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放生
归海轩辰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们吗？你可曾想过听香水榭的六位小姐是怎么来的？” 小弦微怔，这个，她一直以为，就像听香水榭的神恩一样，听香水榭二小姐的身份就这么降临在她头上了，或许，是听香水榭观察了她们很久，觉得她们都是身处险境，又是可造之材，就……可是，细细一想，终觉得这里有有些牵强，终于摇了摇头。 “师傅夜观星象，六年前便预言，‘亡国之祸水，救世之大才’将要破封而出……她日夜观星象，订下了一个地点，一个时间，让我去寻找此人。可是，连续五年都失败了，虽然，你们作为听香水榭的五位小姐，都已经算是江湖顶尖，但是，星象异动，终究不够……” 小弦美眸微睁：“是雨汐……”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师傅。为她从西域千里迢迢赶回来，说希望大些……为以防万一，让你跟在她身边保护。” “原来如此……” 归海轩辰冷冷一笑：“江湖久有传言，得此女者得天下，是不是很可笑……” “那……你呢？” 归海轩辰抬头看了她一眼，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师傅说放我半年的假，好好休息休息……” “怪不得你从所有的事务中抽身而退，天玄师太，原来是想削你的权。”小弦皱眉道。 归海轩辰却突然笑了：“削权？你觉得我握在手里的是权吗？哼，那只不过是一些血腥肮脏的勾当罢了。如今，能离开，我多想再也不要回来！” 小弦看着他，心中更是了然，一年朝夕相处，她怎会不了解这个男子的想法。 “为什么她还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趁机带她走？” “你那里不能没有人照顾，我又分身乏术。” “难道你不怕她趁机杀了我？”归海轩辰淡淡一笑，“他恨我可恨得紧呢……” 小弦也是一笑：“等她下得了手的时候，也是我不用再保护她的时候了。” 归海轩辰看了她一眼，了然的一笑，的确，现在的雨汐依旧太过仁慈，这是她首先要克服的一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小弦的左手，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血迹斑斑。 “手怎么了？” 小弦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让我做听雪的血奴吗？” “你……”归海轩辰皱皱眉，“我……只是为了让你脱身的权宜之计。” 小弦不置可否：“那……我也不能让听雪在你昏迷期间出差错啊。所以，无所谓，我又不是雨汐，这点疼不算什么。” 许久许久，归海轩辰的唇微微动了动，说出了两个令小弦动容的字：“……谢谢……” 许久，许久，小弦默然无语。他这一声谢谢，不是主子对下属，也不是听香水榭的公子对二小姐，而是朋友之间的谢谢。这一场情动，也是你命中的劫吧：“那……你有什么打算？” 他神色微微暗淡，许久才染上了一抹温柔：“我……想回家了……” 小弦微怔，许久，眼中也闪动着淡淡的温柔。 归海轩辰放下茶杯，走到窗前，看着那轮明月，语气单薄悠远，“我应该回去看看了……毕竟离开那里已经有……二十年了……” －－－－－－－－－－－－－－－－－－－－－－－－－－－－－－－－－－－－－－－－－－－－－－ 夜色朦胧，当小弦乔装易容潜入檀香居摇醒雨汐的时候，归海轩辰已经卧在床上假寐了。他让小弦今晚就带雨汐走，剩下的事情他自会处理。 “小姐，小姐，我是小弦啊！” 雨汐朦朦胧胧地惊醒：“小弦？你……” “小姐，我趁他们不备，假扮成送饭的小丫鬟逃出来了，不知道能瞒多久，我们快走吧！” 雨汐紧皱眉头，当机立断：“给我易容，快！” 收拾完一切，雨汐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归海轩辰：“今日一别，我做我的太子妃，从此皇宫内院；你做你的江湖客，以后快意江湖……死生不复相见！” 说罢，她随小弦快步离去。 银面，永别了。 养心小榭，高阁之上，一抹洁白的身影，静静看着那两个逃跑的身影，穿过回廊，走过石桥，心中回荡着她临别时的话语，心中一阵烦闷，竟然冲动的薄唇轻启，千里传音…… “归海轩辰不是我的真名……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名字吗？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复姓轩辕……你逃不掉了。” 从高阁上，远远的看见雨汐脚步一顿，愣在那里，小弦急忙的拉她，她却脚步虚浮有些魂不守舍。 “我……复姓轩辕……” “我……复姓轩辕……” “我……复姓轩辕……你……逃不掉了……” “你……逃不掉了……” 那梦魇一般的生音在雨汐耳边回响——皇室，他是皇室。 他的唇角勾起一道魅惑人心的弧度。看着那道身影踉跄着走远。 灯火摇曳中，一个身影出现，跪倒在地：“回禀主上，听香水榭密道暗室处理完毕，人员撤退也已经进入尾声。关于一些外部人员，不知主上打算如何处置？” “有用的留下，其余可信的放走，不可信的……杀！” “是。”那人领命离去。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已经决定了无数人的命运。 他翘首望月：“好好享受这最后的风平浪静吧……腥风血雨已经蓄势待发了。” 声音消散在空空荡荡的听香水榭里，不知道他是说与雨汐听，还是说与自己听…… 翌日，千里之外镇南城。 “公子，银面公子放苏雨汐出听香水榭进入江南苑了。” 那少年微微勾了勾嘴角：“收兵，动身。去江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