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露锋芒
一时间园子内静了下来，那种死一般的寂静让我感到一阵害怕，因为是问古人“借”来的楹联，心里有些发虚，莫不是这个时代也有这样的一副楹联？ 正当我惴惴不安之时，一个掌声打破四周的寂静，那白衣公子身边一个穿着石青色长衫的男子拍了几下手，“妙啊，这位公子一个‘借’字就道出了这桑竹园之意境，真真是点睛之笔。”他话音一落，旁边的那些人也交头接耳起来，有些还朝我点头示意，一扫之前的奚落之色，就连那忿忿不平的白衣公子也悻悻地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桑莫离朝着我点了点头，笑到：“看来这楹联之首当属这位公子，大家可有异议？” 我瞧着众人眼中闪烁不明的目光，忙道：“桑小姐，楹联不是还没读完吗？怎好就此就下结论。”我可不想成为成为众矢之的。 桑莫离不曾想我会这么说，有些惊讶，但立马掩饰过面上的尴尬之色，并未理会我，“在座的各位有何异议，还是有认为自己写得好过这位公子的？” 那着石青长衫的男子朝我说道：“公子不必拘泥于此，这个第一本是众人在此间评出以助诗兴的，至于那写的最好的究竟是哪副还得永帝说了算。” 我见他这么说，知道自己再推迟便有些矫情了，朝着桑莫离微微倾了下身子，道：“那桑小姐，就多遑大家谦让了。”她微一颔首，我便回到位上坐了下去。 刚坐下便看到夏之彧冷淡的表情下隐藏了些许惊讶，他原本要出我的丑，不成想倒让我得意了一把，心中肯定不愉。我看他沉默不语，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四下看去，却不想看到刚才那着石青衫的男子正也瞧着我。 刚才紧张的情绪还没平复下来，就见婢女们来来回回的往竹亭外的空地上搬菊花，颜色各异，造型也不同，原来这赛诗会的第二部分就是咏菊。 我见那些人都走了过去观赏菊花，也起身凑上去，回头看了夏之彧一眼，他却端坐在座位上继续喝茶，也懒得理他，径自去了，只见那些花朵大的如铜镜，小的如铜钱，有粉红、嫩绿、姜黄、淡紫~~~~融融洽洽，暗暗淡淡，非常好看，大多都叫不上名字，仔细一瞧，那些花盆上都吊着个小竹牌，上面写着花的名字，有什么“女儿娇”、“鸳鸯锦”、“绿衣红裳”、“粉如意”之类的，花美名更俏，尤其是一盆粉白色的菊花，期间略有浅淡黄绿色，花瓣细小，垂如柳丝，观之又如雀尾，一看名字叫“凤凰于飞”，形象别致，想必这名字都是桑莫离取的吧，果真是个雅人啊。 我看众人的眼神里都透露些不可思议的眼神，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前世看过几次菊展，比这稀奇的菊花也见过不少。 大家围着这些菊花赞叹了一番，便落了座，开始写诗，有的人冥思苦想，有的人喜笑颜开，神态各不相同，看着还真是有意思。 夏之彧并没有提笔作诗，我坐在一旁也没动笔，只因我根本就不会写“毛笔字”，况且他们用的这种毛笔是以芦苇制成，cao作起来更加困难，再说我也不会写诗论句，抄袭古人之作又有些心虚，现在想起刚才的情形还有点后怕。 不一会儿，大家陆陆续续写完了，让婢女递了上去。可能是因为我刚才的一时风头，那桑莫离一直盯着我不放，最后竟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公子，莫离所种之菊难道不美吗？”她微微欠了下身子。 我站了起来，不是如何是好，只感觉有许多嫉妒忿恨的目光朝我射来，只得唯唯诺诺道：“美，美，桑小姐种的菊花哪能不美？” “那公子为何不作诗？”她声音轻柔，可在我看来却是绵里藏针。 “我，我……我……”我一时半会找不到好的理由，只能在那结结巴巴，重复着一个子，我心中极是紧张，总不能说自己不会写字吧。 “他是我家小弟，前些日子贪玩撞伤了手，这几日才好，但仍提不了笔”，夏之彧这次倒好心的为我解了围。 “哦？原来是夏小公子？”桑莫离的眉梢微微有些上提，显是对夏之彧庇护我有所不屑，“那既然如此，莫离便为公子提笔吧。”说着，就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天呐，这不是把人逼上绝路吗，这桑二小姐是跟我结了哪门子仇，何苦这样折腾我，菊花！哪有菊花诗啊！ 我抬头看了夏之彧一眼，向他求救，他却什么也不说，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我急得直抓耳挠腮，却摸到了面上的丝巾。 丝巾！我想起来了，《满城尽带黄金甲》上最后那一战，为了分清敌我，皇后给皇子带的就是绣着菊花的丝巾，当时我看这部电影，觉得名字要好过内容，还特地去网上查了这名字的来历，一看却是黄巢写的一首诗《不第后赋菊》，心下一转，这不是就有了！ 心里有底，也就不觉得紧张，我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口茶，站直了身子，咳嗽几声才道：“那我便献丑了。” 周围的人都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心想这谱摆得也算差不多了，再装下去就有些过了，才缓缓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云织，满城尽带黄金甲。” 现在到底是什么日子我并不知道，我想作诗之人也不会深究这日子究竟是几月几号吧，加之这里可能并无叫“长安”的地方，就擅自给它改成了云织，也算是应景吧，黄巢啊黄巢，江湖救急，千万莫怪我！ 念完我偷偷观察了下周围人的反应，那桑莫离拿着笔却不放下，若有所思，而夏之彧却惊讶的望着我，如果说刚才他只是稍有吃惊，那现在应该是震惊吧，我不免有些得意，他本就不是情感外露之人，眼下能让我看到那惊讶的表情，委实说明他内心的波动有多大了。 我又看了下众人，脸上挂着的表情也不尽相同，有佩服的，有怀疑的，有嫉妒的，有不屑的……一应俱全，刚才那着石青长衫的男子倒是向我笑了下，很是和煦，我这才仔细打量了他，他与夏之彧不同，夏之彧一身冷冽之气，而他却是予人温暖之感，风眸云目，温润如玉，让人看着不觉就想和他交个朋友，我原本也想回一个微笑，却想到自己是带了面纱的，对方并不能看到，只得朝他点了点头。 “真没想到，夏公子竟有一个如此才学惊人的弟弟，莫离可真是孤陋寡闻了。”这个女人虽然说的是我，看得却是夏之彧。 “桑小姐谬赞了。”夏之彧看了我一眼，并不多话，好像是怕与桑莫离相对一样。 “夏兄不必过谦，我看夏小公子胸怀天下，将来必能为国效力，否则也写不出这‘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句子。”那青衣公子走了过来，“只是为何公子面带纱巾，不以面目示人，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看他倾身上前，真怕他会趁我不注意揭下我的面纱，不由向夏之彧身后靠了下。 桑莫离听闻也上前一步道：“是啊，夏小公子为何要带着面纱，难道是我这桑竹园不入公子您的眼吗？” 她巧笑嫣然，却咄咄逼人，我一时间有些慌，竟不知如何应付。 这时夏之彧把我拉到他的身后，说到：“我这弟弟面有恶疾，恐揭了面纱，扫了大家兴致，我看就不必了吧。” 桑莫离正欲说话，却看到一个婢女匆忙跑了过来，说到：“不好了，小姐，小公子他昏倒在悦意花花丛那了。”