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心灵相通
赫子佩忙了个通宵总算把冯掌柜愁了个把月的一块料染出来了,前脚出来,后脚便有伙计兴冲冲的去报喜。 冯掌柜一听,睡意全无,披了衣衫就奔着染坊来了,捧着那块试料,喜得只差点没掉下泪来,“子佩啊,你可帮了我大忙了,要我怎么谢你才好。” 赫子佩洗着手,瞅了那块布版一眼,“这布虽难染一点,但用别的染料也能染,虽然不能完全一样,但相差也不会太大,而且换成前几天试出来的那染料,染出来的色还鲜亮些,为什么偏要指着这一成不变?” 冯掌柜这时心情大好,见问就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布是朝里指着要的,一点都不能变。” 赫子佩听是朝里的,哦了一声,朝廷办事死板,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军布,他没少染,这点还是知道的。 冯掌柜取了块锦料出来,和这块比着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任何角度都看不出不同,心满意足得哎了一声,“这条坎总算过去了,子佩啊,你也累了一宿,早些回去休息,等睡好了,晚上去我家吃饭,我叫我夫人亲自下厨给你来几道好菜,你肯定不知道我那夫人是人称天下一厨的女儿,手艺比我们京城一楼的师傅还好,亏就亏在是个女人,如果是男儿身,现在一楼的一号大厨就得换个人了。” 赫子佩笑了笑,“哪敢劳烦夫人,吃饭就不必了。” 冯掌柜哪里肯依,“一定要,一定要,你染块布,只觉得是件小事,可这布可就是我这一生的家当。” 赫子佩“呃”了声,“这话怎么讲?”看来这里面有文章。 冯掌柜拉了赫子佩坐下,小厮端了茶上来,招呼着赫子佩喝茶,“有人进供给皇上一块料子,也就是我手上这块,皇上爱不释手,指了人做衣衫,哪知那官员捧了布回去的时候,惊了马,什么不摔,偏摔了这块料,在地上染了些东西,怎么弄,也弄不干净,这罪可就大了。正巧那官员家中有这种料子,偏是白色,也就是你没染的那料,就想办法,指着京里的染坊跟原色重染,人家官大势大,这些染坊哪敢不从,偏没一家染出来。那官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她女儿回来了,指着让她那爹拿来给我染,还搁下了重话,染不出来,这京里也别想呆了。你说我咋就这么倒霉,摊上这号子事。愁了这许久,明天就到期,偏你就给我捣鼓出来了,于我可是大恩了。” 赫子佩这才明白,原来这布还有这么个道理,所以京里地方大,是非也多,又陪着冯掌柜坐了会儿,实在有些困乏,便起身向冯掌柜告辞,回住处休息,冯掌柜死拉着,他不同意去家里吃饭,便不放他走,赫子佩这才勉为其难的应了。 冯掌柜巴巴的送他到门口。 赫子佩没走出几步,便听到一个伙计小跑着来唤冯掌柜,“掌柜的,又来问那朝里的布的事了。” 冯掌柜顿时拉下了脸,“催,催,催他娘的催,去跟他们说,明天准交。” 伙计杵着不走。 冯掌柜更是不快,瞪了眼,“怎么不去回。” 伙计这才小心的道:“吴小姐亲自来了,在堂上等掌柜的呢。” 冯掌柜一皱眉,骂了声***,“去回,我马上过去。”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敢得罪人家。 赫子佩忙拱了手,“掌柜的,你忙,我先回去。” 冯掌柜这才不送,“成,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晚些我派人去接你。” 赫子佩不再推搪,出了染坊走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惬意,梦里见千喜抱了个胖乎乎的小子,小子冲着他喊爹,他心里那个乐,直到午后才起,靠坐在床上,把梦里的情境反复的又品了好几遍,几分的喜,几分的惆怅,回来转眼一个来月了,也不知千喜他们现在可好,虽然偶尔周大哥会带书信过来,但以千喜报喜不报忧的性子,让他不能不牵肠挂肚。 自已的事,也托着人去打听了,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有结果,寻思着过几天先回去一趟看看千喜和爹娘。 直到坐得腹中饥饿,才起身洗漱,下了楼到对面馆子随便叫了一荦一素,扒了两碗饭,看看天,离他约人见面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便在集上转了一圈,看能不能帮千喜挑了些新鲜的版样。 他前脚进店,后脚一顶轿子从他身后过去,轿子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停轿,退到那绣坊门口。” 轿夫依言退到赫子佩进去的那家店子门口。 轿帘揭开,露出半边花容玉貌,看向店内,视线落在赫子佩欣长的背影上,过了半晌见他转过身,侧对着门,愣愣的望着他俊逸的侧脸好一会儿,放下轿帘,“走吧。” 绣坊掌柜转过身看见门外的轿子,忙往外奔,到了门口,轿子已经走开了,殃殃的回来,一脸的懊悔,“咋就不早看见呢。” 赫子佩回头往门外望了眼,只看见远去的轿影,问掌柜,“那是?” 掌柜又往远处望了望,“那是吴家小姐,吴家正在征几个股东,京里几家大店家差点没争破了头。” 赫子佩笑了笑,“感情掌柜的也是这几家大店家之一。” 掌柜的干咳了两声,有些不自然,也笑了笑,“我也只是凑个趣。” 赫子佩又笑了笑,又转头挑绣品,来京时间不长,吴家到是听了好几次,看来这吴家真是京里一号人物,以后万一遇上,得好生周旋,不求攀高,但求不惹事上身。 挑定几副新鲜款式,付了钱,悠闲的去了茶楼与人见面。 刚上二楼,便听人唤他,“赫掌柜,这里。” 赫子佩寻声望了过去,马二掌柜已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忙走了过去,“马二掌柜来得可真早。” 马二掌柜给他斟了茶,“闲着没事,就早些出来,反正家是坐,在这儿也是坐。” 赫子佩笑着掀了衣摆坐下,这些日子与他处得极熟,也没太多客套,“托您打听的事,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