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收利息
“一大早，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心妍淡淡地扫了面前的情况一眼，冷冰冰地开口道。 看到心妍过来，冯玉柱顿时一愣，这还是那个痴傻大小姐吗？长长黑发直直垂下，一双眼眸清澈如水，此时带着一种慵懒而不是高贵的眼神看着他。 “见到大小姐还不行礼！”罗嬷嬷看他一直发愣，忍不住说了一句。她一看到冯玉柱就有气，小姐可没少挨他的欺负。 冯玉柱这才回过神来，为刚刚的失神有些懊恼，长得漂亮又能怎么样，不还是要讨主子的欢心吗？不得不说，有些印象是很难改变的，戴心妍在主子面前的卑躬屈膝他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戴大小姐，看来你也没什么事儿吗？枉费我家主子还要感谢你。” 客观的说，这冯玉柱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长得也算是眉清目秀，可这说出话来，就让人打心里厌恶，尤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轻蔑样子，怎么看怎么欠扁！ 他话音刚落，心妍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怒气，但是转瞬间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是深切地悲伤。 她为那个死去的女子心疼。之前的戴心妍，不论她的神智是否正常，不论的她的相貌被自己弄得如何不堪，不论她的性格多么的懦弱。面对爱情，她都是勇敢的，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无怨无悔，即便要付出生命她也心甘情愿。 心妍忽然间有些奇怪地羡慕，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心妍有些下意识地摇摇头，把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开。 不管如何，她现在是戴心妍，她怎么可能允许一个下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就算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女子讨一些债好了。主子既然不在，那就先在他身上收些利息。 冯玉柱刚刚说的那些话按照他的身份来说，是相当的无礼了，不过这在之前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戴心妍爱他家主子爱的是死去过来，连带着对他也是百般的讨好，也导致他的气焰也越来越嚣张。 说实在的，能让丞相府的大小姐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这也大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可今天这话一出口，冯玉柱心中突然一跳，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似的。不过再看到戴心妍脸上恍惚的表情时，他又开始笃定了，认为刚刚肯定是他的错觉。 正想要再开口，却被一阵清脆的拍掌声打断。 “呵呵，我当是谁在我戴家大声喧哗，原来是景王身旁的一条狗。真是懂规矩啊，一个奴才秧子，见到本小姐不知行礼，反而出口不逊，景王可当真是好家教啊！”心妍一边讽刺，一边拍手道。 冯玉柱被心妍的反应惊得张大了嘴。神经质似的用手掏了掏耳朵，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嘴唇微动，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女人，居然在骂他，这怎么可能？她怎么敢？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心妍冰冷地声音再次冲击着他的耳膜，“我救了景王一命。三天过去，景王都没有任何表示不说，居然还派了一个奴才到我府上抖威风。真当丞相府是泥捏的不成？不知道这里的事情传出去，天下百姓会怎么看待这位忘恩负义的贤德王爷？” 心妍对景王这几天的不管不顾早已凉透了心，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牵扯。可她没有弄出什么对景王不利的传言，她知道，如果她这么做，那个女子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冯玉柱目瞪口呆地望着心妍，他现在几乎已经不能思考。脑袋就像是被打了一百拳似的。完全的蒙了，傻了。 其实不光是他，周围的下人没一个不傻眼的。如果说大小姐变得美丽，变得正常了还在她们接受范围之内的话。她对景王的人居然如此不留情面就彻底让人震惊了。 只有罗嬷嬷和菲儿一脸的喜色，之前小姐对景王的人都是百般讨好，她们不知道劝了多少次，心疼的不得了，现在小姐终于想清楚了。 “戴，戴大小姐。我是奉我家主子的命令送来连理玉佩的。”冯玉柱机械式地开口道。 话一出口，他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底气又足了。因为他敢肯定，不管这女人再怎么变化，就在下一刻，戴心妍就会高兴的发狂。把他当做座上宾来款待。 连理玉佩是昊云的传统，昊云国男女双方定情，多以玉佩为信物。当然玉佩的质地根据身份有很大的不同。 按照仪制，王爷可以有一名正妃，两名侧妃，四名庶妃。正妃和侧妃是要经过皇上册封，入族谱的。至于庶妃其实也就相当于侍妾，只不过名字比侍妾好听些罢了。 纳庶妃用不着什么连理玉佩，所以连理玉佩一共只有三块儿。正妃为明黄色，以彰显尊贵，而侧妃的连理玉佩则为碧色。 冯玉柱把碧色的玉佩掏出来，瞬间又恢复成了高高在上仿佛施舍般的样子，下巴抬得老高，都不拿正眼瞧人。 心妍却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心中冷笑。这景王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够嚣张！ 不管怎么说，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可这景王完全不把她的身份放在眼中，就连丞相老爹看样子他也完全不放在眼里。 这算是报恩？说施舍心妍都觉得侮辱了这两个字，自己不亲自登门，随随便便派个下人送来玉佩，还是侧妃的连理玉佩！ 罗嬷嬷和菲儿此时一脸的气愤和担心，她们气的是景王如此轻视小姐，担心的是小姐会收下，毕竟爱情的魔力有时大的让人惊诧。 心妍脸上果然一改平时的冰冷，笑眯眯地道：“菲儿，口渴了，去倒杯茶来，要新沏的水。” 伸手揉了揉小腿，“站了半天，腿都酸了，来人去拿把椅子，再搬个小几过来，顺便弄点儿点心。” 菲儿看着小姐的神色，有些奇怪。不过她还是点点头，一溜烟地地去准备了。 戴心妍这样的做法到让冯玉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按理说，这女人一听说主子要娶她，就算是个侍妾，也会上赶着送上门儿去，何况还是个侧妃，她还想怎么样？ 菲儿把东西都准备好，糕点茶水都摆了上来。 心妍懒洋洋的坐了下来，玉手捻起一块枣糕，轻轻咬了一口。 “戴大小姐，你还不过来接玉佩。”冯玉柱的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尖刻。 还没等他说完，耳畔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心妍手中的茶碗在他脚下炸开，guntang的茶水溅的他裤管上到处都是，夏日本来穿的就少，隔着薄薄的衣料烫的他呲牙咧嘴地。 “一个奴才，居然胆敢在府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大呼小叫，传出去把我们相府置于何地？来人，把他拖出去打四十大棍小惩大诫。”心妍脸上再没有了一丁点儿笑容，冯玉柱被她冰冷彻骨的目光盯着，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周围的人都像是被心妍的话下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 心妍眉头一挑，冷声道：“我的命令没听到吗？” 周围的护院仆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毕竟是王爷身边的人，这…… 突然，有一个护院上前一步，一把抓起冯玉柱的后脖领子拎起来，甩到一个长凳上。 有一个带头的出来，大家也都反应了过来，他们都是丞相府的，不听大小姐的话不是找死吗？反正就算打了人，景王怪罪也找不到他们头上。 于是瞬间上来几个人，大家拿棍子的拿棍子，摁人的摁人。这冯玉柱平素里仗着是景王的贴身，又有戴心妍的纵容，向来不可一世，在丞相府飞扬跋扈，谁也瞧不起，没少得罪人。 这下来了报仇的机会，下手更是毫不留情。于是，相府里瞬间便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