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掉那些不法商人的电脑或服务器对吉安诺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哪怕真正打着信息安全公司招牌的买卖个人信息的商人，他们的服务器的安全性在他眼里跟没上锁的门没什么两样，但生意归生意，总要谈谈价钱，而且这次必须得付现金，不能银行转账。

    黑客总是要小心不在网络上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侵入别人的电脑怎么说都是违法的。

    生意谈成，邱筱菲不还价，一个号码八十麦尔，即使她无法验证吉安诺是否真的帮她办成了，她也愿意付这笔钱，她就是要为这不断sao扰而累积的郁闷烦躁找个发泄的出口。

    就在邱筱菲借用珐姆的手机，把她收到的两个短信号码和一个邮件地址用短信发送给吉安诺的过程中，她手机上再次收到一条推销个人财务和税务服务的短信。

    邱筱菲不解怎么会这么密集的广告攻击，吉安诺耐心解释，因为这个灰色行业也存在着竞争激烈的情况，信息在网上公开贩卖，人人都可买，谁能做到最多的生意各凭本事。专业的诈骗犯们却不会这么快出现，尤其是外星人签证续签业务是利润很大的买卖，但才办完手续的外星来客数月内肯定不会再跟外星人管理局打交道，等到半年以后，面临下一年的签证和身份证的续签问题，不但会饱受广告sao扰，还要提防骗子浑水摸鱼。

    关于这个邱筱菲大概知道一点，但她在家乡的时候没有经历过这样密集的sao扰，太阳系各星球各国也是先饱受个人信息泄漏带来的各种经济和刑事案件的困扰，才慢慢推进技术革新，加重对这种犯罪的刑罚，最后在太阳系所有人心里形成了严厉打击的一致观念，这才多少抑制住了这一类案件的猖獗，不过在这个星球这个国家，恐怕还正处于泛滥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这么说来，等我的网店开起来，我还得继续遭受各种sao扰吧？”

    “那是当然的，买家和卖家的个人信息在网购过程中太容易被泄漏了，这个真不一定就是网站员工干的，在快递层面就已经泄漏出去了，只要肯花钱，还没扫描的新鲜单据甚至买家留存的底单都能随意买卖。而且除了这个，您还得提防恶评师和欺诈师，我想您应该已经多少搜索过相关信息。”

    “当然，很恐怖的数字。”

    “这两种人的隐蔽性都很高，很难分辨到底是买家真的受了委屈，还是卖家受了委屈，基本上只要交涉双方不干出出格的事，网站都是让你们自己协商，而多数时候是卖家为了和气生财息事宁人。这是任何一个开网店的店主都要面对的风险，像那些做虚拟商品交易的，有专门的骗子就盯着新手卖家急于做成生意疏于防范的心理行骗。”

    “唔，这种人太阳系也有，我以前没碰到过，不过我想等我的店子开起来，我也要防范这种人了。”

    “邱小姐要重新适应呢，有些骗子很厉害的，骗得人防不胜防。”吉安诺的声音传来笑意，他自然早已知道星际华瑞商城是什么性质的网购平台，大网商当然不在乎恶评和欺诈。

    邱筱菲轻笑几声，收下了吉安诺的提醒，又想到另一事，“说到这种广告，倒是提醒了我的确要聘请一个财务人员，我对本国的财税规则一窍不通。”

    “看您的店的规模，十万以下销售额是固定税额，做到十万以上，倒是真的需要请财务人员了，税局的税官们都是很专业的，石头里都能榨出二两油来。珐姆最有心得了。”

    珐姆连连点头，收银机直接跟税务局数据库联网，她每月做多少生意税务局比她都清楚，好在以她的营业额来划分属于可享受政府扶持税务优惠政策的范畴，每月只交五百麦尔的固定税额，不然她要是也有聘请专业人士的需求的话，她早不在社区里开店了。

    邱筱菲觉得吉安诺言之有理，还是要等曹经理的回复再做打算。

    这趟电话打得够久的，到这会儿终于到了尾声，邱筱菲把最新的那个短信号码发给吉安诺后就挂了电话，然后她把酬劳留给了珐姆，赶在天空中的雨云变成阵雨降临前冲回家。

    几小时的忙活后，厨房水槽里扔着没洗的盆碗，冰箱冷冻室里放着未吃完的饺子，邱筱菲满足地拍着吃饱的肚子在客厅台式机前坐下，回忆了一下那好吃的牛rou名字，决定下一次做火锅的时候再买两盒来做rou丸。

    台式机作为工作机，邱筱菲没在这上面装任何跟娱乐相关的软件，只装了银晖商城自有的一个即时通讯软件“JIUJIU”，勉强找个中文翻译的话大概是“啾啾”，据说是银晖创始人兼现任总裁的家乡方言，意思是“聊聊或者聊天”之类的。

