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回家过年(二)
她丝毫不顾疼痛依然奋力的朝地面使劲挖，终于挖到了，她挖到了当年自己亲自埋下的塑料盒子。 她打开塑料盒取出了里面的钥匙，还是当年般银光闪闪。 她望着钥匙忍不住含泪笑出声，她没想到她真回家了，奶奶虽不在但她依然觉得这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家。 她上前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屋里还是当年的陈设，只是满屋子全是厚厚的尘土，屋顶上挂满了蜘蛛网，窗户纸都吹没了，她立即动手用奶奶当年亲手用鸡毛做的掸子将屋顶上的蜘蛛网全清扫掉，看看天还没黑，她赶忙朝村口的百货店走去，她需要买蜡烛和墙纸还有做饭的食材，她准备留在这儿过年。 轩辕锦半天找不到凌羡华，高阳也已经回家过年了，她手机一直是关机，他想她没有家去了哪里了，这几天他一直都冷着她，她指定心里心里不好受，赶上春节她能去哪儿呢！ 凌羡华在百货店内碰上了当年的村长，是他帮忙埋葬了奶奶，这个大恩她不敢忘。 村里人听说她是当年的小心洛都十分吃惊的看着她。 “孩子啊！你回来就别走了，瞧，长得多好看啊！就留下咱们故乡吧！”说话的是原来的邻居王嫂子。 凌羡华看到这么多父老乡亲，她仿佛又找回了小时候的那种感觉。 乡亲们还真是热情，一块帮忙修理了房子，接通了电线一切都回归原来的模样。 凌羡华下定决心在这过完七天假期再离开，因为这里是她的家。 轩辕锦等不到凌羡华无奈的回家与父母一块过年去了。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劳累的很晚的凌羡华疲惫的睡去了。 轩辕锦却在大半夜接到方振林的电话说要接凌羡华回家过年。 奇了怪了，他也在找凌羡华，她到底躲哪儿了，她要躲谁也找不着，这大过年的也只能任由她去。 大年一早的鞭炮声惊醒了睡朦中的凌羡华，她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她赶忙起身朝外面望去，虽已是打春，但感觉特别冷，这儿比上海的温度要低很多，外面都下着雪，皑皑白雪铺满了地面，她立即往火炉里放了几块煤碳，农村的土炕还是满热乎的。 她急急忙忙离开上海，行李一件没带，好在有奶奶的破棉袄她赶紧穿在她身上，她准备去外面贴对联，昨天晚上她已经写好对联，浆糊也煮好了，她小时侯就是这么和奶奶一起过年的。 她准备将涂好浆糊的对联贴在窗框上，可勾不着，突然身后伸出一只大手将对联稳稳的按到了窗框上，他怎么会来呢？他真的不和他父母过年来这儿找她了。 “轩辕锦，你这么做，你父母只会更恨我的。你快回去吧！我从来就是一个人，我已经适应了。” “孩子，是我，我昨天找了一下午一晚上，爸爸想接你回家过年，实在找不到想你是不是回老家了，是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我的娘。”方振林从后面双臂抱着凌羡华失声痛哭。 凌羡华不愿意回头，她在这里生活了九年，却没有见过他的影子，所以她也沒打算和他回过什么年。 “你放开我回去吧！这是我和奶奶的家，奶奶虽然只有你一个儿子，她活着的时候天天盼你回家，但九年也沒盼回过一次，她老人家走了，这儿也没有人再牵挂你了，你更不用来了，我和你不算是一家人，你也别找我，我永远都不会承认你这个父亲的。” 凌羡华真的感觉特別寒心，想到奶奶天天在村口张望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她的爸爸，可她爸爸真的就一次沒回来。 方振林并沒离开，他拭干泪后默默地帮凌羡华贴对联，对联刚贴好他又拿起扫帚去扫雪，凌羡华懒得理他，她回到屋里烧火做早餐，因为她饿了。 她昨天买了些白面，还有菜和rou，她要做臊子面。 半个小时之后。 凌羡华的饭做好了，她感觉她好饿，刚端起碗要吃，可她突然觉得她这样做不太好，好歹他也来了，他肯定也没吃饭。 她抬头从窗口望去，他扫雪扫得很认真，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清扫干净了大半个院子。 她只能出去唤他吃饭，可该怎么称呼这个男人呢！她心里特别纠结。 她一声不响走到他身后，她这才发现他头上全是汗水，可他依然十分卖力，扫得十分认真，甚至都没发现她站在他旁边。 “吃饭了。”凌羡华小声道。 话一说完她马上转身朝屋里走去，他也跟来了。 凌羡华不由自主的开始关心他，她把昨天买来的新毛巾递到他手中，“擦擦汗。”他也没犹豫直接拿去用了，她刹那间才感觉她一点也不嫌弃这个男人，她的毛巾从来不会给别人用的，除了轩辕锦他记不住乱用。 她马上盛了碗面放在他面前，他也一句话不说端起碗就吃，好像吃得满香的，她本想说：你吃完饭回去吧！但她却不愿意这么说了，她想和他一块过年，这是他欠自己的。 饭后，凌羡华就开始张罗着准备中午包饺子吃。 突然她听到院子里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她忍不住开心的笑了，她只记得小时候准是她去点炮，奶奶老腿跑不动，哦对了，奶奶每年夏季和腊月都会收到父亲寄来的生活费和来信，虽然钱不是特别多，但也足够她和奶奶的生活费，和她的学费。 他手里拎着很多东西，有鸡、鱼、蔬菜水果进了家。 “心儿，一会儿爸爸和你一块做饭，你先陪爸爸去给你奶奶烧纸钱去，让你奶奶也好好过个年。” 凌羡华不得不随他上了他的车，甭说，这车里打扫的十分干净。 他总是给她自称爸爸，称多了她还真习惯了，脸皮厚也能办好事儿。 她突然看到座椅上放着一个带着商标的羽绒服，而且还是浅蓝色。 考虑到一会儿去坟地肯定会很冷，她也不想那么多直接穿在她自己身上了，居然特别合身，继母比她胖多了，方玲玲的，管她呢！ 她们一路无话，很快就来到了坟地。 奶奶的坟地被大雪覆盖了，白茫茫一大片，父亲他居然能够准确无误地找到奶奶的坟墓，这儿少说也有这么七八个墓堆吧！而且他一路一句话也沒问，径直就找来了。 真的是母子连心吗？她想奶奶见到父亲带她来看她一定很高兴。 父亲跪在奶奶坟前，左一声妈右一声妈的喊着，而且他只是边流泪边诉说，她这才算听明白，奶奶居然不是父亲的亲生母亲，那为什么奶奶天天盼着他呢？ 回到家她忍不住问道:“你既不是奶奶亲生，那为什么奶奶会对你念念不忘。” “孩子，我的父母在我七岁那年家乡闹灾荒时全饿死了，我是被父母托人带来这个村的，这村的一对夫妇沒孩子就收养了我，可他们天天打我不给饭吃只让干活，好在村长帮我向教育局审请免费让我上学读书。从那以后我发奋学习，希望将来有出头之日，等上高中那一年我便离家了，暑假的时候我再次回家，在一次挑水中却遇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叫方振林，年长我十岁，他告诉我他已经身患绝症，活不了多久，他不放心他年迈的母亲，他一再恳求我去充当他，别让他老母孤单，我俩虽长相一样，但声音还是有区别的，但他执意将身份证和工作证还有房产证连同一切属于他的东西全交给我，而他却投河自尽了，我这才发现他原来在上海政府工作，而且他的条件非常优越，我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方振林，而那个真正死去的方振林却被村民们误认为是我。” 凌羡华她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儿，她知道父亲为什么不敢回家了。 “那你为什么又把我送给奶奶呢？” “孩子，我和你妈离婚后，我照顾不了你，只能将你送回家乡，爸爸不是不想回来看你，是不能回来，我怕被你奶奶看出破绽，也怕村民们发现不对劲，举报了我，我只能寄生活费给你们祖孙俩。” 凌羡华可以想象得到父亲的处境，她低头一边做饺子，一边想着他父亲的所作所为，这也算善举吗？这对奶奶来说真的很重要，她若知道她儿子已死她也活不了那些年，但父亲同时也得到了他一辈子不可能得到的地位。 她不想再问他什么，她知道他总有千般理由来回答她。 她现在也沒什么恨不恨了，因为他确实不易，他亲口在坟前向奶奶忏悔，这足够了，想必奶奶早在阴间遇到她的儿子了吧！ 凌羡华再次抬头去看方振林，原来他才是她最亲的人，她不知道奶奶知道她不是她亲孙女后还会不会再疼她。 “你真不回去和你老婆女儿过年去，决定要留在这儿陪我吗？”凌羡华嘴上虽这么问，心里却真不想让他走，她现在不讨厌他。 他一句话不说用他正包饺子的手一下抓住了她的胳膊，“心儿去哪儿，爸爸就去哪儿，你继母让玲玲陪她过年，爸爸陪着你过年，爸爸知道你不喜欢玲玲，爸爸也不喜欢她，她只是你继母抱回家的养女。 什么，方玲玲居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