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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去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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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轩回到南山时,已是秋天,他最小的meimei,刚刚生出半月。

    悄悄溜去见了一眼meimei后,王轩发现自己对那个满脸皱皮的红猴子一点也不妒忌了。

    又以最快的速度溜回堂房,王轩老老实实低着头,等他父亲出来。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片雪白的袍角,出现在他眼前。

    盯着这个肃手而立,一言不吭的小子,王弘的声音清冷无波澜,“知道错在哪里?”

    少年清声回道“知道。”

    “说说?”

    “儿既然遇上了谢氏鹤亭,便应该仔细回想父亲说过的,有关他的性格行事为人。做到心中有备,方能不被戏辱。”

    “还有呢?”

    “儿不该以己度人,应多注意细节。儿直到了建康,被众人围堵上才发现自己样貌太过,这是不该犯的错。”

    不知为什么,这小子说到这里,语气中总有那么一点怨念。

    王弘冷笑道:“你还在怪你母亲瞒骗了你?”

    少年摇头,嘟囔道:“母亲本来不聪慧,错不在她。”

    “哦,错在何人?”

    少年发现自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翻白眼,他瓮声瓮气地说道:“错在父亲。”

    王弘淡淡问道:“说来听听。”

    少年语气平平地说道:“母亲从小便责怪儿的长相,父亲每每听到,从不纠正。”

    王弘缓缓坐在塌上,淡淡说道:“生为琅琊王氏的嫡子,你从小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通过自己的判断,分辨出他人言语的真假。父亲不纠正,便是肯定么?”

    少年束手听教。

    王弘问道:“如城被围五个时辰的感觉如何?”

    少年垂着头,无精打采地说道:“有垂死之感。”

    “垂死之感?样貌受之于天,他人赏之阅之,与你何干?下山半载,依然没有学得一个气定神闲!”

    语气严厉,这是王弘对他的批评。

    从小,少年的性格便跳脱了些,王弘为了纠正他,也没少费过力,可他一直到现在,还是不能令王弘完全满意。

    盯着儿子,王弘又问道:“脱围之后,可有想过回报谢家郎君?”

    少年肯定地大点其头,他眼珠子转了转,道:“现在不是时机。”

    “哦?”

    “他当日便返回建康,我如跟着返回,必定万人瞩目。。。。。。这回报,还得稍侯时日。”

    “出去吧。”

    “是。”

    目送着儿子离开的身影,王弘轻声说道:“是时候让他游历四方,遍经风雨了。”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身后,低声说道:“可小郎的样貌?”

    王弘淡淡说道:“不是有你们护着么?”见黑衣人不答,他又说道:“这相貌也有好处,至少不会有性命之虞。”

    黑衣人连连点头:也是,便是再狠毒的胡人,怕也下不了手杀害小郎。

    垂着眸,王弘又说道:“少年气盛,最难经受的便是情之一字。记着,在必要时,可行击杀侮辱之事。我王弘的儿子,万不能被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伎迷了神魂。”

    他这个儿子从小在山中长大,没有同龄的玩伴,不曾见过声色场所,更不晓得那些红尘女子的手段。以琅琊王氏的骄傲来说,最大的耻辱不是落入胡人手中被杀,而是被一个人尽可夫的低贱妇人所诱。

    黑衣人恭敬地应道:“是。”

    王弘又道:“轩儿太过招人,如果有男人想要染指,格杀勿论。”

    这个时代男色盛行,他可不想他的儿子沉迷于男色。

    “是。”

    王弘又说道:“红尘丑恶千千万,不可让他。。。。。。”刚刚说到这里,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个仆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郎君,家族来人。”

    家族来人了?

    王弘蹙了蹙眉。

    那仆人朗朗的声音传来,“族长说,郎君与夫人自可继续隐于山野。可三个孩子已然长大,琅琊王氏的嫡子,不能没有见过风雨,经过繁华。”

    顿了顿,那仆人又说道:“族长还说,小郎在建康半日,至今还有人在传说。既已出山,何必又缩回去,难不成,你王弘的儿子就见不得人?”

    吞吐了一下,那仆人再说道:“陛下也说,他只怕等不到王弘的儿子出山,只能会会他孙子了。”

    这句话却是反讽。

    王弘沉默半晌,道:“把三个小子叫过来。”

    “是。”

    不一会功夫,两个连蹦带跳的脚步声,混合着一个轻盈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远远的,还没有靠近,王夙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兄,定是你让父亲蒙羞了,害得我们也要挨骂了。”

    他的声音一落,另一个童子的声音传来,“非也非也,定是父亲见到了我们那英武的meimei,痛定思痛,还是觉得我们如粉如玉的更加可喜。”

    两小子叽叽喳喳,王弘不知不觉中,已伸手按在了额头上。

    他咬着牙低低嘟囔,“真不知我怎么忍了他们这么多年的!”

    王弘这话一落,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连连点头。这事不说王弘,便是他们也深感奇怪。

    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两个小家伙嗖地蹿了进来。

    在他们身后,是闲步而来的王轩。

    三人一进来,王弘便站了起来。他快步迎上,埋怨道:“外面风大,怎么你也过来了?”

    额头上绑着一条毛巾,带着怀抱婴儿的奶妈一起进来的,可不正是陈容?

    三个孩子这时才注意到母亲也来了。当下他们眉开眼笑,齐刷刷地围上了她。

    扶着母亲在塌上坐好,王轩埋怨地说道:“母亲也真是的,你也不看看你年纪多大了?”

    这话说得可不好听。陈容瞪了这小子一眼,瞟到他脸上的一道指甲印,脸上的郁闷变成了担忧。摸着那印,陈容蹙眉道:“你这孩子,被人围了堵了也就罢了,怎么还被抓伤了?不是教你练过功夫的吗?你可以从马车顶上跳着跑啊!”

    她不提这事也就罢了,一提这事,王轩的气不打一处来。他忍着怒火,瓮声瓮气地说道:“若是还听母亲的,孩儿跑到马车顶上去,只怕腰带都被那些姑子扯掉了。”

    陈容一怔,不由自主的,她眼前出现自家儿子被人把腰带一抽,裤子一掉,屁股一光的模样。

    连忙摇头把那胡思乱想甩开,一侧,王凌王夙两个小家伙已是哈哈笑倒在地,滚成一团了。

    听到两个弟弟的取笑声,见到母亲咬着唇忍笑的古怪样子,王轩突然反应过来,他朝着三人狠狠一瞪,转向王弘叫道:“父亲,我要回建康。”

    他昂着头,冷冷地说道:“如城之耻,孩儿若是不雪,必成大恨!”

    说这话时,他的眼前,浮现谢鹤亭那副风流闲适的模样。

    王弘静静地看着儿子,轻声道:“安静些。”

    一语吐出,两小子连忙把嘴紧紧捂住。

    王弘看向三个儿子,淡淡说道:“族长派人来了,说要接你们回建康,我允了。”

    一语吐出,陈容失声惊呼,王轩点了点头,两童子同时大呼小叫起来,“父亲,你生不出英武的弟弟这错,可不能怪到我们身上!”“父亲,你不能独占母亲!”“父亲,我再也不在半晚挤母亲的被窝了。”“父亲,我也不再在你的白裳上用猫爪画梅花了。”。。。。。。

    听着两个儿子滔滔不绝的认错,王弘嘴角狠抽几下,那黑衣人目瞪口呆地听着,忍不住凑近王弘说道:“郎君,你能忍到现在才赶走这几个小子,属下实是佩服!”

    这奉承话一出,王弘的唇角,再次狠狠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