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一三班
水城一中，离着莫晓家并不远。 莫晓的家位于古城区，这一片是老城，四四方方的布局，中心是一座四百年历史的鼓楼。据说，那是明朝时候皇帝来水城建造的临时行宫，雕廊画柱，全楼没有用一根钉子，全木结构却几百年了屹立不倒，很是坚固。 因为这座古建筑的关系，古城区以鼓楼为中心，南北，东西道路成十字形，两边临街建筑皆是仿古的青石砖墙，翘脚屋檐琉璃瓦的房子，四城区的居民大多住在平房院落里，即使有楼房，也不会超过两层。站在鼓楼之上举目四望，围绕古城的环城湖，波光潋滟。 水城一中，就在古城区边缘，从莫晓家向东而去，骑自行车大概十几分钟的距离。 六点半从家里出发，莫初和莫晓到达学校的时候六点四十五分。七点打预备铃，然后是早读课。莫初的高中部和莫晓的初中部还有些距离，位于南北两个校区，走过去还需要些时间。 于是莫晓提议自己去教室就可以了，如果莫初送她过去，再回教室怕是要迟到的。 莫初有些不放心，将自行车停在了初一的班级车棚里，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和莫晓一起去见班主任，于是说道：“我跟你去吧。晚一点没关系，讲清楚理由老师不会罚我的。” 莫晓见莫初很坚决，于是点点头，这就是好学生与差生的区别了，即便迟到个几分钟没有理由老师也不会责怪的，谁叫人家成绩好呢！ 莫初现带着莫晓去了初一办公室。这个时候不是第一节有课的老师都还没有到，天气冷，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从旁边的窗户里可以看到坐在教桌边带着老花镜备课的李老师。 办公室里只有两三个老师，各自备课没有交谈，于是很寂静。 莫初敲敲门，听到里面说了请进，才拉着莫晓的手推门进去。 李老师抬起头，看着手拉手走进来的两个学生，前面的学生她是知道的，高一年级第一名，各科成绩都很好，是学校重点的培养对象，寒莫初。那么，后面的是？ “李老师好，我是寒莫初，这是我meimei莫晓，今天开始销假上学。”寒莫初微微站前一步，在莫晓开口前说道。 李老师有点诧异，她倒是不知道寒莫初与寒莫晓竟然是兄妹。 而这个女孩子……是寒莫晓？ 李老师虽然诧异，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老教师，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只是面露微笑：“莫晓身体怎么样了？好了吗？” 寒莫晓对于莫初的维护是很高兴，可是他似乎以为所有人都会欺负自己的想法让她哭笑不得了，她又不可能一辈子站在他身后。听到李老师这样问，莫晓向前一步站到莫初旁边：“李老师好，我已经完全好了，今天就可以上学了。” 李老师注意寒莫晓是从这一届新生分到她的班级开始就特别留心的。却直到今天才第一次看清楚寒莫晓的样子，小小的瓜子脸，皮肤白皙红润，杏眼如秋瞳剪水，小巧挺立的鼻子，樱桃小嘴，唇瓣红润晶莹如两片粉色花瓣，哪里还有一丝阴沉的影子，这样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是让人第一眼见到就会喜欢上的。 “既然身体康复了，就开始上学吧。如果有不舒服就跟老师说，如果课业上有哪里不清楚也可以来找各科老师，相信老师们都会帮助你的。”李老师说道，语气里的关心很自然，这个时候，预备铃声响了起来：“去教室上课吧。和同学好好相处，有难处就来找老师。” “是，谢谢李老师，那我们去先去上课了。” “去吧。” 莫初和莫晓出了办公室，莫初不放心，想要送莫晓去教室，莫晓拉住莫初的手：“哥，我不是小孩子。同学们也不是洪水猛兽你一个不注意就会吃了我，我知道怎么做，你去上课吧。” 莫初看着莫晓坚定的眼神，不容置疑的看着他，虽然有些不甘愿，觉得莫晓这样是不依靠自己，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莫晓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果然还是别扭爱乱想。握紧莫初的手，摇了摇，笑嘻嘻的说道：“好哥哥，我真的没事。你又不可能一直陪着我，总要我自己面对的。放心吧，我不去招惹他们，他们还能来为难我吗？只是小孩子罢了，不是老虎。” 莫初很享受莫晓的撒娇，这让他想起莫晓九岁前两人一起的日子，无奈的摸了摸莫晓的头顶，柔软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好了好了，哥哥放学来接你回家，你在教室等着，不要乱跑，有事就去一班找景岚帮忙，我已经跟他哥哥说过了。” “知道了知道了。”