    生意人就爱聊天，聊着聊着不就有生意了咩。

    暂时忘记厨房一堆要收拾的东西，邱筱菲打开啾啾，主页面里一片空白，她在网上看到的任何商品都能在卡贝大市场找到实物，比较最优性价比，节省了她采购样品的花销，也避免了家里堆一堆无用样品的杂乱。从啾啾直接登录银晖，打开帮助中心选择注册页面，开始不知道第几遍的研究学习。

    她在第一次下载安装啾啾的时候就顺便完成了买家注册，与普通卖家的差别只差提交税务ID想一个店铺名字再申请一个店铺空间，然后她就可以准备使用客服助理软件往店里铺货了。

    是开普通网店还是开品牌店，一切要等曹经理的回复，等待真是磨人。

    邱筱菲站起身到卧室让笔记本电脑收新邮件，星际网络的网线一直插在电脑上没有拔下来。

    如预想的一样，没有新邮件，收件箱里只有那几封看过的旧邮件，而这会儿邱筱菲没有写家信的心情，她合上屏幕，躺床上睡觉。

    其实税务ID办下来了就可以去银行开设企业基本存款账户，好让公司把公款打过来使用，但邱筱菲懒懒地不想动弹，国家银行就在附近跑一趟很方便，她就是固执地想先看到曹经理的回信再做进一步的工作。

    地球上的星际华瑞商城公司总部，相关的头头脑脑们正在一个小会议室开会，邱筱菲发来的邮件境外业务事务部当然收到了，会议的内容正是关于这个。

    邱筱菲的办事效率让这些领导们感到满意，没有派错人，尽管她是前任总经理那一派系的，但工作能力还是要肯定的，也不枉她前任的上司那么悉心栽培，给予了那么多优质的在职培训，训练出来的人才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但是对于这个新设立的遥远分公司给予多少支持，就成了会议的分歧点。

    白羊座24星实在太过遥远，只有原生土特产才能引起太阳系消费者的兴趣，若不是为了品牌的延伸价值，以及不能落于同行后面的生存需要，公司根本不会想到在白羊座24星开分公司。

    既然这间分公司目前不属于重要单位，自然只能靠境外业务事务部提供支持，部门每月经费有限，而财务总监那边又不肯追加，只一味地说汇率那么低，随便挤个几千一万的打过去就足以应付开业初期所需的一切正常开销了。

    曹经理也有他自己的理由，手上管理的几个境外分公司最近业务开展都不错，正是需要资金支持的时候，大部分的钱都调给了他们，这个月才刚开始呢，账上已经没几个钱了，总要留点以备部门自己不时之需吧。

    于是这个小小的会议最终变成了曹经理和财务总监为了钱而进行的拉锯战，最终还是以境外业务事务部的失败告终，财务总监是公司出了名的抠门，想让他批下计划外的经费比登天都难，但他这德性深得董事会喜爱，因此一直坐在这个位子上。

    会议散场后，曹经理回到自己办公室没一会儿就被专门分管下属分公司的副总的电话给召唤走了。

    半小时后曹经理回来，部门助理发现他的情绪比先前离开时好像要恶劣了几分，但什么话都没留下，只是沉默地回了办公室。

    曹经理感到心情不爽是必然的，副总叫他去先是安慰了一番，接着又提出要是部门的支持不给力，可以一点点地慢慢应付着，只要曹经理告诉邱筱菲把分公司的净利润做到每月四百万人民币，他就会向公司提出划到他的手下管理，这已经是考虑到汇率问题而放到极低的条件了。

    这个就是曹经理此时此刻想骂娘的原因。

    净利润四百万人民币，知道兑换成特拉维拉货币是多少钱么？还是每月？！这得达到多少销售额才能赚到这个数的利润。

    还说是为汇率问题而做的特殊考虑！

    副总其实是小学没毕业的傻货吧？！

    不就因为邱筱菲跟客服一部前任经理关系好，勉强算是前任总经理那一派系，怕她继续留在总部有潜在风险才把人一脚踢那么远去的么。

    而且这个决定还得他来转达，摆明了恶人给他做。

    要是邱筱菲真能做到每月四百万人民币的净利润，不敢说是白羊座24星所有网商里最好的，但肯定踏入特拉维拉合众国数一数二的网商行列，在公司做出反应之前，别家同行的猎头早就出动高薪挖人了，没准儿他们本国的网商就先一步借地主之便提前下手了。

    曹经理烦躁地查了查现在部门账户上可动用的资金，反复算了半天，也挤不出多少钱来，五六千块已是尽力，连一万都凑不到，因为接下来还有好几笔突发的紧急款子要付出去，还挪用了原本预留给邱筱菲的几万元，本来是可以让她租写字楼租仓库聘请员工，现在都肯定不行了，这实在是没办法。

    对这一个刚设立却无法获得公司全力支持的分公司，曹经理心底感到非常抱歉，这还是在他手上第一次发生这种事。

    叹口气，曹经理打开电邮软件开始给邱筱菲写邮件，没告诉她部门能给予的支持和副总许下的甜美蛋糕，除了开头和结尾，中间内容只有一句话，要求邱筱菲把企业账户的账号和她这段时间以来的花费明细连同发票照片一起发来，部里好打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