤疤从左眼眼角开始,一直没入鬓角,虽然只留下了伤疤,可是从那有些吓人有些丑陋的伤疤中,可以看出这伤的凶险。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会伤到眼睛。 亦或者眼角已经伤到了,只是如今好了而已。 苏梨愣愣看着那伤疤,抬手去摸了摸。 凹凸不平的伤疤,触摸起来那样真实。 苏梨的手颤了一下,猛地收了回来。 苏梨愣愣的,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着眼前还没消失的邬生,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才被擦干净的脸上,再次布满了泪水。 “邬生…” 苏梨发出了叹息般的呢喃,轻轻的,仿佛怕吓走眼前的邬生。 “邬生,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是真的,还是你终于又舍得入我的梦了。” “为什么...为什么感觉这么真实呢...” 苏梨喃喃的,擦掉碍事的阻碍她视线的眼泪后,颤抖的冻得僵硬的手再次尝试的,轻轻抚上了那熟悉的脸。 “我好想你啊,想得都要疯了,邬生…邬生…” 邬生抬手按住苏梨的手,眼睛一点点变红,拼尽全力想要的轻松瞬间瓦解。 “我也想你,苏梨,我也想你.....” 邬生轻声开口,声音又哑又压抑。 他想帅帅气气回来的,他更不想哭的。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娘们唧唧的哭呢。 可是...可是邬生却被苏梨惹得控制不住。 那guntang的泪,滑到了苏梨的手上。 温的,还带着气的眼泪,让苏梨的手猛地一颤。 苏梨瞳孔一缩,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她用双手不断抚摸着邬生的脸,嘴里喃喃不断。 “为什么这样真实…难道不是梦...邬生,是你真的回来了?不是我做梦吗?” 邬生看着泪眼朦胧,整个人都在颤抖的苏梨,心如刀割。 他用同样颤抖的手,伸手一拉,将苏梨拉到了怀中,紧紧抱了起来。 那样用力,仿佛要将她嵌入他的骨髓中。 “苏梨,你不是做梦,是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邬生张大嘴呼吸,死死压住喉间的哽意,紧紧抱着苏梨开口。 苏梨感受到着熟悉的怀抱温度,感受到被勒得生疼的痛觉,再听听耳边的声音,伸手紧紧回报。 她用力咬唇,确认不止被抱得勒得疼,而且嘴也真的疼的时候,苏梨忽然咬住邬生的肩膀嚎啕大哭。 “邬生,邬生…” 压抑的哭声,一声声的呼唤,让邬生心如刀割,眼睛彻底红了。 他拍着苏梨的后背,一下接着一下。 “对不起,苏梨,我回来迟了,是我回来迟了…” “都说我不对,苏梨,不哭,我们不哭了啊.....” 这一声声安慰,没有让苏梨的停下哭声,而是哭得越发厉害了起来。 “邬生,真的是你,你不要走...不要走...” 苏梨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哭着说着,紧紧抱着邬生,仿佛怕他消失了一般。 “我不走,我都不走,苏梨,不哭了,不哭了啊,我们回去,这么大的雪,你会冻坏的,我们回去...” 邬生哄着苏梨,将她的手拉了下来,苏梨立刻抓住了他的衣服。 抓得特别的用力,纤细的手本来冻得有些青,因为这用力,立刻显得发白。 邬生看一眼就知道苏梨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按住她的手,“我不走,苏梨,我不走,别害怕...” 看苏梨依旧傻傻的惶恐的抓着他的衣服,邬生的心一阵阵的钝钝的疼,仿佛有人用刀,一刀接着割他的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抬了抬头,将再次涌出来的泪水憋了回去。 他弯腰拿起了掉在一边的苏梨的包,也没直起,就那么一把抱起了傻傻的苏梨。 苏梨习惯搂住他的肩膀,就那么看着他。 “不哭了,把眼泪蹭一蹭。” 邬生低声。 苏梨听话的蹭了蹭他,将眼泪蹭掉,朝着他露出了个傻兮兮的笑。 “邬生,我听你的,你不要走。” 说完又打了个嗝。 是哭嗝,不过大概也是冷嗝。 “我不走,我以后都不走了,我回来了就不会走了。” 邬生心酸至极,急忙保证。 “嗯,不走。”苏梨再次摸邬生的脸,这一摸,她就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 “邬生,戒指,你的戒指,我给你收着呢。” 苏梨说着脸色就白了起来,“戒指...戒指....手....手指...” 她面色大变,从邬生怀里一下子挣脱跳了下来,急忙去拉他的手。 邬生面色微变,想藏起来,却已经来不及,或者说他不忍心对苏梨用一点力气。 早前骨节分明修长且直,都可以做手膜的双手,变得残缺。 苏梨看着那少了半截的无名指,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 邬生急忙去抱苏梨,“没事的,苏梨,已经不疼,我已经不疼了...” 可是不管他怎么劝,都还是再次回到了眼泪的汪洋中。 苏梨捧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邬生没办法,看了看隔了几十米的家,再看看静谧的胡同,咬牙将苏梨抱了起来,却不是回家,而是往车里走。 苏梨心力交瘁,心俱疲,哭得直接迷糊了过去。 睡着之后,还在打着哭嗝。 邬生轻轻碰了碰她红肿的眼皮,眸光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