莫晓满口答应着，却不认为自己需要去找别人帮忙的地步，她又哪里是那么弱的人了？这里是学校哎，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还以为是龙潭虎xue吗？ 莫初点点头，松开莫晓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莫晓提着书包，单肩背着，向记忆里的教室走去。 三层的教学楼，青白色墙面，水泥地走廊，天蓝色油漆铁栏杆，大尔明镜的窗户，棕黄色木板门，喧闹嘈杂的读书声，稚嫩的嗓音带着少年少女独有的清脆细腻，中英文两种语言混杂着，乱而有序。 初一三班在二楼上了楼梯后左手边第一个教室。初一在新生开学后的第二次月考后就分了班，一二班是快班，也就是把年纪前100名打乱平分到这两个班级。只要分到这两个班，就等于被贴上了好学生标签，就是老师重点的培养对象了。而后的每次月考，按照排名调班。也就是说，如果快班的掉出100名外就要去普通班级，而由考进100名之前的普通班级学生顶替。 虽然只是学生，但已经开始接触人生中的残酷现实，优胜劣汰。 寒莫晓从前门径直走过，从教室后门进了去。她的座位在最后面的角落里，靠着北墙角，从窗户看过去，对面就是高中部的教学楼，中间隔着一排长条花池的空地，栽种着几颗白桦树。 莫晓的到来，并没有引起早读中的同学们注意。 掏出书包里早就准备好的抹布，擦干净桌椅，径自坐了下来。 莫晓前排的同学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微微愣了愣，随即推了推自己的同桌：“喂，新同学吗？” 同桌女孩子回过头，好奇又不好意思直盯着看，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得到莫晓友好的一笑，脸色一红转了回去，似乎又觉得不太礼貌，于是回过头冲着莫晓笑了笑，问道：“你是新转学来的吗？” 莫晓摇摇头：“我是寒莫晓。” 女孩子一愣，嘴巴微张，圆圆的脸上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而她的同桌眼睛一瞪，惊叫道：“不可能！你怎么会是那个寒莫晓？！” 这一嗓子虽然在嘈杂的早读课上不是很响，但是周围的同学还是都听到了，一时间，莫晓成了焦点。 扫视一圈，对上一个认识的人，莫晓冲他点点头笑了笑，随即坐了下来，不去管那些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好奇，惊叹，怀疑，不可置信等等等等的眼神，拿出课本看了起来。 耳畔嗡嗡的都是同学刻意压低声音与身边同学的讨论声，讨论的主角自然就是莫晓了。 莫晓摸摸脸，虽然不是顶漂亮，但也不是很奇怪吧，就算有些变化，也不至于一个个把她当做珍惜动物一样的看吧？算了……小孩子的好奇心也就那么一会儿，也许用不了一天，很快就会被其他事情引去注意力的。 于是，莫晓屏蔽了周围的所有议论，专心致志的埋首与课本中。知识是不难，但是却生疏，特别是历史，政治，地理，生物之类的，总要认真的看一看，这种纯粹靠记忆的东西，不看是记不住的。 她的沉默让好奇的同学没了多少探究的心思。那样沉浸在书中的莫晓，似乎和以前一样，但又似乎哪里不同了。最后，就归落于莫晓换了新发型，整张脸都露出来了看清了模样，第一次注意到寒莫晓长的很漂亮而带来的一时不适应吧。 许韶光没想到寒莫晓这么快就来上学了，刚才，她是冲自己笑着打招呼了吧？许韶光心里有些高兴，却又不知道自己高兴些什么，忽然又想起来，从自己去看过她，她竟然一次也没有去找过自己……明明自己都做了邀请了！别以为笑一下就可以让自己消气！（如场面般的客套话在许韶光看来就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大善意表示了。）不过，看在她记住了自己的份上，许韶光决定，（单方面啊单方面）寒莫晓以后，就是他罩的了！ 半个小时早读，在各样的心思下很快过去了。课间十分钟，同学们即便好奇，但因为一直以来的印象，也不敢凑到寒莫晓面前去，只是装作不经意似的总是看过来，莫晓也就当做没发现，只是低头看书。 上课铃重新响起，第一节课是英语。 英语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女教师，刚从师范院校毕业，有些腼腆，抱着课本讲义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